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您可一定要救我啊！”
再次见到廖嬷嬷的时候，凤朝歌差点没能认出来。
虽说她已经上了年纪，可这些年在陆家的地位到底不算低，跟在陆老夫人的身边也不需要像一般的粗使嬷嬷一样干重活。
可现如今她已经完全形容枯槁，披头散发的模样当真是成了个疯婆子。同她说话的时候，她还在四下打量着，似乎是生怕突然从哪里蹦出了始料未及的危险一般。
“到底怎么了？我不是让你做事小心些么？”
面对凤朝歌的质问，廖嬷嬷眼中闪过了一丝心虚，“其实，其实是我太过贪心了，知道殿下针对的是整个陆家以后，想帮殿下一把才会如此的。”
于是她绞尽脑汁地找到了自己这些年在陆家认识的那些下人，原本是想着能够趁机打听出些许消息来，没想到却因此暴露了自己的私心。
大概也是上回凤朝歌送她的宅子迷了她的眼，让她过于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如此，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凤朝歌冷笑一声，她只是让廖嬷嬷跟在陆老夫人身边，时不时地为她蚕食陆家的产业提供些便利罢了。
她落到如今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殿下，我对殿下您的确是一片忠心啊，这一次老夫人的人抓住了把柄，派人将我严刑拷打，我都没有吐露半分和您有关的东西，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她自然知道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要是被陆老夫人知道了，那她肯定是死路一条的。因此在被审问的时候，她将这一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只希望凤朝歌知道了以后，愿意大发善心从陆家手中救下她的儿子。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够从陆家逃出来，那她肯定是要来寻求凤朝歌的庇护了。
凤朝歌眯了眯眼睛，面露威胁：“你帮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想，说不定你死了对我来说反倒更好吧？”
“殿下，殿下，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泄露过半点关于您的事情，求求您救我一命吧！”
她恨不得以头抢地，只希望凤朝歌能够相信自己说的话，“从今往后，您让我做过的事情我保证都烂在肚子里，实在不行，您，您就毒哑了我，这样我就一定不会出去乱说了。”
为了保命，她当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了。
这确实是不能怪她，她跟在陆老夫人身边这么久，是最清楚陆家会怎么对待背叛的人的。她现在唯一能倚靠的人便只有凤朝歌了，自然是不希望得罪她的。
“倒也不用毒哑你，这药你喝下去，喝了以后，我便会派人将你一家老小送出京城，去江南寻个富庶的小镇过完这辈子。”
凤朝歌随手从怀中掏出个小药瓶来，放在了廖嬷嬷的面前。
“这，这是？”
“放心好了，这药喝下去不会死人的，若是有朝一日你违反了今日说的话，讲不该说的东西说了出去，那这药便会从你的肠胃开始，一直腐蚀到你的心口，最后整个人都化作一滩污水！”
凤朝歌这么说当然是骗她的，世上要是真的有这么好的毒药，那她早就给每个自己看不顺眼的人都灌上一壶了。她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要看看廖嬷嬷想要活下去的决心到底有多少罢了。
“好，我，我喝！”
她果然没有超出她的预料，拿起药瓶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不对劲以后，脸上又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来。
送走了廖嬷嬷之后，凤朝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说这一次是廖嬷嬷自己太不小心，才会被陆老夫人的人发现。可她的确是帮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又帮着她在陆家攫取了那么多的利益，她到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她见死不救。
至于廖嬷嬷暴露以后陆家会怎么想，她可就管不着了。
她手头上的势力虽然还不能完全同陆家匹敌，但已经足够她挥霍一阵了。如今她既是和齐衡站在了同一边，那她也必须要考虑更加长远的事情才行。
陆家，还只是她需要荡平的第一个障碍。
她在陆家除了廖嬷嬷之外倒是没能再安插进去一个探子，对于陆家此时已经筹备到了何等地步，她暂时是不知道的。
前世陆家积攒了数十年，可是有能够倾覆王朝的实力的。
这一世她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瓦解了一些，还剩下多少仍然是个未知数。
“姑娘，陆家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了。”
她这边正想着陆家，小六就已经急匆匆地从院外进来了。
“陆老夫人不知道是何原因倒下了，看这架势，或许是身后事都要开始准备了。”
“真的？”
凤朝歌倒是没有料到这件事对陆老夫人打击会这么打，不过也是，换作是她，若是身边的人背叛了自己，那种滋味定然是不怎么好受的。
小六谨慎地点点头，这种事情嘴上虽然说不得，可他们这些跟在齐衡身边的，没有一个不是希望陆老夫人能够一命呜呼的。毕竟，她死了之后，那些原本依附在陆家周边的势力自然要掂量掂量陆子俊的分量，说不定还会做出和刚才不一样的选择来。
凤朝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摇头笑笑，脸上的笑容还有些恍然，“既是如此，那当真是要好好庆祝一番了。”
陆老夫人若是真的在这个当口出事，那正好是省得她亲自出手对付她了。
……
“祖母的情况如何了？”
陆子俊身上的伤势仍然未愈，纵然如此，他还是拖着病体过来了。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陆老夫人之于陆家的意义，只要她还在，那些当年同陆家交好的人势必是要给陆家几分薄面的。
她若是真的出了事......
“老夫人的情况，的确是不太乐观。”
毕竟陆老夫人已经是一大把年纪了，这一次又是怒急攻心，没有当场出事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侯爷，老夫人醒了，说是要见您。”
里面一直伺候着的婢女匆匆走出来，贴在陆子俊耳旁轻轻说了几句，陆子俊的脸色越发沉了下去，很快屏退了四周伺候的人，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祖母，您找孙儿是？”
房内幽暗无光，陆老夫人躺在床上，双颊深深地凹陷下去，若不是胸膛前微弱的起伏，恐怕都要被人当作是放在这床上的一具尸体。
“那边，柜子旁边有一个暗格，去，去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陆子俊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走了过去，打开了机关。
“祖母，这，这些东西是？”
那机关后面的暗格中藏着东西，竟然都和白家有关。
“这些，是你祖父那一辈开始，便暗中收集的东西。”
陆老夫人气若游丝地抬起手，示意他将那些东西都拿过来，“你可知道，为何我们陆家百年前与白家同为江南两大鼎盛家族，后来却突然将权势都移到了京城中来？”
“是因为当时的陛下？”
这些东西，陆子俊并不是没有猜想过。只不过陆老夫人今日提到的这些，在陆家都算得上是隐秘的了，这些年更是少有人提起。
“不止如此，你也知道，你生来的使命就是将陆家发扬光大，最好，能够完成你祖父和父亲未尽的事。可现如今，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想要放弃这一切？”
“祖母，孙儿知错了，以后，孙儿不会再做这种糊涂事了。”
陆子俊只能低下头去避开那阴鸷的目光，心中更是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