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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二爹爹和我说了一些话,说到等待与错过,我好像有些明白了。”重雪芝继续说着“我知道自己现在没资格说这些,盗取残卷的人没找到,重火宫的叛徒也没头绪,这个时候我不该对上官公子有了感情,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不说出来,英雄大会之前他就救了我,虽然那时我看不出,可是听到他的声音就如此很好听,然后他帮了我一次又一次,让我知道了世间与人心的险恶,然后还带着我来到月上谷,跟二爹爹团聚,但我知道他心里似乎更在意无情姐姐你,可我还是觉得他是一个特别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他温文尔雅,恪守知礼,我觉得他值得人用心对待。”

    上官透让无情靠着自己,继续一小口的喂她喝水。

    “姐姐,你经常行走江湖,对上官公子是怎么看的?你也觉得他如外间传言的那般风流成性,是纨绔轻快之人吗?可我觉得他不是这般,他应该知道姐姐你貌若天仙,可是对你一直克己守礼的很。”重雪芝依然在外面说着“上官公子自己不在乎,可我讨厌别人说他不是,姐姐,你说这是喜欢吗?我看到他对你特别好,心里其实酸溜溜的,姐姐,你说让我缠着他,那意思是你不喜欢上官公子是吗?”

    上官透很想不要让她再说。

    可外面的小姑娘说的更起劲了几分“姐姐,你知道吗,自从爹爹去世后,二爹爹也离开了重火宫离开了我,我的世界除了重火宫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只有穆远哥陪着我,生活也变得很乏味,我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我的世界里只能有重火宫吗?可是后来我遇到了上官公子,我觉得世界好像变得不一样了,虽然他不太和我在一起,可是和他再一起的时候,在相州的客栈里你走后我和他聊天,在仙山英州的时候我也和他聊天的时候,每一个能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开心。”

    上官透剑眉紧蹙。

    “可是我觉得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更显得轻松一些,我喜欢看他那样的笑,那样温柔的说话。”重雪芝对着紧闭的大门“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你,可是当我知道他将毒**给我之后我心里是很欢喜的,我觉得他也是有点在乎我的,可是似乎也因为这般,他就好像有点躲着我一样,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做不对了,是补衣服的事情我是没有告诉他,我心里是觉得很心虚,你说我要不要对他说实话?姐姐,你让我缠着他,是不是代表我喜欢他没有关系啊?”

    上官透的手被人握住,她想喝更多的水,但还是呛了“不着急,慢点。”他不让她喝的太快,掌握主动权,继续以缓慢的速度给她喂水。

    “姐姐,你**了,这些日子也没看见上官公子吧,我告诉你,他虽然掩饰的很好,我还是能明显感觉到他心里很痛苦,我没有办法安慰他,看着他痛苦,我也跟着心里好难受,我就想做些什么哄他开心,不想见他这么难过,想让他的笑容变回从前那样,就是你画的那个模样;姐姐,你说,这种感觉是爱吗?”小姑娘说的动情。

    “是谁?”无情有些虚弱的问,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上官透终于将一杯水都让她喝下了,在她耳边轻语“没谁。”双手始终扶着她的双肩,自己起身后又让她重新躺下“再睡一会儿。”

    无情眼皮眨动一下后,便似又睡了。

    “姐姐,你究竟在做什么?”门外重雪芝又敲敲门“我可以进去吗?”

    上官透拉开了门。

    重雪芝因为没想到而尴尬的不知该有什么表情。

    “重姑娘,无情姑娘身体有些不好,已经睡了,殷前辈带着慧娘去弄药了,所以我在这里照顾她。”上官透大大方方“你刚刚说的话她没有听到,我则都听到了。”态度淡然。

    “嗯,哦,听到了也好。”重雪芝羞涩与惊异都有,看见他出来都忘记问无情的事,其实她现在脸上火烧火燎,心都乱了“反正说给你听也无妨。”索性就趁这个时候表白一下吧。

    “日前,还没谢过姑娘的茶,今日,我要先谢谢你的坦诚。”上官透瞧着小姑娘低头娇羞的模样。

    重雪芝羞人答答的抬眸,看着面前清风霁月的俊美男子。

    “只是,在下实在不足与姑娘相配。”他还是将自己说的不足“姑娘若真心待我好,还请不要再步步相逼。”

    重雪芝还是听懂了他的拒绝“什么意思?那你一次又一次地救我、护我,还把毒**给我了,为我出力,不是因为你喜欢我吗?只是因为,为了报答二爹爹的救命之恩?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我现在只想保住她性命。”上官透回头看了一眼贵妃榻上的女子“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重雪芝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上官透又回转“林前辈已经答应我,待兵器谱大会之后我对姑娘的保护就可以结束,这个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只是这样吗?”重雪芝有些不信“那,你可敢说你上官透对我重雪芝从始至终,没有过半点动心吗?只要你说是的话,那我就会放下,我不会纠缠你的。”

    “没有。”他看着重雪芝的眼睛,回答的非常干脆“重姑娘,我上官透对你重雪芝,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一丝非分之想,从未。”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如何挽回花无情的命,哪里有多余心思想别人“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也冷下脸了。

    重雪芝大眼睛里都是泪水,黛眉紧锁。

    “之前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报答林前辈的救命之恩。”上官透问心无愧“若之前有言行不妥之处,还请姑娘谅解。”

    他这番话对重雪芝的打击不小,但她还强撑这一丝脸面“那,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既然上官公子不喜欢我的话,我肯定不会纠缠你,也希望上官公子是字字肺腑。”

    “是。”他知道这时候越狠越好“谢谢姑娘的不纠缠,还请你不要自作多情。”无情因为她而现在生死一线,这丫头还心思对自己表白?也不知她的心是什么做的,他可不愿被这种轻重不分、恩怨不明的姑娘喜欢。

    重雪芝羞愧的扭头就跑。

    上官透叹口气,转回屋内,回到榻边。

    “真狠。”闭着眼的女子吐出几个字。

    上官透靠近她几分“感觉如何?”言语温柔。

    “冷。”

    “你身上扎着针也不能盖薄毯,要不然我让人准备几个炭盆。”上官透起身“你等等,别动啊,前辈说你身上的针不能动。”

    九月烧炭盆,好吧,随谷主你高兴。

    ……

    入夜。

    上官透从药庐出来,殷赐终于稳住了她的毒,不过今夜他需要整夜观察她的情况,这个他这个外人没法帮忙,有慧娘在,所以将上官透赶出了药庐。

    上官透本想回自己房间,但有人告知林畅然在等他,想来是为了重雪芝的事,他去了。

    “前辈,你找我?”

    “坐,陪我喝两杯。”

    林畅然给他倒酒“来。”

    上官透神色疲惫,接过,喝了一口。

    “无情怎么样?”林畅然自然先要问这个。

    上官透喝尽杯中酒“不是特别好。”

    林畅然也是看过了太多的生死“她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一定能找出解药。”

    上官透不在乎这句话说出会让林畅然如何“我就该把毒**给她。”大不了就拿自己的命还林畅然就是。

    “你们三人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都看在眼里。”林畅然不能不说这句“芝儿长大了,你找到了救命恩人,感情的事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这不是外人能干预的,只能靠你们自己去解决。”

    “前辈,什么都不会发生,您放心。”上官透也不许这些事发生。

    林畅然感叹“小透啊,你这隐忍的性子其实如刀,伤人也伤已,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对芝儿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上官透转头“前辈,无情如今危在旦夕。”而你竟然问我这个?于是再度干净利落的说出“没有。”表情冷霜。

    林畅然略有些尴尬“所以我才要问清楚,若你对芝儿没有感觉,我便是另一番打算。”无情若真出事在月上谷,重雪芝的安危便也堪忧,若你对芝儿有意,我便可放心抵命,让你照顾芝儿,而若你对她无意,自然他就要陪着女儿亡命天涯“那对无情呢?”

    上官透见过她痛苦的样子,自己却无能为力,才起的冷霜表情龟裂,拿起酒杯喝尽了杯中酒“有人曾对我说过她是他年少时的一道光,对我而言她也是一样,如同她的人一般,是九天而来的仙子,是我最狼狈之时的救赎,她的一句‘我不信’将我已经彻底黑暗的人生都点亮了,弥足珍贵,重逢后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她不同,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想为她做她想做的事,可是,与她朝夕相处的时间越久,我对她的感觉就越发不一样,我喜欢看着她,哪怕她易着容,喜欢和她在一起。”原本是甜蜜的事,只是他说起来却只有心酸“哪怕她只是稍稍一个眼神里的欢悦,我便会很高兴,因为她的不安而紧张,因为一些事,她让我为她出面,代她说话,她站在我背后由我保护,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可是当我发现她依然不为所动,我明明是希望她如此,可依然抵不住重重的失望,她还想让重姑娘也掺和其中,我真的很生气。”只是她现在这般他就是气恼也只能气恼自己。

    “既然你有意,何必苦苦隐藏自己的情感?”林畅然虽然和上官透相处的日子不短,但对于他内心的想法还是有些摸不着“毒**的事你不用担心,她是医者,明白当时的紧急情况,而且她怪的不是你,所以你完全可以对她说清楚。”

    “我现在完全不想这些,只想着有什么法子能救回她。”上官透拿起酒杯,又没有喝,修长的手把玩着酒盏“前辈,虽然我与上官家族不亲,也素来与父亲不睦,可我毕竟是上官家的子嗣,这样的家世早已让我一只脚踏入了朝堂,不知明日会发生什么,而她家,花十万将军如今在朝中可谓是军中第一人,手握三十万重兵镇守边关,可就算如此他也没有与任何一位皇子有过任何瓜葛,我姐姐是鲁王妃,这样的我们怎么会有什么可能,与她相处后我发现她虽然是将门之女,却并不是喜欢整日蝇营狗苟,我也不希望她在深宅大院里过尔虞我诈、小心翼翼的生活,只愿她天地之大,如月高挂、如风自由。”

    林畅然对于这点无法反驳,他之所以有点不合时宜的在生死关头谈男女之情也是因为事已至此,救人什么的自己无能为力。

    “更重要的是,我从小就看惯了父亲与母亲的冷漠,自然也从未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上官透眼神发直“我不知要如何真正地爱一个人,如何真正的承载一份感情,和一位姑娘的托付。”

    “你能说这些话就证明你并非冷漠无情的人,你既然知道自己心结所在,何不试着解开心结,去接受命运的不公?”林畅然引导他。

    上官透很是抗拒“我不能,我害怕。”这句话虽然会将自己的胆怯表露,但他不在乎,眉头深锁,眼眶染红“我害怕我一旦尝试去触碰,便会把对感情的抗拒和恐惧都加注到她身上。”他也很清楚自己的问题“若我不能完全放下心中的包袱,不能将一个完整的自己交付给她,对这份感情也是极其不公平,因此给她造成的痛苦更不是我想看见的,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她;既然如此,我何必让她也一起痛苦。”所有的痛自己都愿意承担“她值得最好的,而我,不配。”

    林畅然轻叹一声“我知道了,但你也要想清楚,她现在这里情况未必能撑下去。”

    “她若**,我便送‘她’回镐京,从此隐姓埋名,做花府一名常随小厮,替她照顾她爹,待老将军百年终老之后,我便就下去向她请罪。”上官透也考虑过了“而她若能活下来,恢复内力我便送她出谷,若是内力无法恢复,我定然为她寻一门最好的亲事,为她送嫁,而后保她余生无忧。”各种可能他这些日子都考虑过了。

    “你还真想清楚了。”林畅然为上官透忧心“那你想过没有,有些人错过了便会成为终生的遗憾,对于你,对于她皆是,你是想到了各种可能,只是我问你,若真到她与旁人喜结良缘之时,你就真能心平气和?我是没有资格为无情做什么决定,只是希望你们二人都不要有遗憾。”

    上官透沉默,看着自己指间的酒盏:**该如何回答林前辈的这个问题。

    林畅然拿起自己的杯子主动与上官透手里的酒盏碰杯“喝酒。”

    上官透一口饮尽杯中酒,心情沉重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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