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猫着腰往林子深处走，沿途看见的都是惨死的动物尸体。有一只白天鹅生生被要断了脖颈，模样惨不忍睹，楚楚不忍心看边走边念往生咒。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凤端纠正她，“他跟你一样没有心的。”
“放屁！我有心，我的石头心只是没开窍没悟道而已！”楚楚低吼，怎么能把她跟冥黯放在一起比较，简直过分！
穿过密林就是王府的最北角落，这里更加的阴暗寒冷。已经三月了，春暖花开的好时节，京都素来怕冷的女子都脱去了繁复的冬装换上了轻巧好看的春裙。
只有恒王府，依旧寒冷。
她分离出一缕神识去找夏壹的踪迹，凤端皱皱眉头，下一刻狂风朝着二人袭来。凤端护着楚楚，假山上立着一个黑袍人，那人笑声粗嘎，“你们还是找来了。”
“来者是客，不如进来喝杯茶暖暖身。”风止门开，冥黯的身影不见了。
楚楚拉着凤端低声说话：“他定然是不安好心的，他的茶也不晓得能不能喝。回头你要是喝死了我肯定不会帮你收尸的！”
“你还想不想救夏壹了？”凤端翻白眼，把皱巴巴的衣角从她手心里拽出来，“夏侯璟顶天立地的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一个前怕狼后怕虎的怂货！”
楚楚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为什么娶我你们不知道吗？”要不是那倒霉孩子她至于背黑锅被弄下来吗？
凤端进去了，她嘴上说说，自然不会先走的。她跟在后头一起进了屋子，屋内阴寒，叫人从头到脚都不舒服。
她自下凡以来过的都是好日子。不管是谢府还是秦王府，她得到的都是最高待遇。就算她不怕冷，可是天冷的时候屋子里总是烧的暖和和的。
好日子过惯了，骤然到了这么冷的环境里楚楚还有点不适应。她瞪着冥黯，“夏壹呢？”
凤端跟冥黯分坐在一张小机子两边，中间搁着一盘棋局。冥黯伸出布满老人斑的手，上头都是皱纹，这幅身躯也实在不中用。
“不如对弈一局？”凤端挑眉。
今天他们没存着干架的意思，两个人都很有耐心，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你来我往，无声的厮杀。楚楚不懂下棋，她着急的很，夏壹还没找到，这两人却还能下棋。
说好的冥黯是大魔头一定要缉拿归案的呢！
凤端如今在凡间只是一个凡人，因此冥黯一时半会也没猜出他的真身。因为猜不透才不敢轻举妄动，“这趟浑水先生不该参合。”
凡间有凡间的规矩。凤端一看就是深藏不漏，一声先生已经是很大的尊敬了。冥黯今时不比往日，若是能化干戈为玉帛再好不过。
能动脑子的最好不用动手，这道理再正确不过了。
“参不参合是我的事情。只是你这般一直找宿主，委实没意思的很。这副躯壳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你这样找下去终归不是办法。”凤端讥讽他，“虽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但是要想斗赢天道，那可就是不切实际了。”
冥黯听了这话也不生气，他的存在本就是违背天道的，他慌什么，“斗不斗得过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最后还是要各凭本事。还未到最后一刻，你又怎知我必输无疑。更何况，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天道就一定是对的吗？”
黑子落下，正好截断了白子的去路。这盘棋局凤端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冥黯扫了他们二人一眼，“秦王妃好本事，今上最忌讳兄弟不和，若是知道秦王的暗卫夜探恒王府，这怕是要惹来风波了。”
凡人信鬼神，但真的遇上了那就会恐慌。楚楚做事欠缺考虑，可是若是叫有心人知道了这件事，夏侯璟必然是要被弹苛的。
楚楚不说话，冥黯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楚楚往后一退，“你想做什么？”这里是恒王府，是他的地盘，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楚楚未必能讨到好果子吃。
凤端也站起来将人不动声色的拦在身后，冥黯却不动了，“到底还是年幼，禁不起激。那位小郎君我没有杀，也可以还给你，但我想同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肯定不是好交易的。楚楚目光警惕，“你这人一肚子坏水，你想同我做的事情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冥黯一点也不生气，他经历的太多了，楚楚在他跟前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翻不起什么太大的浪花。
“这笔交易成不成在于你，与我干系是不大的。那人气息纯净，是个难得的忠勇侠义之人。我吞了他的魂魄虽说不能回复，但聊胜于无，你说是也不是？”
凤端眯起眼睛，语气不是很友善了，“你威胁我？”
楚楚咬牙切齿，这混账东西简直可恶！她跳出来，“你这算什么？我若是不答应，你就要吞了他的魂魄，你这就是逼着我答应！”她捏着拳头，时刻准备着要在这儿干一场。
冥黯从容不迫，“你找不到他的。我将他的气息全部掩了去，倒是你，堂堂的秦王妃在恒王府大打出手。遭罪的恐怕不只有你，连带着夏侯璟都要遭殃。”
两方僵持，楚楚却怕夏壹陷入险境，她咬咬牙，“你要同我做什么交易？”
“这交易并不难，我要龙气。”
“不行！”楚楚立即反驳他，“你究竟安的什么心！你要龙气那不就是对今上不轨，我若答应帮你了，后果才是不堪设想。”
“我只要一点点龙气就好，不必太多，不会伤及今上的性命。你是秦王妃，你有很多进宫的机会，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楚楚不肯答应，凤端这厮却抢先替她答应下来了。冥黯这才满意，“我虽不是好人，但也绝不会食言。这凡人小郎君在我这儿，我定然会好好照顾他的。”
他们败兴而归，路上的时候楚楚跟他发脾气，“你怎么能答应他呢？冥黯根本就不是好人，他一肚子坏水，谁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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