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这么说，当真是她没有想到的。
“这些东西，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
凤朝歌的脸色陡然沉下去，齐衡越是这般，她便越发的不知所措。
她该说么？
齐衡倒是没有想到他的问询会让她如此，同样愣了一下，旋即又冲她笑了笑，脸上的神色柔和之至。
“你若是不愿意说，那我便不问了。”
他的手指轻轻地蹭了蹭她的颈间，这才松开了搂着她的手，“好生休息，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小六。”
齐衡走后，她在床榻之上躺了一个上午，这才算是勉强恢复了元气。
府中只剩下了小舞一个，林宣和齐衡都不知去向。
“凤姐姐，你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晚啊？”
小舞见了她倒是有些不明所以，她印象中凤朝歌是最为勤恳的，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便是每天都会早起，鲜少有赖床的时候。
如今见她这般，她还以为她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需要去请个大夫回来吗？我早上的时候听见殿下和小六哥哥说你不舒服，凤姐姐你没事吧？对了，殿下也说让我不要去打扰你，你到底怎么了？”
“小孩子懂什么，别胡说！”
她这一番天真言论倒是弄得凤朝歌有些面红耳赤，急急忙忙地岔开了话题，“林宣人呢？”
“过午时分便已经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小舞瘪起嘴，倒是将气都撒在了自己面前的花花草草上。她好不容易来扬州一趟，为的就是能够和林宣多相处一段时日。可谁知道她来的正好不是时候，又赶上了这边的多事之秋。
“好了，这些东西都快被你给淹死了。”
凤朝歌没好气地夺过了她手中的水壶，又没忍住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一下，“你跟了蒋林那么久，他难道就没有教过你，这些花瓣同样可以研磨仔细，做胭脂的材料么？”
“他那个人小气得紧，”她委屈巴巴地缩回了自己的手，“教倒是教过了，只是嫌我学得太快，教到一半便不乐意了。”
也是，她的心思本来就不在铺子上面，蒋林教了都是白教。
“还不是你不认真学？”
凤朝歌颇为好笑地戳戳她的额头，她倒也不想强迫她一定要跟着蒋林学出些名堂来，她当时将她带回来都只是一时兴起，更没有想过让她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她若是真的能够和林宣两情相悦，她倒是不介意替她做了这个主，成全了这桩美事。
想到这些，她倒是微微有些出神。
这一世的经历着实和前世有了不少改变，她都不曾想过，过了少年时期她还会有如此惬意的时候。
“凤姐姐？好端端的，你怎么又走神了啊？”
小舞拿过她手里拎着的水壶，小跑过来亲昵地挽住了她的手，“左右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去扬州街上转转如何？”
这一次红秀并没有跟着过来，若是凤朝歌再不愿意带她出去转转，那她当真是要在这府中闷死了。
“如此，便叫上沈柏凌一起吧。”
她正好有事情想要和沈柏凌说，再说了，这扬州也算是沈家的地方，跟着她一起出去总能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她的邀约，沈柏凌倒是欣然同意。
“上回你在扬州待的时间也太短了些，还有好些地方我都没有带你去过，这次倒是正好遂愿了。”
沈柏凌今日的穿着倒是没了往日那般繁琐，大概是上回受了她的启迪，她回去之后着人赶制了不少类似的衣服，出行倒是比以前方便了不少。
“对了，沈四的伤已经好了不少，他还想找个机会来谢谢你。”
经过凤朝歌的手之后，沈四身上的伤势的确好的很快，没几日就能下地了。不过顾念着他的伤情，沈柏凌这一次并没有带他回扬州来，而是留在了京城让他慢慢养伤。
“谢倒是不必了，反正你不是答应过要付诊金的么？”
凤朝歌颇为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悠然开口：“我出诊的费用倒也不算太贵，黄金千两便足够了。”
小舞在一旁偷偷地咋舌，就这还叫作不贵的话，那世上当真是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了。
“你都有八殿下了，还惦记着我这点家底做什么？再说，等你缺钱花的时候，直接找八殿下要不就成了？”
沈柏凌慌忙将自己腰上挂着的钱袋捂住，哪怕知道凤朝歌说的只是玩笑话，可联想到齐衡往日对敌人的种种行为，她还是下意识地觉得脊背一凉。
“今日我倒是寻摸了一家好的酒楼，正好带你过去看看。”
她忙不迭转移了话题，将凤朝歌领到了早已准备好的地方。
这里可是她按照凤朝歌一贯的喜好选的地方，里面的菜式保准符合她的口味。在扬州吃遍了美食的她做起这种事情来自然是得心应手的，她自认第二可没有人敢认第一的。
“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
这家酒楼外头倒是比不得醉仙楼那般奢华，从外头看过去，人倒是坐了个满满当当。从酒楼中飘出来的香味倒是甚为可口，看来味道应该也是不错的。
“先上去吧。”
酒楼的掌柜自然是熟识沈柏凌的，见她走进来立刻颇为殷勤地迎了过来，亲自将她们两个带到了楼上的厢房之中。
“芙蓉酥，鲜炸棠鲤，油酥鸡......”
光是看菜单，小舞便已经是看花了眼，“凤姐姐，这些我当真都能点么？”
这些菜名就足够诱人，她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当然了，今日说好是我做东，你就是将这家酒楼的菜都点下来，照样没问题！”
沈柏凌确实不差这些银钱，光是为了给沈四疗伤，她就已经花费了数千两黄金去寻访人参灵芝，只为了让他的身体不落下任何的后遗症。
不过小舞终究还是容易知足的，只是点了些自己特别喜欢的，并没有因此狮子大开口。
她们点的菜式还未端上来，楼下就又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响，还伴随着桌椅板凳倒地的声音。
“楼下怎么了？”
小舞自然是不肯错过任何看热闹的机会的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户，朝楼下看过去。过了片刻，干脆伸手招呼她们过来。
“两位姐姐，楼下好像真的出事了！”
酒楼门口聚集着一大堆人，那些人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知道不是什么善茬。和他们相对而立的还有一个人，看这打扮，应该是酒楼里负责端菜跑腿的小二。
“付钱？你还不上别处去打听打听，小爷我什么时候吃饭付过钱的？”
那群人看着无比嚣张，就连过路的人见到了他们，都只是露出了一脸忌惮，并不敢过来掺和。
“几位爷，小人真的无心得罪，之前是不知道几位爷的身份……”
那小二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已经挨了重重一拳。那群人直接冲上去，冲着他拳打脚踢，他都不敢还手。
“凤姐姐，我们下去帮帮他吗？”
小舞毕竟是经历过穷苦日子的人，见到别人受了欺负，终究还是有几分不忍。
她急切地扯着凤朝歌的衣袖，再这样让他们打下去，那小二说不定都会被这些人当场打死在这里。
“不行，”沈柏凌却及时开口打消了她的这个念头，“这些人的来头可不小，朝歌你虽然贵为公主，可贸然得罪了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事。”
凤朝歌点点头，终究是没有出手。
她若是现在真的凭借一时的意气出了手，那肯定是会打乱齐衡的计划的。他此处过来，大概也是要处理这方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