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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赛里斯知道自家家底:现在的坦格利安王室挺有钱----也就是废物劳勃才会搞得负债累累。伊里斯国王出行的仪仗正能证明王室富裕:队列打头是两百名骑兵,高举着红黑三头龙的家徽旗帜,他们都穿着锃亮的盔甲,金属在阳光下泛着一大片刺眼耀目的光,像要燎原。随后是三百人组成,持铁锤与黑铁长矛的严整金袍子都城卫队。这群战斗力可以的侍卫人数目前为止已经压过了任何一名带着骑兵卫队来的七国诸侯,而伊里斯的唯我独尊感并没有仅仅如此便满足。

    卫队后方,是大量的骡马行李车与坐在华丽马车内伴行国王的宠臣贵族一长串。以及一百五十名穿着统一花边金银线锦缎上衣的王家仆从。韦赛里斯目不转睛地盯着行辕,终于,他看到了四名白袍子御林铁卫的身影!再然后……啊啊!他的心快乐得要裂开!哥哥!哥哥雷加!!

    那一瞬间光彩亮丽的所有人都在他眼中自动沦落为背景,只烘托出聚焦核心:王太子穿着著名的三头龙红宝石黑甲胄,锃亮得像鸦翅。他骑在一匹高头白马之上,没有戴头盔,亮得动人心魄的银发在发梢以蓝亚麻发带扎束,斜逶过一侧肩膀!他紧抿着唇,紫眸深沉,但仪容炫目,天下无双!韦赛里斯用尽浑身解数才没有失控欣喜大喊着冲过去,一头扎进哥哥怀抱!!

    他欢喜得勒住缰绳的手直发抖,贪婪地盯着分别了四年的哥哥看:为什么哥哥比他无数次回忆中还要俊美优雅?他望着哥哥的面容,无意识地灿烂笑着,心脏在呯呯呯地狂跳,对于即将到来的重逢,他精心策划,充满激动!

    同一时刻,队伍中的王太子雷加,也感到一阵莫名悸动----他的心脏像坐上了飞快奔驰的马儿一样激荡。是谁?雷加更感知,有视线滚烫,紧紧粘在自己身上!从小到大,他都习惯了被贵族们瞩目,被女士们青睐,但这次的感觉貌似有些不一样!雷加出于一个战士的敏锐本能,捕捉到了那抹视线的方向,他偏头望过去。

    只见白底的灰色冰原狼旗帜下,站着北境史塔克公爵及侍从一行。公爵在专注望着自己,他的儿女也一样。雷加的紫眸冷淡地扫过其中那个穿着亚麻淡绿骑马装的长脸姑娘,心想这就是弟弟韦赛里斯提过的冬雪玫瑰?弟弟作为侍童到达临冬城的时候还小,雷加认为他的审美等眼光还犹待成熟----弟弟绝对不会太早坠入情网,喜欢上一个比他大五岁的姑娘。

    雷加作为王太子与目前唯一伴君的儿子,骑行在国王的豪华马车前。车轮辘辘碾压过国王大道,王室中人从面前经过时,路边迎接的各大贵族都俯首行礼----

    莱安娜注视着王太子策马而去----她心想,他长得确实像韦赛里斯夸耀过的那样,就是感觉有点冷淡,不如韦赛里斯活泼热情可爱。

    “嘿!姐姐!”班扬在她耳边嘀咕道,“刚刚王太子留意你了,他看向了你,我确定,没准算命的女巫真算对啦!”

    莱安娜无所谓地耸耸肩。

    而乔装成北境侍从,牵着马挤在莱安娜他们身后侍从之中的韦赛里斯,还在心醉神迷地望着哥哥的背影。

    整个比武大会将举行七天七夜,而作为庆贺活动的开幕典礼,当晚在赫伦堡巨大的城堡大厅内,将举行盛大宴会----然而以韦赛里斯乔装的侍从骑士身份,他还不够资格进去。哼哼,才不在乎,反正我明天或者后天就能与哥哥相认。韦赛里斯想,他默默关注着另一件事的历史进程。

    果不其然,穿着像野人的霍兰黎德,在营地外汲水时遭到了欺凌。有三个年龄不超过十五岁的别家侍从,大声嘲笑着披着树叶的泽地人,说他是个乡巴佬,根本没有资格来到这骑士聚集的场地。

    他们把霍兰的水袋丢到草地上,用脚踩踏,一把夺过他的捕蛙叉,嘲笑他居然吃青蛙----

    韦赛里斯躲在一旁,有些生气,吃青蛙怎么了?等着瞧吧,要不是这情节不是他的主场……他非告诉哥哥自己被嘲笑了不可,这几个凌霸者包管完蛋。上一个敢欺负他的魔山,坟墓上的树多高了啊?

    霍兰被推倒,踢打。他无力站起,只能蜷起身子保护自己----那几个手持长剑的家伙还要对他动手!!

    韦赛里斯在树后焦急张望----好!救兵来了!!

    一声母狮子般的怒吼,“你们胆敢踢我父亲的人!!?”是脾气火爆的莱安娜!她甩着裙裾匆匆几步跑过来,一把抽出随身佩戴的小银剑----嘿嘿!韦赛里斯眼尖地认出,那就是自己送给她的!!

    “来呀!!”母狼吼道。

    三个侍从互相看看,他们并不认为这个灰眼睛棕头发的漂亮姑娘真能把他们怎么着,他们可是骑士!!于是,几个人轻慢地抽出剑,想随意应战。

    韦赛里斯继续偷窥,他点点头。莱安娜围观兄弟练习所自学的剑法并非搏力,她懂得技巧和步履,四两拨千斤!

    和他判断的一样,莱安娜把几个弱鸡家伙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跑。跟着搀扶起了受伤的黎德,带他前往史塔克家驻扎的营地----其实她对那座庞大幽深的古堡很感兴趣,想去里面居住探险。但瑞卡德公爵判断最好的房间一定是留给国王太子及带来的贵族侍从们,便选择也在外露营。

    莱安娜和二哥奈德帮助霍兰包扎好了伤口。面对情绪低落的小个子,莱安娜鼓励他,“打起精神来吧,霍兰,你也是北境贵族出身!当然有权力来到这儿,你还有权力参加今晚上的盛宴呢!我保证你的座位比那三个粗俗的小子要显眼重要得多!“

    “班扬!别在这傻站着!”莱安娜指使着弟弟,“把你的衣服拿几套出来!我看看那件最合适我们英俊可爱的霍兰黎德!”

    泽地人拗不过灰眼睛的固执少女。夜幕降临时,他跟随着史塔克公爵一家,被领进了赫伦堡的大厅。我的天呐,他想,这有一座森林那么大。

    主厅叫做百炉厅,确实能容纳一支军队。它光滑的石板上现在倒映出五光十色:是珠宝,是刺绣,是锦缎。无论男士女士,个个都穿着夺目而奢华。其中的佼佼者是兰尼斯特家以及高庭人。看,瑟曦和詹姆这对孪生姐弟穿着深绿色带金条纹的天鹅绒礼服,袖口与裙摆都有金绿蔓藤花纹,定睛细看,那不是纯粹的绣线,而是缝钉了一颗颗的小绿宝石和金叶子。他们俩满头金发,瑟曦带着祖母绿宝石头冠,詹姆是同款胸针,颗颗都有鸽子蛋大,此外黄金的项链戒指和手环都作为漫不经心的次要搭配,在他们身上闪耀。

    与骄傲的瑟曦在装束花俏上可以媲美的只有高庭公爵一家。他们用蓝宝石制成长袍上的蓝色勿忘我,女眷系着金色玫瑰连缀而成的腰带。其中被爱同性的那位坦格利安王子拒婚的奥莲娜现在已经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了,她的黑丝礼服上别着一枚绿宝石树叶配黄金高庭玫瑰的胸针,坐在一旁,照看自己坏了孕的儿媳妇----她几年前有了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孙子,取名洛拉斯。现在她还想要个同样漂亮的孙女,她会把她好好教导,让她成为最耀眼的玫瑰花!

    老妇人眼光毒辣地打量着参与宴会的女眷们,那些著名世家的姑娘被她一个个暗自点评:多恩的伊利亚无精打采,她穿着淡紫色的密尔蕾丝袍服,但看上去比上次更瘦了,显然她的婚姻已经成了个大难题。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兰尼斯特家的瑟曦,意气风发,艳光四射,但奥莲娜不喜欢她的太过盛气凌人,摇摇头。“她比不上她母亲乔安娜。”

    再看奔流城未订婚的莱莎,这个红棕头发带着一长串蓝宝石项链的女孩子一直怏怏不乐,估计关于她爱上一个身份低位贵族的传闻是真的。老玫瑰对此嗤之以鼻:婚姻必须给家族带来荣耀!徒利家的女儿连这点都不清楚吗?

    如果现在高庭有适龄的女孩,奥莲娜毫无疑问会把她培养成王太子妃甚至王后的样子。可惜,她想,望向所有人如浪潮一样翕动的方向:王太子雷加,抱着他的银竖琴,来到了这个宴会厅,瞬间华堂似乎变得更亮了。人们目瞪口呆地望着一袭紫色锦绣长袍配银腰带的王太子,他就像天上的月光,优雅又冷淡,忧郁且华美。

    七大王国最出色的青年,非他莫属。与他相比,无论詹姆兰尼斯特还是劳勃拜拉席恩都显得粗俗之极。奥莲娜望着他,评判到,将来我的洛拉斯,就要以王太子作为标准培养。她又暗想,雷加王太子已经二十四岁,婚事不能再拖了。高庭老夫人可不认为拜拉席恩夫妇真能把什么瓦雷利亚美人找回来。她兴致勃勃津津有味地想,不知道在场的哪位女眷,会有幸成为银王子的妻。

    雷加弹拨古老的银弦竖琴,百炉厅里鸦雀无声。他的曲调甚至传到了城堡外----在那蹲着的韦赛里斯忍不住想,我哥又倾倒了所有人吧?包括莱安娜,嘿嘿,不过这算什么?反正,我可享受过无数次哥哥对我一人的独奏!就在神木林中!我还能把头枕在他的膝盖上!私人独奏!我想听多少次就能听多少次,嘿嘿!所以,我才不羡慕里面的那些人呢!

    并不知道思念着的弟弟就在一墙之隔的外面,雷加,他将不能诉说的情感都融入了一首忧伤的悲歌中。他唱道:

    “好爵士,您可有看见我的儿子,好爵士?

    他的头发是秋天的褐黄。

    他答应我,有一天会回来。

    我们的家在温德镇街上。

    好爵士,您可有看见我的儿子,好爵士。

    他的眼睛是春水般明亮。

    他答应我,为正义而战,当长大了就会回来。”

    莱安娜听着这首《迷雾的清晨》,她仿佛真的看见了一位父亲在在清晨时分来到血战后的战场,寻找唯一的亲人,可他爱着的人,明亮的眼睛再不会睁开,早已葬身。但男人依旧执拗地寻找,寻找----此情景令她悲恸得抽泣起来。

    “哈哈,姐姐,你对王子着迷了!”班扬低声道。

    坐在对面的奥莲娜这时候留意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她穿着灰蓝色镶银丝的天鹅绒裙服,长脸,棕发灰眼,算得上好看。正举起一杯酒,恶狠狠地泼到身边那个孩子----显而易见是她弟弟的脑袋上。

    喲!虽然粗野没教养,但挺有活力。而且,老妇人老眼没有昏花,她发现风暴地的劳勃拜拉席恩,根本无心听琴,一直在目光灼热地看向这姑娘,那她就一定是北境的莱安娜史塔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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