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却说那孔融见了自己营帐中一片狼藉啊,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只是一时将在场的兵士安顿下来。
仔细排查一番,待到天明之时,孔融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起因。
神他妈居然是山体滑坡!
这山体滑坡滑的~也太准了吧!
孔融心里一时无力吐槽,只觉得有千万匹草拟马奔腾而过。
天灾,天灾啊!
周遭部将前来请求他的意见,其中一人说:“主公,昨晚会发生这等灾害我等属实没有想到,然而将士之中伤亡之人约有七百余,自古以来,若是出师之前有天灾**,会被视为不祥之兆,而今出了这件事,看起来是老天爷对我们的做法有点意见了,不如我们......”
“荒唐!”孔融一计老拳砸在行军时地几案上,竟砸的那几案颤了几颤,周遭的人虽是大多都是孔融的亲信家臣,可是没有一个人见过孔融如此生气,都唯唯诺诺地不知怎么办才好。
“老夫行军行政多年,方占有那小小北海青州之地,本以为永世不得出也,谁料想会有今日之出师?”
“此本为天下难得之机遇也,若不抓住,以老夫之高龄,此生不知是否会再有如此机会了!”
“而我军行军至此,一路上风调雨顺,唯独昨晚碰见了个落石,你们就吓成了这个样子?”
“我们这次出征,是为了什么?为了夺得领地,为了扩张领土,为了能在出海之时不再受那渤海郡人的侵扰!为的是我们的家人子孙能有一个好的生活!”
“而今刚刚只是死伤了七百多个人,你们就如同鼠辈一般吓破了胆,就差四处逃窜了?”
孔融一拍桌子,高声大喝:“今日攻城,即时开拨,若有畏缩不前者,士卒斩将,将斩帅,有死无生也!”
孔融这一番话说出来,在场的众人便也不再说话,只打点行装,收拾兵马,将伤员尸体留在营地,剩下的兵马全员朝着冀州进发。
孔融命令部队全速前进,二十里的路只花了约摸一个时辰便走完了。
然而冀州城似乎有所异样,孔融正坐在中军,便有一前锋的探子前来向他报告:“禀报将军,那冀州城门大敞四开,疑是其中有诈也,前军统帅不敢私自定夺,便派遣我来询问将军意见。”
孔融心下生疑,便教两侧人马驱车前行,过了约摸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军队的最前端。
却见那冀县城城门大开,其中只有几个人在清扫地面,捡拾垃圾,又无车马兵力,又无枪刀马炮。
城楼上也空空无人,只留个城垛与孔融遥遥相望,大个的滚木落石压根看不见影子。
只是落得一个空荡零落,谁也不知其中底细。
正所谓可怖者非鬼神也,乃不可知也。
就连意气风发者如此时的孔融,面对这座城池,都不免要暂时停下脚步,思考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
虽说说的是豪言壮志,可是孔融并不是一个鲁莽之人。
自小饱读诗书的他,对于各种各样的兵书也自然是烂熟于胸,可是他也从没见过如此一般将城池大门大肆敞开,就差把整座城拱手相让的做法。
一时之间,孔融也只好踌躇起来。
“报!”这时一个探子手执一卷轴前来,跑到孔融面前单膝跪下,说:“启禀将军,这是那城门口一个扫地的老者叫我给您送来的。”
“哦?”孔融结果卷轴,徐徐展开。
卷轴并不长,只有两尺而已,然而其上所写文字却令孔融大吃一惊。
那上面写:
“吾乃冀县守将张让也,素闻孔融公之美名,然一直不得一机会与彼相见,实乃人生一大缺憾也。”
“前日闻君领兵前来,让心中实有不适。让乃刘玄刘都督之属下、冀县城人之父母官也,为人臣子、为人长官,自是应据城而守,以待援军。”
“然让知之,公之兵马五倍于我,虽让欲拒公,然必不得也。”
“公之令名,四海之内、八荒上下,俱有所闻。让徒慕公之美名,然彼玄公早与让结识,以高官厚禄优待于让,让实不忍伤刘公之心;彼冀县之人,虽多为无知百姓,却多助让之成事,无人以乱伤让,无人以诬损让,让实不忍背百姓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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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让即率军撤出冀县,将此城与孔融公也,是以孔融公之美名,必不忍伤百姓之心、损百姓之利,让之此举,心诚行愿,绝无反尔。”
孔融读完,一脸懵逼。
这是啥啊?
你觉得你打不过来了,直接就把城扔下跑了?
这信肯定有问题!
孔融看完信,又看向面前的冀县县城。
县城依旧和刚才一般,只有几个长者在扫地,并无任何一马一卒。
孔融这样看着,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畏惧。
这畏惧就是人类最古老的畏惧,是对于未知的畏惧,是对于黑暗的畏惧。
孔融眼前的这座小小的城楼,忽然就变成了金汤碉堡、山海大厦,高之入云、牢不可破,只教人头晕目眩。
...... 0 0
孔融不免想象起城中可能的兵马,或许有十万之众?亦或者有百万之众?
现在在他眼里,就连门口那几个扫地的老人,都像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了,一人便是一支兵马。
若是就这样进了城去......
孔融不敢想了。
他又想起早间将士们向他说的天象有异,想起所谓的天时地利。
想着想着,孔融只觉得头晕目眩,差一点从马上摔下来。
种种恐惧,已经是孔融四肢麻木,头脑混沌了。
他也明白,自己此生是进不了这座城了。
孔融不免一声长叹。
这长叹是对自己命运的叹息,也是对于自己的恐惧的叹息。
“老夫此生,也就如此耳。”
尽管无奈,孔融还是向身边的将士们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撤军。”
“撤军!”
“撤军!”
“撤军!......”
种种撤军的话语在人群中此起彼伏起来,每一声都像是一根针一般,刺痛着孔融的心。
辗转千里,行军十万,舟车劳顿。
现在就在这样一座大敞四开着的城楼前,孔融全军未发一剑一枪,便班师回青州去了。
孔融此生,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冀县来了。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