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小六和红秀都倚靠在门边，看见他出来以后立马站直了。
齐衡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凤姑娘这边没事了。”
“殿下，我进去看看姑娘。”
红秀还是很担心凤朝歌，毕竟她刚才在房内看见凤朝歌那般虚弱不堪，也是担心得很。
她还是第一次凤朝歌这么虚弱不堪，以前的时候，凤朝歌在别人面前都是表现得很强势，从没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这种时候不光是齐衡担心，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异常忧心。
“去吧，对了，记得给她准备些吃食。”
她一连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想来也应该饿了。
“是，殿下！”
红秀得到了应允，立马转身去了厨房。她早早就在这里煮了一锅喷香软烂的鸡肉粥，只等凤朝歌醒过来端给她喝了。
“红秀？你们不知道病人要休息的吗？怎么一个个的都过来了？”
高烧退了之后，凤朝歌身上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她甚至还有心情调侃红秀，就知道她肯定是没什么大碍了。
对她来说，感冒发热不过是个小问题。
“姑娘你还好意思说，”红秀眼眶有些酸涩，“你被殿下带回来的时候，脸都白了，红秀还以为……”
“呸呸呸，红秀什么都没说！”
“齐衡去找我了？”
凤朝歌微微一愣，这话齐衡刚刚可没说。若真的是这样，那她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情况特殊，原本那么做是不想给他添麻烦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到了这样的境地。
“对呀，”红秀帮她将东西都摆了出来，明知道她吃不了多少，还是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殿下听说姑娘没回来，立刻就带着人找过去了。”
“听小六说，殿下当初可着急了！”
其实，她刚刚在外面和小六说的，倒不是这样的。
齐衡确实是有些惊慌，但也没有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真的？”
对于她这话，凤朝歌倒是有些将信将疑。
齐衡那种天崩于前都不动声色的人，怎么会因为她而大惊失色？
这话，八成是小六和红秀过于夸大了。
“其实殿下对您真的挺好的，况且姑娘您又不讨厌殿下不是吗？既然如此......姑娘，是红秀失言了！”
红秀见她并没有因此生气，连忙将话题转移到了另外的东西上去，“姑娘尝尝这粥，这可是我专门按照您教的法子做出来的，您看看还合不合胃口？”
她笑嘻嘻地看着凤朝歌，哪怕这次是跟着来吃苦的，她也未曾有过半句怨言。
凤朝歌心里装着事情，又刚刚才醒过来，原本是没多少心思吃东西的。不过红秀盛情难却，她这才只好接过来喝了两口。
“还不错，你做的要好吃多了，”红秀准备了这么多吃食，她一个人吃也是浪费，“我现在还不是很饿，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对了，能再帮我找殿下过来一趟吗？”
上山一趟，她倒是想到了该如何替齐衡解决这次的危机。
这一次的蝗灾过后，如果利用的好，说不定反倒还能给齐衡赚回不少民心来。
她只是暂时有这个想法，具体应该怎么做，还是要看齐衡的。
“找我什么事？”
齐衡应该是刚刚从这里离开后，又去看了一趟受灾的情况，衣摆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泥浆。一听说她要见他，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了。
“殿下……”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齐衡已经皱着眉头走过来，抄起红秀搭在一旁的披风盖到了她身上。
“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知道照顾好吗？明明刚刚发热才退，风寒现在还未痊愈，要是又着凉了可怎么办？”
齐衡语气并不是很好听，可手上的动作还是很轻柔的。她感觉自己现在在他眼里就成了一座瓷娃娃，稍微有一点磕着碰着就会受伤的那种。
“殿下，我自己就是个大夫，难道还不清楚，现在该如何做吗？”
这时候已经过了端阳，刚下过雨外面只有凉爽之意，甚至都称不上寒冷。她穿了一身夏天的衣裳，此时都觉得热得慌。
况且这次风寒发热本就是个意外，她的体质一向不错，不会那么轻易就被病痛打倒。
齐衡这样子做，确实是有些大惊小怪了。其实，她倒是觉得齐衡的身体底子要比她虚很多，她毕竟从小是爷爷照顾着长大的，小时候爷爷都会给她配置一些补药来强身健体。
可齐衡却不一样，他被寒毒缠身了这么多年，身体早就弱于常人。不过也是因祸得福，锻就了他远超常人的钢铁意志。
“怎么，你要是真的知道该怎么做，还会受寒着凉吗？”
齐衡根本不容她狡辩，拖着她远离了窗户边，坐在了床上，“有什么事情就快点说，我不想耽误你休息。”
他这话说的，总是让凤朝歌觉得怪怪的。
“如今蝗灾不休，这十里八村的农田都被毁了个干干净净，你不是一直在发愁该如何安置那些人吗？”
抛开今年不说，往年的收成还是很不错的，谷库里面还有不少余粮，完全足以支撑过这一次的蝗灾。
事实上，来之前就已经有不少大臣上书奏议，说要开国库救济难民。
可这些折子，都被老皇帝一一驳了回去。
开国库，放粮救济难民，这办法的确是最能方便快捷达到目的的。可这样的话，势必会在民间掀起一股游手好闲的风气。人人只当国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根本不会去思量用尽的那一天。
这办法，能当做权宜之计。
要解决这次的灾情，还是得想个别的法子才行。
“没错，这几日我将这附近的情况都摸得差不多了，可是这办法，的确还是没有想出来。”
至少这会留给他的时间还算是充裕的，他并不需要太过着急。
“我倒是想了个办法，”凤朝歌也没有再继续卖关子，很快就将自己想的说了出来，“殿下这一路过来，可有发现这些村子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共同之处？”
这他倒是没怎么在意了，路上一共就两天的路程，到临潼县这些天，他又在忙着处理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凤朝歌说的到底是什么。
在凤朝歌面前，他倒是没有那么多忌讳，“你还是直说吧，我听着便是。”
“我这一次上山，不是发觉了那一块的都被污染了吗？这一路上，我们见到的村子里，平日的生活用水几乎都是靠村口的那一眼水井。”
凤朝歌索性拿出之前准备的地图来，摊开放在桌子上，“至于农田的话，那就真的是靠天吃饭了。像是今年的这种情况，最后更是会颗粒无收。虫灾的事情确实已经无法挽回，可殿下不觉得，至少可以趁现在，做好应付其他灾难的准备吗？”
“其他灾难？你是说，洪涝和旱灾？”
齐衡对这一方面并非一无所知，一听她这么说，很快就想起了不少的应对方法。
“这一处，我记得以前有人呈上奏折来，建议在此修建一座水库，方便附近的村民取水灌溉之用。只可惜那时候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了，一直到现在也没能做成。”
齐衡的想法，很快就和她撞到了一起，“你的意思是趁着这段时间，由朝廷出粮，安排他们去修水库？”
如此，倒也不是不可以。这两年边境一直都很平稳，国境之内又没有什么大的灾难，国库的存粮确实是够的。
这样去做，倒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