最后出来的答案是她容易接受的。
是故人呢,就不打个招呼吗?
姜友霖见连柔与苏若洵对视一眼后就各自移开眼,为她们的生疏与默契惊叹。
我为什么还好好的你知道了,接下来你还想知道什么?直说便是,何必做这些没用的事。
苏若洵是真的想要一个能让她解脱的答案,然而姜友霖做的只是离开雅间,让她与连柔独处。
上回与连柔独处已经是很久以前了,那时连柔还是个逃犯,而她则是个知道逃犯在哪也不能声张的普通捕快。
现在身份还真是不一样了,她无法给连柔定出个身份来,更无法判断自己是什么。
充其量就是一个还活着的人。
我还以为他会将你照顾的很好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不过跟着他总比跟着苏政息好些,两者硬要选个高下,你是选对了的。连柔的口吻像是在嘲讽,冷硬的字眼让人听了不舒服。
如今你可以随心所欲了,一定比以前高兴吧。
隐藏了那么久,总算能够将自己的真性情摆在脸上了,换谁都该高兴吧。
自然。连柔垂眼笑着:你呢?
她?
如果没有你们的话,会更开心。
没有她们的话,那她就能一直近乎病态的沉浸在梦与现实的游戏里,能够将伤害放在现实,然后不顾一切的陷进梦里。
可是现在不行了,必须彻彻底底的清醒,必须又要面对这些不愿意见到的事。
他们究竟是想怎么样呢?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见到姜友霖她尚且平静些,大不了就是一死,可见着连柔她就不是这么想了,虽然在连柔手里也大不了是一死,可过程会痛苦百倍。
刚才姜友霖说连柔重情,这事是不是真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连柔该是记仇的,她与连柔算不上是有仇,在她眼里甚至还有一段时间相处的不错,不过在连柔眼里,怕是一直在忍受罢了。
积攒了那么久的憋屈,都散了是最好,怕就怕她都记着。
也是,无忧无虑的到处去玩儿,是该开心的,不过你与他越是开心,我就越是生气。为何如此,你若是说对了,我就会考虑对你好些,你信是不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岂有不信之理呢。
隐约记得很久以前你与我说过,说我与他不是一路人,让我打消对他的念头,当时我听了就觉得你是喜欢他的。你喜欢他,所以即使他将你关在审讯堂,不管你的伤口,你也对他恨不起来,所以即使你能与那人一同将他除掉,你也只是来找我。
苏若洵说这话时,一直看着连柔的模样,见她似笑非笑的,心里有些虚,不过她还是非常相信自己的推测。
连柔知道她与令以明的行踪,而连柔与那人似乎有着特别的关系。连柔现在怎么看都像是要解决她,如果连柔是讨厌她与令以明,那连柔大可以和他联手,将她与令以明都除去。
这应该是不难的,连柔加上那个人,只要将令以明打伤了,她对他们起不了任何威胁,甚至只是稍稍使劲的事。
连柔并没有这么做,她的目标只是她。
她与连柔是有些过节,连柔陷害她放走了鸨母,这事没成功,这算其一,其二,应该就是在连柔是逃犯而她找到连柔时曾出言不逊,只是这两点。
而令以明应该比她更严重,她还记得上一次见到连柔时的场景,她的肩上与腿上都被捅了个窟窿,肩上更恐怖些,整片都是已经成了暗红色的血,实在难以分清伤口到底有多大。
那是令以明第二次将连柔关进审讯堂,第一次关进去不久后,就将连柔送到了天牢。
他们曾经是同一立场的,后来互相‘背叛’了,她不觉得连柔该对令以明一点恨意都没有。
除非是心存爱慕。
对了一半。连柔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似笑非笑的,使得她不太自在,不过她原本就不该自在,你真的喜欢他?
这不重要。
也对,这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能不能舒服些。一刀致命和千刀万剐的区别可大了,此时此刻她该追求的是一刀致命。
从茶坊离开,刺眼的日头让苏若洵眯了眯眼睛。
她回了客栈,在房间里静静的待着,天黑后,有人推开她的房门,然后直直走向床边,在离床边还有三步的地方定住了一会儿,然后急匆匆去把烛灯点上。
她抬头一看,令以明脸上带了汗珠,对视后,他上前摸了摸苏若洵的额头,道:身子还难受吗?
好些了。苏若洵笑了笑。
令以明这才舒了口气,到外头去吩咐小二送些饭菜上来,苏若洵还听见他特意嘱咐要和白天时的一样。
设想了许多可能,最坏的是他口吻严肃的质问她去哪了,最好的是他平静的问她这两次离开都是去哪了,可没有想到,他一开口就是问她是不是还难受。
身子确实好些了,难受的地方不在那,她也算是实话实说了。
令以明待苏若洵吃过晚膳,又再喝过药后叫小二提些热水来让苏若洵沐浴,接着千叮万嘱的让她穿的厚实些后,令以明总算是有要和苏若洵谈谈的意思了。
你去哪了。
你是问的昨晚,还是今天?
他怎么这样呢,不该这样的,口吻要更严肃些,神情要更冷淡些才对,她现在可是一个行为诡异的人啊。
问你可以说的。
令以明看见苏若洵立刻就笑了。
要是我说都不能说呢?苏若洵笑吟吟的看着令以明,你都认定有些事我会瞒着你了,那还说什么呢?我都不想说。
若你是舒服自在的,那全都不说也可,可是你病了。
令以明眉间紧蹙,苏若洵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质问,可他又只是叹了口气,眼里尽是她不想见到的无奈与放纵。
你想去哪,去见什么人都可以,只要注意着身子就好了,你病了,近两日先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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