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我怕成老将军那边不同意，”齐远被她一训斥，反倒更加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我这么贸然过去，又招来了祸事可怎么办？”
他心里的顾虑其实不少，尤其是这两日，京城里面的风波越发动荡，他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如若还是一开始的时候，他只等确定了自己对成娴的心意，便会直接去找老皇帝说清楚，根本就不会有这种瞻前顾后的时候。可是现在，他毕竟陪成娴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很多事情都要从她的角度考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他的确是很喜欢成娴，所以不忍心见到她伤心落泪，更不想见她为难。
这些事情是和他有关的，他只想在这之前将一切都解决掉，以免牵扯她和成老将军。可具体要怎么解决，他自己都不清楚。
“祸事？你又在担心些什么？”
凤朝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是清楚齐衡私底下对齐远的真实态度的。让他去管理那些铺子锻炼他是一回事，可让他参与到这些争斗中来，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有一天淑妃真的要下手，他肯定是不希望看到齐远夹在这中间左右为难的。
齐远脸上的神情反倒更加可怜了，看着凤朝歌，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心里的话来。
“有什么事情直说就好了，我又不是齐衡，你就算说错了什么，我也不会责罚你的。”
凤朝歌再次没好气地敲敲桌子，她平时是最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摆出这样的神情来。再说了，齐远根本就没必要怕她，她虽然之前说过很多吓唬他的话，可到底是不会对自己人下手的。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在见识过她的凶狠手段以后，包括小六在内的一众暗卫，对她都是心有余悸的，更何况一向就胆小怕事的齐远呢？
“那，那我就直说了。”
齐远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依旧焉头巴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母妃那里，我若是去和母妃说，母妃肯定是又会让我去和皇兄争上一争的，到时候万一又让母妃揪住这个机会对皇兄下手，那不是更不好了吗？”
说到底，他还是怕淑妃的。
毕竟淑妃是他的生身母亲，他就算再怎么样，也是不会公然违背她的意思的。
“如果真的有这一天，你会怎么做？”
他的想法，倒是有些出乎凤朝歌的意料之外。她原本还以为他担心的是成家那边，现在看来，原来还是在担忧齐衡。
“我，我会尽全力拦着母妃的，”齐远用力攥紧了拳头，脸上的神色异常坚定，“就算拦不住，我也不会让母妃伤了皇兄的！母妃她一向都很疼爱我，只要我和她说清楚，想来，她应该也不会太过为难皇兄的。”
“好端端的，你这么庄重干什么？”
凤朝歌皱了皱眉头，他这话说的，总让她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这些日子，她心里那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越发严重。回到京城以后，她更是会时不时地想起自己在草原上的所见所闻，更为北齐有个这么强大的敌人而隐隐担忧。
“这，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齐远脸上的沮丧神情更加严重了，“从小母妃就喜欢强迫我去争抢原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还小的时候，我为了让母妃开心，还是尽力去争取过父皇的夸赞，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行了，我知道你对成娴的心思，我会帮你的。”
凤朝歌已经知晓了他担忧的事情，倒是不愿意再听他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说一遍。她已经见识过淑妃的偏心了，自然是知道淑妃会做到什么地步的。
现在对于皇位的争斗还未拿到明面上来，淑妃就已经如此偏心，若是哪天老皇帝真的撒手人寰，淑妃只怕是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齐衡。
“真的么！”
齐远得到了她的承诺以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原本还在担心凤朝歌会不会不愿意帮忙，现在她都答应了，他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那我过两日就进宫去，皇姐，到时候你可要陪我一起过去啊。”
解决了挤压在心里的这件事，齐远的神色很快又变得轻松起来。
他挠挠头，还是对于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很是好奇，“皇兄都走了这么久了，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啊？”
“我怎么知道？”凤朝歌没好气地接过话茬，“他回来以后就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她当然是问过小六了，只是小六他们也没有说要瞒着她，只是说，等一切都调查清楚了，再将最后的结果呈上来给她。
这背后，或许就是齐衡的意思。
他现在在调查的事情肯定和她有关，在还没查出个究竟来的时候，他肯定是不希望她知道的。他应该不是真的打算瞒着她，不然小六他们肯定会一句话都不和她说的。
“九殿下，殿下今晚在军营那边处理事情，一时半会可能是回不来了，”小六行色匆匆地从门外走进来，先是冲她点头示意过后才冲齐远开口，“殿下让您先回去，等这两日忙完了，他会让小十带您过来的。”
“既然如此，我留在这里吃过饭再回去好了。”
天色渐晚，若是齐衡还在这里，他肯定是不敢打扰他们二人世界的。可现在听说皇兄有事会晚些回来，他巴不得他再忙些，至少等他在这边蹭过饭再回来也好。
“等等，是不是军营那边出事了？”
凤朝歌却敏锐地察觉出小六脸上的神色有异，脚步更是比之前离开的时候沉重了不少。
外头，肯定是有什么巨大的变化，才会弄得他如此焦头烂额。
小六倒也相当坦然地承认了，却没有告诉她究竟，还是用一切尚未明朗为由搪塞了过去。
“他应该也没有说不让你们将这一切告诉我吧？”
凤朝歌眯起眼睛看着他，此时的神色和齐衡倒是越发相像了，“你想想，你要是不告诉我，说不定我就自己去打听了，万一闹出什么事情来，那可怎么办？”
“姑娘，这？”
小六苦笑了一声，当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如果齐衡在府中还好，可他偏偏不在这里，要是凤朝歌真的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可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齐衡的怒火了。
“还犹豫什么啊，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可就真的出去打听去了啊。”
她就知道小六没办法拒绝，又故意站起身来，作势要拉着一脸无辜的齐远朝门口走去。
“姑娘，这件事，确实是有些太过于重要了。殿下原本是打算亲自和您说的，不过，由属下代劳也不是不可。”
小六瞥见了她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很快又识趣地改了口，“半个时辰前，宫里传出来一道诏书。”
“里面的内容是，三殿下作为太子行事不端，不宜继承国统，从今日起，废除太子之位！”
“怎么回事？”
凤朝歌怔怔地攥着齐远的衣袖都忘了松开，齐远在旁边，又不敢让她松开，可也不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暂且还不知道，殿下目前正在禁卫营之中，这么大的事情一出，到处都是人心浮动，殿下要先确保那边的平静。”
不然的话，禁卫一乱，整个皇宫可能都要出问题了。
齐远闻言也不敢在这里多留了，还是匆匆地赶回了自己的王府。
她原本是想等齐衡回来再找他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等到深更半夜，他仍然是没有回到府上来。皇宫那边倒是一片平静，尤其是中宫，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