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希澄收到独龙的密报,得知借道之事已然谈成。他筹谋已久的计划马上就可以付诸实施,如今万事俱备,只待他一声令下,就可以率领千骑轻骑兵奔赴小金轮,突袭白海。
蓝希澄盯着墙壁上画中女子,微微一笑:“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陛下,不好了!”内官突然大呼小叫地闯进来。
蓝希澄目光一凛,斥道:“何事惊慌?”
“康王殿下,突然晕倒了!”内官战战兢兢的禀报。
蓝希澄不及细问,快步跨出和光殿,直奔宁泰宫。
榻上小儿脸颊赤红,双目紧闭,双唇发紫。
御医见蓝希澄进来,慌忙跪拜,说:“参见陛下!”
蓝希澄瞪了一眼御医,说道:“别废话,快说怎么回事?”
“陛下,依臣诊断,小殿下这是…是…”御医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蓝希澄眼神凌厉:“是什么?”
“是出天花呀!”
蓝希澄跌坐在椅子上,天花?他记得慕容皇后的儿子,大皇子蓝希鸿就是出天花夭折的。
“你确定?若是错诊了,我要你的命!”
“臣,臣…”御医闻言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
蓝希澄道:“派人去太医署宣钟正扬速速进宫!”
不多时,钟正扬进宫,为康王仔细检查了一遍,回禀说:“陛下!确是天花无疑!”
蓝希澄眉头一皱,问:“能否医治得好?”
“臣尽力而为!”钟正扬沉声道。
蓝希澄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钟正扬,钟正扬沉声说:“陛下!此病传染性极强,且无药可医!为防宫中大乱,请陛下早做决断!”
蓝希澄说:“若她在呢?”
钟正扬知道蓝希澄说的她是谁,回道:“妍儿天赋异禀,医学造诣早已经远超于我。或许她有法子医治天花,不过她现在何处,臣也不知啊!”
蓝希澄道:“我知道她在哪里?宫里的防疫全权交由你处理,务必控制好康王殿下的病情,等我回来!”
百里荞等了几天,不见紫胥国的军队前来借道突袭白海,心急如焚。她不顾百里术的阻拦,跨上小红马,直奔白海王宫。
封宸羽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与百里荞再次来到雪狼湖。
百里荞骑在那匹火红色的小马上,四周围是数十头眼冒绿光的雪狼。
封宸羽手下的几个士兵,早已经被雪狼的凶残,吓得浑身发抖。百里荞冷冷地看着,一个个鲜活的身体被雪狼撕咬吞食。
封宸羽双唇紧闭,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少女。她再也不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即便如此,封宸羽手中的剑,还是无法刺向她。
封宸羽斥退了剩下的士兵,独自一人来到了她的面前。
封宸羽说道:“我欠你一条命,你若想要就拿去吧!”
百里荞却冷笑着说:“我突然不想杀你了,我想让你亲眼看着你爱的人,你最亲近的人,被我的雪狼,一口一口地咬死!”
封宸羽大喊:“百里荞,到底要我怎样,才能消除你心中的恨意!”
百里荞说:“我要你杀了蓝芊芊娶我,你肯吗?”
“不可能!”
“那就我杀了她,我会让她死得很惨!”百里荞看着雪狼阴狠地说。
封宸羽眉头紧锁,痛苦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百里荞恨毒地说:“还不是拜你所赐!你毁了我的一切!让我变得像一个傻子!疯子!我恨你!我诅咒你,永生永世都得不到你最爱的人!”
封宸羽听完,怔住了,然后突然狂笑起来,“你何必再费心诅咒我,我本就注定得不到所爱之人!”
百里荞吃惊道:“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娶到她了吗?难道她不是……哈哈哈哈!”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突然,百里荞吹出了一声胡哨,一群雪狼骤然向封宸羽发起进攻,封宸羽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松林间腾跃躲闪,凄厉的狼嚎声此起彼伏。
白海王宫中,蓝芊芊满面泪痕,伏在封清妍的肩头抽泣。
陆尘风和赫连铭泽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时不时目光焦灼的对视一眼。
赫连铭泽说:“他从来没有一句话不留,就消失一整天的。”
陆尘风说:“内侍们只说他接到了一封飞鸽传书,就带了几个亲兵匆匆出去了!”
赫连铭泽道:“我已经在边境四处查看过了,并没有蓝希澄的大军来袭,到底会是谁?”
封清妍突然说:“赫连将军,带人去雪狼湖!”
赫连铭泽立刻明白了,带上了一队人马就直奔雪狼湖而去。
可是等他们到达雪狼湖的时候,那里却空无一人。松林间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斑斑血迹赫然在目。
赫连铭泽捡起了一块衣服碎片,确认是封宸羽衣服上的残片无疑。赫连铭泽带人在方圆几里,四处查探却一无所获,封宸羽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赫连铭泽一脸疲惫,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蓝芊芊见状,绝望地昏了过去。封清妍急忙唤人送上参汤,这才吊住了蓝芊芊一口气。
赫连铭泽脸色灰败地摇摇头,将雪狼湖的情形说了一番,陆尘风忧心忡忡。
封清妍说:“宸羽命大,不会有事的!”
赫连铭泽说:“荞儿因爱生恨,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宸羽!”
封清妍却说:“他会回来的!”
陆尘风看向她,问:“你真的不担心他?”
封清妍说:“我相信他!”
百里荞骑在小红马上,扬鞭狂奔,心里默默祈祷着:“封宸羽,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封宸羽衣衫破碎,血迹斑斑,被百里荞用衣带捆住,绑在身后,双目紧闭,奄奄一息。
百里荞纵马越过小金轮最北边界,来到了一座草庐前。她解开封宸羽,扶他下马,一边往屋里拖,一边大喊:“师父!师父!”
草庐内一个白发老妇,正坐木椅上研磨药粉。百里荞将封宸羽放在地上,跪地说:“师父,求您救救他!”
白发老妇斜了一眼地上的封宸羽,冷冷地说:“既然要杀他,为什么还要救他?”
百里荞叩头道:“师父,我…我没有办法看着他死!”
白发老妇问:“我送你的雪狼王呢?”
“死了。”
“他杀的?”
“不,是我杀的!”
白发老妇怒道:“你—真是无可救药!”
百里荞再次叩头,说:“师父,您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求你先救救他!”
“他失血过多,没救了!”
“师父!你一定有办法的!”百里荞泪流满面,不停地叩头,直到额上渗出了点点血迹。
“你确定了要救他?不后悔?”
百里荞点头,目光坚定地说:“不后悔!”
“即便他醒了,还是不肯爱你,你也不后悔?”
百里荞泪光闪烁,再次点头。
白发老妇问:“你到底是为什么?”
“他…许我来世!”
“你可真是个傻子!”
“师父,你就答应我吧!”
“唉!自古痴情女子负心汉!”白发老妇叹息一声,扶起了百里荞,说:“若要救他,你就得死,也肯吗?”
百里荞顿了顿,重重点头。
白发老妇说:“被雪狼咬伤的人,体内的血已经含有狼毒,需全部换掉。要救他,只能用换血术。”
百里荞看了一眼地上的封宸羽,说:“师父,开始吧!”
白发老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拿出了一根银针,扎到了百里荞的脖颈处。
百里荞缓缓闭上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晕过去了。
封宸羽失踪了,音讯全无。赫连铭泽和陆尘风带人寻遍了白海和小金轮,始终没有查到一点消息。
蓝芊芊哭红了眼睛,封清妍的心也渐渐动摇了。
直到第三日傍晚,封宸羽突然骑着一匹火红色的小马,回到了白海王宫。
众人又惊又喜,纷纷询问他,这几天究竟到哪里去了。
封宸羽却浑然不觉,已经过了三天。他竟然以为自己还是在出去的那天回来的。
众人莫名其妙,封宸羽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三天的记忆。
蓝芊芊喜极而泣,扑向封宸羽,拼命地捶打他的胸膛。
封清妍为封宸羽诊脉,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
赫连铭泽问:“你怎么会骑着荞儿的小红马回来?”
封宸羽皱眉道:“我醒来时就在雪狼湖的松林里,身边只有这匹小红马。”
赫连铭泽说:“这是荞儿的坐骑,从来不曾离过她的身!你真的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封宸羽皱起了眉头,拼命回想,突然他双手抱头,表情十分痛苦。
蓝芊芊不忍,大喊道:“你们不要再逼他了,羽哥哥平安回来就好,何必问那么多?”
赫连铭泽眼含忧虑,说:“梦儿若见了小红马,定然会担心的。自从那日荞儿走后,她一直耿耿于怀,终日郁郁寡欢。”
他静静地走到小红马身边,拍拍它的臀部,想斥它离去。可不知怎么的,那匹小红马一直绕着封宸羽打转,怎么也不肯离去。
封清妍说:“我们什么也不要问了,给他一些时间,也许他慢慢会想起来的!”
封宸羽感激地对众人说:“让大家担心了!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赫连铭泽担心百里梦听到什么消息,会受刺激,悄悄藏起了小红马。
封清妍再三确认封宸羽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才随陆尘风离去。众人走后,蓝芊芊扶封宸羽回房间里上躺下,小手紧紧地拉着封宸羽的手,一刻也不肯松开。
封宸羽拍拍她的手背,心疼地说:“芊儿,这几天你受苦了,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我如今已经平安回来了,你就好好休息去吧!”
蓝芊芊不肯离开,封宸羽再三保证自己没事,她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封宸羽躺在床上,瞪着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胸口却如同被掏了一个大洞,空落落的。
他什么也不记得了,甚至连那天为什么离开都想不起来。
他闭上眼睛,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喊浮现在他的脑海。
“我诅咒你,永生永世得不到你最爱的人!”
封宸羽猛然地坐起身来,到底是谁在诅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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