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眼就在床上方、谢夫人的眉心上空。阵法的一前一后由月神花助阵,其中的力量沿着红线一丝丝的进入谢夫人体内。
纵然只有两瓣,但对于谢夫人来说也已经很厉害了。她体内的蛊虫异动,她的面容慢慢扭曲,仿佛受了很大的痛苦。
“这也只是暂时的,用月神花的力量压制了噬心蛊,但总要把这个蛊拔出来。”要不然谢夫人还是要命丧黄泉的。
谢夫人不是她亲娘,但是待她很好。出嫁的时候生怕她受了委屈,给了她很多陪嫁。又怕东窗事发她被牵连,所以希望她尽快跟夏侯璟培养出感情诞下孩子。
“你说,原来有娘就是这种感觉吗?”她捂着心口,“我这儿明明只是一颗石头心,可我一想到谢夫人要死,我就不痛快。师兄,我的五感是不是有了?”
凤端替这个傻丫头高兴,可另一方面更担心她了。这傻姑娘终于是慢慢悟了道,凡间这些七情六欲也在影响她,终有一日她的石头心会变成血肉心,可到了那会子,她还是一心想得道吗?
楚楚见他发呆,用手在他眼前晃动,“我同你说话呢!你发呆做什么!”
他回神,将阵法又检查了一遍。他吩咐楚楚,“找可信的人守着,阵法不能被破坏,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我省的,你去休息吧!”凤端不比从前,现如今以凡人之躯,每次布阵都伤神费心。
凤端走后她就打算今晚亲自守夜了,府里的人听闻后都说她有情有义。入夜后谢朝朗亲自端了晚饭送过来,“爹已经进宫了,要不然他肯定让你回去自己守着。”
今上身子不大好,每次到了这种情况朝中重臣都要进宫守着。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若是真的驾崩,群臣都在,也不怕有心人趁势篡位。
“无妨,我是女儿,女儿为母亲侍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她冲谢朝朗笑,发现他眉头紧锁,郁色很浓。
她以为他是为了谢夫人的病情,少不得要安慰他,而后又提及了他的婚事,“听说定下的是白阁老家的嫡孙女。我见过那位小姐,生的很是花容月貌,哥哥有福了。”
谢家满门清贵,最忌讳在女人情事上头过早沉迷。断然不会像其他府中那样早早的就成婚,谢家的儿郎都必须要先下场参加考试拿到了名次放才能议亲。去年秋闱谢朝朗拿了解元,现如今马上就要参加礼闱。
只要他正常发挥问题是不大的。所以他的亲事也提上了日程。娶妻当娶贤,但哪个男人不爱俏呢?谢夫人明里暗里相看了不少人家,终于有了心仪的人选。
白家不是世家,也不过是这几年才出头的新贵。白阁老少年家贫,是靠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才走到今天的。白家虽说不如谢家,但一门清贵,白家男儿更是不准纳妾。
对男儿尚且这般严厉,想必教出来的姑娘也是极为好的。谢朝朗虽然聪慧,但性子却有些散漫,很多事嫌烦了便不愿去做了。这般的人定然需要一个明事理的妻子来督促,谢夫人打听过那白姑娘,说是花容月貌,才情也很是了得。
人云亦云,谢夫人又不放心。又打听清楚了白家夫人上香的日子,然后自己也去,造成了一处凑巧机缘,也正好瞧见了白巧妍。
白巧妍年方二八,跟楚楚同年,样貌真是不错。谢夫人同白家夫人闲聊了几句,小姑娘问什么答什么,又乖巧又娴静。谢夫人越看越欢喜,回家同夫君一商量,又怕谢朝朗不同意,于是把儿子喊进来打算同他说。
谢朝朗一个关系颇好的同门是白巧妍的亲大哥,他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谢朝朗想想对白巧妍的印象还不错,于是就答应了。
翻过了年两家交换了庚帖,将这门亲事定下来。可如今谢夫人身子不大好,倘若没了,谢朝朗按规矩要守孝三年。三年之后白姑娘都十九成了老姑娘了,对人家不公平。
谢朝朗现如今只担心自己母亲的病情,娶不娶亲的他并不在意。若白家真的在乎,倒不如先退了亲。但是此事他一提,谢骏就发火,后来也就不说了。
“娘亲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哥哥你就专心准备礼闱,我们可等着你的好成绩呢!”
谢朝朗摸摸她的头,嘱咐她将晚饭吃了这才离开了。楚楚吃过了饭去沐浴更衣后又过来陪着了,梧桐给她在外头铺好了床榻,“娘娘您先睡吧!夫人这儿奴婢守着。”
“夏壹怎么还不回来?”楚楚揉揉眼睛,总有一种很糟糕的感觉。
然而一直到天亮夏壹都没有回来。楚楚知道他一定是出事了!凤端掐指算了算,“身陷囫囵,不过没有性命之忧,就是情势挺凶险的。”
“糟糕,他一定是被扣住了!”楚楚焦急的很,夏壹是夏侯璟最得力的下属。夏侯璟把他留给她是为了保护她了,这才一晚上的功夫就把人弄没了,她怎么跟夏侯璟交待啊!
她完全坐不住,准备上门要人去!凤端拦不住她,只好跟她乔装打扮一起去了。所有皇子王爷都在宫里侍疾,夏侯玥不在府中,整个恒王府索性闭门谢客。楚楚跟凤端特意绕到后门,青天白日的,两个人不好翻墙只能掐隐身决。
分明是白日,可是整个恒王府都阴森森的。楚楚盯着这大片的树林,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跟郊外闹鬼的野林子没什么区别。
“这堂堂的恒王府审美是不是太糟糕了些。”凤端端着手评头论足,“你瞧瞧这偌大一个王府,一点景色也没得,到处都是密林子,难看的不得了。”
楚楚捂着他的嘴,将两人的气息都隐藏了去。一股淡淡的黑气萦绕在林子周围,好像还在不断的移动,空气里更甚至还有腐臭味。
那股黑气在他们跟前打了个转然后迅速往林子深处游走了,楚楚这才松开手,小声道:“你恐怕没猜错,冥黯果真是卷土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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