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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乞儿听说自己二哥被欺负,哪还会管那巨熊,转过身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那少女并不知道这汉子口中的二爷就是小赌坊中被打死的那人,她一心想要问出自己荷包的下落,此时也不变回人形,一掌便向那乞儿拍过去,口中还不依不饶地道:“你这小偷,快把我的荷包还来。”

    那乞儿也不与巨熊过招,转回身拉起报信的那人便跑。报信的那人被巨熊吓得呆了,双腿麻软,不能自主,任由那乞儿拉着跑。

    巨熊笨拙,不如那乞儿奔跑迅速,眼看着追赶不上,它摇身一变又幻化成为一只猎豹。这猎豹没跑几步,就赶到那乞儿身前,横着身子,拦住去路。

    那乞儿见此,将报信的汉子拉到自己身后,从兜里掏出小弹弓对准那猎豹道:“如今我有要事在身,不愿与你相斗,别以为我就怕了你。识相的快闪开,待我处理完二哥的事,再与你分说荷包的事情。”

    猎豹不知他弹弓厉害,并不相饶,也说道:“你将荷包还我,我就放你过去。那时你自办自事,我绝不相拦。说不准本姑娘还可以帮你一二。”

    “谁要你帮?你不过会变幻些野兽吓唬人,除了这你还会什么?快闪开,再不让路我真不客气了。”那乞儿皱眉道。

    “不客气就不客气,看谁厉害。”猎豹也毫不相让地道。

    猎豹说着话,后腿曲,前腿绷,猛地一跃向那乞儿扑过去。那乞儿双腿不动,腰身急向后仰,双手一撑撑在猎豹的肚皮上,借着它猛扑之势,一用力将它掷出去好远。

    猎豹刚刚落地即幻为人形,只见她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扯着衣角,轻咬嘴唇,眼眶发红,跺着脚娇嗔道:“流氓。”

    那乞儿被这么一骂,有些不明所以,二人只交手一招,胜负未分,何以自己就被灌上了流氓的称号?不过他也不在乎,流氓也好、无赖也罢,只要能尽快去救他二哥,便比什么都强。

    他见那少女呆在当地,没有了相拦之意,赶紧拉着报信那人快步跑开了。

    慌忙中那乞儿似乎忘了,眼前的猎豹正是那少女所幻化的,它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与那少女相对应。他这一撑,双手看似撑在猎豹的肚皮上,实则碰到了那少女的胸膛上……

    那少女头一次受此侮辱,心中委屈,忘记了追赶。直等那乞儿跑出去好远,才回过神来,迈开步子也追了下去。

    那乞儿穿堂过巷,没用多长时间,就又回到小屋前。

    离小赌坊还有段距离,那乞儿便瞧见屋前密密麻麻地围了好多人,他们指手画脚、议论纷纷。见到此景,那乞儿心中一颤,有些迈不开步子,心中暗道:“坏了……”

    那乞儿足不停步,快速跑到人群后,用力地向人群里面挤,口中喊到:“闪开……闪开……二哥……二哥……”他用力地嘶喊,想要得到祁二哪怕一丝的回应。

    人群中有人识得他,知道他与这赌坊的老板祁二是拜把子兄弟,相互拉扯着,给他闪出一条路来。

    那乞儿刚穿过人群,便瞧见众闲汉围着一人,那人倒在血泊中,面目上血肉模糊,已看不清本来长相,然而看穿着,这人分明是赌坊的老板,自己的结拜二哥——祁继儒。

    那乞儿扑到二哥面前,察觉他已断了气,回思今日发生的种种,懊悔不已。他小声地念道着:“二哥……二哥……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那乞儿低声自语了半天,突然发疯般,大声骂道:“他妈的,老子杀了你,杀了你……”说完便要向外跑。

    众闲汉见他情绪激动,恐再闹出人命,纷纷上前阻拦。

    可是那乞儿心中激愤,又满怀自责与愧疚,哪里能阻拦得住?此时只想杀了那大汉为自己二哥报仇,遇到那些人的阻拦,死命地挣扎。

    众人终不肯让他再出去闹事,一起合力,好不容易才将他按倒在地上。

    那乞儿被众人压在身下,挣扎了几下,见挣不脱众人纠缠,大声叫道:“你们抓我干什么?抓犯人,抓犯人啊……抓住那个大汉,杀了他,替二哥报仇。”

    众人见他不住地大叫,嗓子都喊哑了,仍似不知疲惫,心中也有些不忍。其中一人对他道:“三哥,你先冷静下。我们的心情跟你一般,都想杀了那大汉为二爷报仇。可是这天底下还有王法不是?咱们理应先报官,看官府怎么说。”

    “官府有个屁用,又不能杀了那人为二哥报仇。”那乞儿情急之下,说话不管不顾,胡言乱语起来。

    “三哥快别这么说,已经有人到衙门口去报官了,咱们再等等,看官府怎么说。”那人又劝道。

    “等?你们在这儿等吧,我可等不了。你们快放开我,我去给二哥报仇。”那乞儿又挣扎道。

    见那乞儿这般说,众人哪肯让他起来?压着他不让起来,又道:“三哥你别激动,若再闹出人命来,你也得跟着偿命。”

    “一命抵一命,又怕得谁来?”那乞儿大声道。他说完见门口站着一人,又大声道:“你……你……你还有脸跟来?若不是你尽跟我纠缠,耽误我的时间,二哥也不会丧命,如今……”他说着说着,心伤自己二哥惨死,眼泪哗哗地往外流。

    那乞儿哭着哭着,伸衣袖擦了擦眼泪,当众愣是忍住不哭了。

    门口站着的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位美貌的少女。祁二惨死之时,她幻化成一只小麻雀,就站在赌坊的窗沿上,可事出仓促,她根本来不及搭救。

    她此时见那乞儿如此伤心,不免心生自责:倘若她再警醒一点、再勇敢一点,她完全可以阻止这一惨案的发生。如今……如今说什么、做什么都已显得太迟。

    就在那少女满心自责的时候,门口喧哗声不断,竟是官府派差役来办案了。众闲汉均知破案要紧,当下赶紧放脱了那乞儿。

    众差役进屋后少不得要了解事情的经过,众闲汉你一言、我一语地将那大汉在赌坊中如何赌钱耍赖,那乞儿如何打抱不平,如何当街戏耍大汉,已至最后如何甩掉大汉的情形都通通说了一遍。至于那大汉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众人却是一概不知。

    差役们了解案情后一面派人带着赌坊里的闲汉回衙门画海捕公文捉拿凶犯,一面打算派人和那乞儿挨街挨巷地追捕凶手。

    众人正要动身之际,只见那美貌的少女手指着那乞儿道:“漫无目的地搜寻终究不是办法。那大汉杀人无非是因他之过,各位官差大哥若是到他的住所守株待兔,也许能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