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大亮,韩易帆就起床了,他已经开始习惯每天早晚要登一次“巅峰人生”看看有没有新信息的习惯。
这会儿随机比赛的时间倒是解锁了,可是欧洲主流联赛都得等到9号凌晨才开打,暂时没用,而且大师联赛里,霍村的比赛也在9号晚上开打,现在才7号。
不过这倒省事,明天晚上他可以一并把两场比赛解决了。
韩易帆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工作室,把那块订制好的牌匾挂在了门边。
一艘迎潮破浪的小帆船,金浪白帆,“一帆文化工作室”,在底下还很骚性的配了个英文名,sailling studio,译为启航。
他去到自己那屋,电脑都没打开,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世界,绚烂的阳光把目及所至的一切都涂上一层金灿灿的颜色,炫目耀眼,让人迷醉。
分别给那两货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地址,然后开始在网络上疯狂的下载各类书籍。
他需要充电,非常非常地需要,自打昨天彻底的打开了红袖添香界面,这种感觉就更加迫切,一是担心自己往后跟不上对方提升的速度,最后沦为一个捧人的干爹角色;再一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冥冥再中提醒着他,尽量少抄袭,别老去占据那些曾经发生和发表过的东西,“蝴蝶警告”可真是让他紧张了一把。
那是一种提心吊胆,惶惶难安的感觉,好像“巅峰人生”随时会化身洪荒野兽,在他支撑不住,无法抵抗的时候,会猛扑上来,吃掉他的心肺,将他变成一具沉溺于疯狂力量中的行尸走肉。
谁不想每天都泡在花花世界里,老韩既然选了那个浪荡的第三天赋,就说明他骨子里也有风流的一面,可是他不敢啊,一旦沉溺其中,只怕离game over就不远了。
韩易帆很少相信第六感这种东西,这是现在他不得不谨慎,即便他把这个世界当成了游戏,也只有一条命。
08年,有很多好书还没下线,很多旧书也还没被各大网站清理,哪像他穿越那会,有时候想查些资料或者文献,连省图书馆都没有,只能在网上的旧书网站里,看着那些原价几块十几块,现价几百块的老书流口水。
历史,文化,哲学,艺术……
这些算是他业务范畴之内的,不过涉及的面要比从前宽泛得多。至少他现在知道《文选》不是某一类名人或现代文章选集,而是中国现存的最早一部诗文总集;至少他现在知道了什么叫“易简功夫终久大,支离事业竟浮沉”,也懂得了什么是言意之辨。
记忆天赋确实是个好东西,开启的时候跟复制一样,只要他字字清晰的默读一遍或听一遍,那些文字就会储存在他脑海里,往后被人提及或是自己需要时,就跟度娘搜索一样,关键字一搜,相关的讯息立刻就在大脑里浮现,无卡顿,无延迟。
他需要做的,就是在对这些知识进行自我解读,光记住可是不够的。
不过这天赋也不是白给的,他开启天赋越久,需要休息的时间就越长,大致的比例是一比一,平时偶尔开启个一两分钟不还没什么,连续开启一个小时就必须睡一小时,不省人事那种,持续开启的时间越久,也就越耗费精神。
他要看的还不止这些,管理,金融,交际,礼仪……
系统老早就提醒了,未来他还有足球俱乐部和文化传媒公司,不懂这些可不行。
其实所谓的权贵豪门为了区分自己与泥腿子的区别,为他们的圈子设定了种种门槛,条条规矩,不过是把一些没意义的事变得在他们看来有意义,并称之为仪式感,说白了,都是吃饱了撑的。
后来人想要进入这个圈子,就必须遵循这些规矩,否则,你不是他们认可的人,在他们眼中,你就还是个泥腿子。
在他们所掌握了话语权的圈子里,谁都没的选择,要么不进去,要么,超越他们。
韩易帆很讨厌这些事,规矩或礼仪一般是做给人看的,有礼仪不等于有修养,这种连微笑的弧度都得控制的仪式,那已经不是一个假字能概括的了,而是把一副陌生的面具直接扣在了脸上,让他感觉就是再次换了个身份。
但世道如此,不想赤裸裸的进场受人嘲讽,那就
只能乖乖地戴上面具。
他看了两小时,也睡了两小时,懵懂醒来,大门和手机都在疯狂作响。
“老韩,你丫要再不开门咱就得报警了”吴东阳瞅了眼神志不清的韩易帆,咋呼的说:“嘿,瞅你这模样,虚了?昨晚没少操劳吧?”
“滚”老韩一脸嫌弃的转身洗脸去,让那两货自己进来。
“哎,哥,你找的这地不错啊,还以为是个小户型呢”吴东阳一进门就爱上了这里,简约的装潢让整间工作室显得纯粹又干练,浅灰色的纸墙虽然同样是冷色系,却让整个空间变得没那么冷清,简洁而现代,光线也正好。
要不说他们怎么能尿一壶去呢,太多的喜好,风格和思维都是彼此接近的。
陈茂坐在会客室的新沙发上,环顾一周:“老韩,还真不错,这地方得有4500吧?”
韩易帆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水珠,边走边说:“没,就4000,里边什么都没有,这些都是新买的。”
“胎气!”
陈茂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心里对韩易帆也算服气,虽然不大清楚彼此的家底,但都特么沦落到特教院读书了,大三才开始发疯,要真是二代的话那也太负了点吧。
“走,带你们瞧瞧,既然来了等会就开工吧,工作室账上可没钱了,正等着你们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呢”韩易帆把大门钥匙和两人的办公室钥匙分别扔过去。
吴东阳接过钥匙,摇着脑袋说:“啧啧,资本家啊,以前还不信,现在俺信了,兄弟都能下得去手。”
“杀熟。”
陈茂进行了最后陈述,话题到此终结。
“还说呢”韩易帆看了眼时间,都快一点了:“再说我就不管饭了啊!”
“别啊哥,错了错了,我错了”吴东阳立刻认怂,然后一脸贱兮兮的说:“听说新纪元那家酒店的菜不错,哥,你给整一桌呗。”
“嗯,这个阔以有!”
“15块钱外卖,不吃滚蛋!”
“这就没意思了,来俩全家桶也行啊!”
“嗯,阔乐要大杯的!”
“十块钱炒面,再说我就叫3份8块钱的牛肉汤了啊!”
……
搞创作这事,该讨论交流时就一定得凑到一块,有些话不见面是讲不明白的;而该安静时就谁都甭打扰,要不那被打断的思绪比掉海里的针还难找,越找不着你还越难受,越难受就越想找,膈应死了。
所以两人对各自蹲在自己屋里的分配都没意见,吃过午饭也不休息,直接回各自屋里开干。
陈茂负责润色和结局的重新构思,吴东阳则开始零散的整理剧本,同期做分镜。陈茂那份,是给苏导演看的,而吴东阳这份,则是交付给系统的。
至于韩易帆……
好吧,他看了一小时,又睡过去了。
……
傍晚,在鼓楼的一家火锅店,韩易帆三人下班后就直奔这里,刷刷的点了一桌子肉,跟难民进城似的。
“哎,我那提议怎么样啊?”陈茂说道,他揉着眉心,脑子飞转了一下午,现在困着呢,得补补,而且是大补,于是他下了两颗羊宝。
“我觉得还是牵强了些”临出门时几人又讨论了一下,对《剑雨江湖》结局该做如何修改,陈茂提出了一个“豪门对话”的结局,把轮转王的小朝廷彻底边缘化,当做一个受雇佣的刺客组织,真正要抢夺罗摩遗体的人是首辅的政敌。
排尿管引发的血案没有了,但是又沦落到敌人拥有的就是我该破坏的套路中,而且江湖气也削弱了不少。
江湖既是人心,这是个笼统的说法,不是所有古装电影都是武侠片,只有市井的远离朝堂纠纷的东西,才叫武侠,官斗这玩意,那叫庙堂党争,自有一套系统。
可人心这玩意很容易就把两个世界给拉到一块去,简直头大!
菜上来了,三人还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默默的吃着,都不说话。
老韩拿起汤勺给味碟加点水,不锈钢正好将一盏晚灯的光芒反射到他眼中,就像一柄飞速从眼前划过的绣春刀,留下一道弯弯的,寒冷的
刀光。
他顿时愣在了那里!
韩易帆的模样把另外哥俩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吴东阳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碰他一下,说:“咋了哥?不是才想起没带钱包吧!我刚看了,这地方有俩出口,等会我假装上厕所,你俩先跑,我跑滴快,往后跑些没事。”
陈茂不满的拿筷子掸了弹吴东阳的手,瞟了个眼神,这明显在想事,胡乱打扰什么劲,还有,让我两先跑给你吸引火力是不?
韩易帆终于回神,刚才他脑中闪过一丝画面,想了好一会才回忆起来,他笑着对那两货说:“我刚有个想法,也是顺着你那个思路来的。”
那两货停手闭嘴,一副我等着看你装逼的模样。
“我们的开篇就是叶首辅家遭难,被人血洗,叶向安死里逃生,林晚竹带着罗摩遗体隐匿江湖,不知所踪,故事也由此拉开大幕,但刚才我发现,这里边有个漏洞。”
“什么漏洞?”江湖仇杀,劫财夺宝,这种开局传统且无意外,说平淡可以,说漏洞还真找不着。
“之前我们一直刻意的忽略时代背景,但现在不光有首辅,还有政敌。那是首辅啊,明朝呢大哥,可以说是汉文明历代管制最严苛的时代,一下冒出数十个黑衣人夜袭京师的首辅官邸,禁卫亲军都是吃干饭的?锦衣卫,东西二厂也都是吃干饭的?这种不合理的存在,一句地下小朝廷,就能解释了?要是小朝廷真的厉害到能大肆刺杀朝廷重臣而不怕被发现的地步,还用得着偷偷摸摸的?”
那两货不说话,因为照这个设定,确实是个漏洞,那可是首辅,就算是魏忠贤这种阉党巅峰的存在,仗着朱由校愚钝的信任,掌控司礼监狐假虎威,他就是假传圣旨,诬构陷害,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杀死文臣。
那么这群人……
陈茂眨巴着嘴,品出了一些味道来,吴东阳也望着他,轻声问:“那你的意思……”
“锦衣卫”韩易帆敲着桌子说:“他们就是锦衣卫,不,是东厂番子!所谓的江湖势力就是一层不着调的伪装,那个太监依旧保留,不过不再是什么转轮王,而是掌印太监。”
“这样一来,排尿管引发的血案就不存在了,变成了一个皇帝要抢夺他臣子的东西,而这东西,是号称能再生造化的罗摩遗体,自然可以消除百病,延年益寿。皇帝,是抵挡不住这种诱惑的”陈茂接管了后边的故事,一边点头一边说:“这样一来主题就更明确了,帝王嘛,从来都是当婊砸又想立牌坊,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我给你才是你的,你还必须感恩戴德。这种心思欲望,比排尿管要立得住,而且也容易被大众接受,这人物要是刻画得当,应该不会拉下前半截太多。”
“这人物的心思才是故事的发起点,老吴,你说用描写座山雕的手法来写这个帝王,全程不漏脸怎么样?”
“啧啧,可以啊。我想想,之前你只是让一个人假死,现在干脆让两个人大决战后都假死算了,留一个半残快死的掌印太监把罗摩遗体抢走,在回去的路上因为伤势和残疾的原因想用罗摩遗体来恢复自己,就给掉包了。皇帝一用,假的,嗝屁,新帝登基,照着朱由检灭阉党的路子,把掌印太监给剐了,而竹林晚和叶向安则假死复生,成功脱离了世事纷扰,从此真正的隐匿江湖。”
“帝王心术的秽暗龌龊,太监残缺的变态心理,人在江湖的身不由己。人心险恶啊,什么是江湖,人心就是江湖”吴东阳举着根筷子,在半空画了个圆圈:“要是再描写一段罗摩遗体是假,叶首辅不敢进献,展示一下官僚阶层伴君如伴虎的媚上欺下,在他还来不及销毁就被东厂找上门来……帝王,太监,官员,市井江湖四线齐发,这个圈就圆满了,各种阶层的心理冲突,交织出一个心灵欲望的修罗场,最后让两个主角的离去充满了人世的飘零和相濡以沫的江湖气。”
吴东阳说着说着拍了下大腿道:“够了,就这么多,再填充就显得臃肿,150分钟都拍不出来。”
韩易帆看着两人把故事圆上,心里也是高兴,虽然也是一个较为俗套的套路,但新的故事总比原来的那根排尿管坚挺啊!
他对那两货举了举酒杯:“来,咱们走一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