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随风摇曳的烛火,沈潇潇微眯着眼,缓缓说道。
“高将军没有可能,如果他是奸细,那东域军早就完蛋了,何必在这汇安死守。”
半山腰上,巨石后面躲藏的两人,除了高建不可能,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钱清风。
“钱军师的可能性最大。”江河一边说着一边点头,给沈潇潇面前的茶杯倒上半杯茶,遂又继续问道,“如何才能引蛇出洞?”
下午的时候,高建同钱清风已然是看到沈潇潇如何把物资变出来的,如若钱清风是奸细,那自然要与上面的人汇报,不管这东域军营中还有什么人,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两人商量后,决定冒险一些。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白日里,沈潇潇拦着江河追人,就是想等着钱清风自己送上门来。江河安排玄霖等人暗中蹲守。
晚饭的时候,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了,新的物资已经派人用新的战船运送到河边。
现在,东域军与桃花岭的土匪对战,紧要关头,必定会对粮草严加看管。
钱清风当真是奸细的话,他也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其一,通风报信。
其二,烧毁粮草,或者是在食物中下毒。
就算他来不及在将士们的饮食中下毒,也可以在战马的马槽中下毒。
不管是哪,不管是什么方法,江河都没有遗漏,一一派人暗中蹲守。
夜幕降临,营帐中只有少许的火把围着,一望无际地营地上,将士们的鼾声一片,此起彼伏,颇有一种异样的节奏。
沈潇潇对此计策也不是十足的把握,毕竟石青这个人诡计多端。指不定他培养出来的人也同他一般,小心谨慎。
最坏的结果便是,他们没有任何的举动,反而让玄霖等人空等。
她未曾更衣,坐在案桌前,继续翻看账本。桌上的烛火摇曳,烛泪又滚落几许。见此,江河也不再催促她去歇息,他懂她。
起身取了披风给沈潇潇披上,遂又亲自把碳火加大,让人准备新的热茶。
两人静默不语,各怀心思。半个时辰后,终于听到属下来报。
帘子外响起玄霖的声音:“报,将军,人已抓到。”
沈潇潇猛然抬头,眼眸的欣喜之色完全遮掩不住,她与江河对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江河连忙应道:“带上来。”
帘子掀开,一个被捆住双手双脚的黑衣人跌跌撞撞地进了营帐,后面紧跟着玄霖和玄羽。
“将军,郡主,这人欲要烧毁粮草。还有一人,在马厩中下毒,捉拿的途中自尽了。”
玄霖简单地交代一遍,果不其然,同他们预料的一般。
黑衣人挣扎起身,被玄羽一脚踹在地上跪着,后脚跟被狠狠地踩着。
“老实点,否则现在就杀了你。”
黑衣人嘴巴被堵住一团黑布,看样子是他蒙面的面巾。沈潇潇很快便理解,一定是他欲咬破藏在口中的毒药自杀,防止他死亡,玄霖等人不得已才这么做。
“你老实交代,便可饶你一命。否则,五马分尸也不止。”江河严声说道,“幕后指使你的人是谁?”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黑衣人,只见他眼神睥睨,突然面色带笑,浑身抽搐,向着左边倒地不起。
玄霖一把扯下堵住嘴巴的面巾,众人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黑衣人吐出一口黑色的血,面目狰狞地盯着上方。
玄羽蹲下查看,摇头说道:“他死了。”
沈潇潇立即上前,准备伸手查探,还没碰到黑衣人,就被江河一把抓住。
“小心,有毒。”语调中的急切是那么的明显。
两人四目相对,沈潇潇心中一暖,他眼底不满担忧。
“好,我不直接触碰。”沈潇潇点点头,遂又抬手取下头上的发簪。
查看了黑衣人的眼睛,嘴角挂着的血迹 ,她起身方才说道。
“蛊毒,要定时吃药压制,否则毒发身亡。”
看来,他们都小瞧了石青。再多的防备又如何。阴狠到人格分裂的石青,凶残的手段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
江河挥手吩咐道:“把尸体处理干净。”
玄霖与玄羽立即把黑衣人待下去,遂又安排了玄茗等人进来,焚香清理营帐中的血腥气味,最后撒上一些驱赶蛇虫鼠蚁的药粉。
当一切都处理完,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两人又是一宿没睡。
“先去歇息,要不然乔乔醒了又说我欺负你。”江河撩起沈潇潇耳边的碎发。
“钱清风那边怎么样?”沈潇潇困归困,可是脑子里很混乱,完全被这几日的事情充斥着。
“蹲守一整天,他完全没有异样。”
“嗯。”
沈潇潇依旧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见此,江河也不再劝说,干脆把人打横抱起,朝着床榻方向走去。
“诶,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沈潇潇双手搂住江河的脖颈,只觉得脸颊止不住地发烫。
江河把人放到床上,强制性地把她按下去,拉过被子盖上。遂又屈起食指刮蹭她的鼻尖。
“老老实实睡觉,乖乖听话,要不然我不介意乔乔说我欺负你,反正说都说了,还不如坐实了。”
江河充满威胁的话挺有效果,吓的沈潇潇不敢乱动,直挺挺地躺着,立马闭上眼不再言语。
守在外面的玄毅听到郡主的那一声惊叫后,脑子里莫名其妙出现一堆让人脸红的画面。轻咳一声后给了自己一巴掌,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
众人忙活一宿,好不容易抓到活口,到头来又是白忙一场。捉拿高层奸细的事情又进了死胡同。
江河在床边坐了许久,直到沈潇潇呼吸微弱,确定她睡熟后,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吩咐玄霖加派人手,暗中盯着钱清风,又找楚慕枫了解京城的局势,准备休息的时候,便听到杜如一急匆匆地跑来禀报。
“大事不妙啊,将军,石青那兔崽子又开始不老实了!”
江鹿衔刚醒,伸着懒腰眯着眼问道。
“又打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