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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十章“神之子”

    <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3172/506993172/506993228/202003251128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第二百九十章

    ‘可惜,你是死定的了,圣剑行者。’躯体的破碎边缘已经蔓延至胸口,索里耳换回了近人类的五官,阴阴微笑:‘听到这清脆悦耳的声音吗?这是死亡忌避屏蔽正在压缩空间的声音,这样它才可以把我们塞进狭小的空间隙缝,好转移到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卡尔拉剑眉微动:‘莫非你…’

    ‘没错。你会死在我的家乡。’

    魔族向来是一种残虐、诉诸暴力的生物,然而要是以为他们仅能做出疯子或杀人狂的表现,便错的离谱。

    索里耳的行动令卡尔拉见识到了魔族的智慧和值得敬畏之处。杀兄的愤怒及对人类的鄙视皆未曾成为他作战的漏洞,观察、试探、真正作战到战死,所有环节都安排精美、执行妥当,直到面临死亡之际,魔人索里耳都在试图完成那唯一一个目的─杀死圣剑行者。

    ‘上古大战终战录’中近似神话的记载,世界王击垮了被后世称为‘终王’的魔族始祖,从此冠特兰与魔界一分为二,人居大地,魔占魔界,互不干涉。自此以后,大地就未曾出现任何魔界的纪录,一万年来魔界在大地人心中的地位,就等同星与月之外的宇宙空间一样,寂静、恐怖且未知,而卡尔拉正启程前往。

    会如地理学家所揣测的、在地壳的相反处,一个闷热而干燥、黑暗不见天日的小世界吗?或者如精典诗歌所描写的、四处滚着灼热岩浆,钢针为山、血肉为海?

    别的不提,假设圣剑行者果真被送进了魔族的领地,就得先面对比大地的魔物残暴数十倍的异界生物,它们定将张牙舞爪、扑面而来,而你就不知道他们会如何设法吞了你,你只知道他们很多、多到无以计量。卡尔拉清楚那无异于孤身和整个魔界作战,尽管身怀怎样的绝世力量,也是无法在那种情况下生还的。

    ‘我不打算前去你的故乡。’卡尔拉突然笑了起来。

    那不是挑衅、逞强的皮肉笑,也谈不上自信、或胜利在望的笑容。那是放学的孩子一边沿着夕路朝家奔跑、一边期待母亲料理的温暖笑靥。

    ‘到今天我才领悟,原来神是很无力的。看看这可怕的圣剑,神怎么会允许他的孩子拥有这玩意儿?要是以前,我肯定会恐惧地诅咒它!’

    行者手中吹出新生的剑力,沸腾的暗金色在掌心翻滚溅艳,抗议着他的说话。

    ‘但是它救了我,还救了莉安,和芙可休,所以我相信它就是正义。’

    ‘圣卡多普菲需要正义之时,神以吾师为使、将我击垮,芙可休渴求正义之刻,神又没收了我的武装,最重要的是…神欺骗了我,令我忘却了母亲的存在,自以为是崇高的“神之子”。’

    意外地、索里耳试图出声回应─他似乎很喜欢卡尔拉此时的神情:‘你要背叛你的信仰吗?人类。’

    ‘背叛?已经没有这回事了。以前如此,现在亦如此,我执行了神无能赐与的正义,换句话说,我已经超越了神。’卡尔拉的金眼发出慑人光芒:‘正 义 在 我 手 中。’

    语毕,暗空碎裂。

    ‘很好…圣剑行者。我一直很担心如果我死了,你是否有资格成为天座上的敌人。’

    索里耳的脸孔逐渐破散,浓稠的魔血、坚硬的皮肤、惨叫的影魔与死亡忌避屏蔽一同被凤凰圣剑的光辉吞没。

    ‘这才对,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杰出的人类…正如世界王那样。试着奴役魔界吧…!否则…你珍爱的冠特兰大地终将……’

    粗糙的语句逐渐微弱,终于缓缓没入耀眼白光。白啊─卡尔拉心想,每次看见这泛满世界的白,我都失去一些东西呢…─如此想着,便丢失了意识。

    雨终于停了。

    残露滴鸣,东方暨白,破晓之光穿过树林,在莉安的肩头淋上一块明亮。

    她没瞧着眩目的日出之景,或树根间那些漂亮的小彩虹碎片,她的视线被天空所吸引。

    正确说来,是空中的那头巨大的红鸟。鲜艳的火红羽毛,金环焊成的大脚爪,它的翅膀横过天际,沐着金边云彩,往未知之地而去。

    ‘芙可休妹妹,你看见了吗?’莉安仰着头,噙泪喃喃:‘那是凤凰,他意志的化身。’

    ‘他会回来的。’

    秋末之日晴空朗朗,风儿挟着霜气,里根锡提一片欢腾。

    每条巷道、每个广场都填满了人,城门口抢着入城的人潮更形成了漏斗型,巨大的城市集中了它所有血液,不分里外是万头钻动,水泄不通。

    龙城主要干道‘图马洛斯大道’上最是摩肩擦踵。小报与帽子在空中飞漫如雨,推车及货品在路旁搁置成山,连华贵衣裳的贵族放弃了马车和身分差别,加入人龙之中。

    此时此地,连早来的冬风使者都要燥的中暑。

    ‘王来了!!!’

    人海中,一个明显略高的大汉回头朝妻儿叫着,并指向前方的大道,他兴奋的呼喊摧起了群众更多激情─尽管他们大多什么都还未看见─‘王来了’、‘我们的王’之类的欢呼此起彼落、很快的一个比一个大声,到最后连贯在一起,形成震动楼舍的巨大噪音。

    高个大汉没欺骗他的妻儿,国王的车队浩浩荡荡,威严地行入了图马洛斯大道。

    里根锡提也算大都市了,但这里的民众亦未见识过如此盛大高贵的行军。光是打头阵的乐队,就已极是威武神气,它们身着大红色的长衫,长型金帽子上有些羽毛,许多未曾见过的稀有乐器整齐划一地挥舞着、交击着,前后伸缩着,演奏着与行进之姿同样端正漂亮的出巡乐曲。

    跟着出现的是护卫军,前头‘阿留卡雷德’的火枪团,赤龙之铠与直立的长火枪组合成威风的长方阵,而随后的骑兵团更展现了什么叫做军人本色。由‘战天使’芙可休?多摩尼克统军领队,战马与士兵好似融为一体,在图马洛斯大道的地砖上踏出毫无破绽的节奏,‘轰隆’、轰隆’、‘轰隆’,每一波震天蹄响之间都有那么一段严谨的静谧,其威之凛,连簇拥城民都为之震慑,一时竟略微静了下来。

    这暂时的沉静持续了数分,很快地又听到一波海啸般的欢呼从隔街扫过来,甚至比一开始还要巨大。飞扬的王旗遮蔽天空,八头白马身披绣有纹章的华美锦缎,领出一座壮丽的大马车。

    虽然称作马车,国王的座车与贵族的方篷马车绝无法同日而语。黑檀木的底座上嵌着象牙白的阶梯型台座,并且以王家纹章之菱形红毯作为铺饰,国王双掌撑着权杖、威风凛凛、立于其上,镶白金边的黑围栏在他左右画过典雅的曲线,顺着看过去,两大骑士‘天龙’、‘天狼’乘在标准的王室马铠上,在两翼护驾,各自更有四五十名亲卫队,以箭头阵型齐步行进,严密守护。

    凡卡罗尔王国就绝对需要他们坚守冈位,不过他们的严防并没有冷却任何人。夹道的热情已沸腾到了极限,毫不忌讳地欢叫与鼓掌。

    只有在国王亲巡之时,百姓可不对骑士行跪礼,因为他们隶属于王,而王,乃是民之王。

    今天,人民疯狂了。他们大多一辈子也没到过首都,得见国王尊容的机会对他们来说是何其珍贵,有些老年人甚至掉下泪来,啊啊,崇高尊贵的凡卡罗尔王,如今就在我们眼前,经过我们平日使用的道路。

    感动之际,烟火冲入半空,彩色的火花左迸右射、轰隆作响,天地相映,好不华美壮绝。

    凡卡罗尔王沉稳而温柔地对脚下的子民微笑,灿烂的光影中,心知如此大阵仗是必要、有效,更是非做不可。

    最主要的目的,自然是防范行踪不明的沙夏?沙茨尔─这个可怖的旧日公爵极有可能窝藏在大地的某个暗处等待时机,而现在凡卡罗尔王脚踩的正是他的旧领。

    ‘以身犯险’─这是最好的形容了。面对那凭一己之力摧毁四分之一凡卡罗尔国土的上古强人,护卫军与其坚兵以抗,更实际的是在危急时刻发挥足够能力确保国王快速的撤离。

    可能吗?

    事实上,丹冯艾多的上议院并不同意这次南巡。

    上议院成员大部分为资深贵族,他们通晓王国历史,也很清楚沙夏?沙茨尔的目的乃是 对 凡 卡 罗 尔 王 室 的 ‘复 仇’。这仇恨既经过千年还能自尘封的丑陋岁月中复活,便绝不会轻易的消声匿迹。

    大军第二个目的,即是鼓舞南方的人民和士兵。

    狼烟靖平以来,熬过战祸的百姓不用多说,驻守在南部的军队陷入士气低迷的情形,逃兵的出现率创下过去五十年来的新高,这是由于‘沙夏?沙茨尔叛乱战’牺牲了太多的士兵。在这番惨痛代价之下,若取得了最后胜利倒还能保有最后一丝欣慰,然而,战争并非在王国军的死斗下终结,而是被一个外来人‘圣剑行者’擅自宣布落幕。

    这算什么?─士兵们自问─这叫光荣吗?这胜利能写进什么诗歌?

    自傲的凡卡罗尔人一向瞧不起外来人,但这个‘圣剑行者’不但没收了王国的荣耀,更把他们崇仰的最强骑士‘天剑’狠狠踢回北地。

    老百姓从不吝于赞扬与崇拜,但士兵们是厌恶这个圣剑行者的。他们需要重拾对自己和效忠者的信心,而重新彰显王国的军威就成了一国之王眼下最重要的任务。把浩大阵容、严整队列、名将威风以及王族的脸孔展现给士兵们,令他们欢呼呐喊、令他们高举旗帜、令他们重新打磨铠甲、锻炼武技、令他们重新自豪地写信给家人,这,就是凡卡罗尔王现在、和整个冬天都要在王国南部不断重复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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