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穿堂风袭来,整个大堂被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包裹着。
突然,灵堂檀木供桌上,摆放着的牌位摔在地上。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盯着地上的牌位看。
张寒雪当即便爬过去,捡起地上的牌位,紧紧地抱在怀里。
哭的梨花带雨,一边用衣袖擦拭牌位上的灰尘。
整个大堂充斥着诡异的压迫感,不少人窃窃私语。
“张夫人是不是不满意操办的后事,这才……”
“嘘,不要乱说,张夫人是病逝,生老病死,怎么会在人间徘徊呢。”
越是这种紧张的时刻,人内心的八卦欲望愈发明显。
有几个女眷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与自己的小团体交头接耳,全当主人家不在场似的。
似乎,她们已然忘了今天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这时,一身素净长衫的男子走出来,抱拳赔礼说道。
“招呼不周,还请各位见谅。”
原来是张学礼。
沈潇潇不动声色的打量他,发现他眼底青黑,面色苍白,满身的疲惫感骗不了人。
她从张寒雪口中得知,虽然母亲生了三个孩子,前两个都夭折了,最后只有张寒雪安全长大。
即便如此,张学礼与夫人仍是恩爱有加。然而,后院中的那是个女人,不过都是老夫人胁迫他娶进门的。
刚才张寒雪呢喃的话,沈潇潇并未听清楚,她走过去,轻轻地勾着张寒雪的手臂,再次问道。
“你刚才说了什么?”
张寒雪抱着牌位,抬眸秀眉微微皱着,咬了咬嘴唇说道。
“母亲不是病逝,一定是有人要害母亲,母亲事发前两日还同我去了沁园寺上香。”
两人身为手帕交,张寒雪每个月都会陪着母亲去沁园寺上香的事情,沈潇潇是知晓的。
重点是,每个月初一十五,都回去。
富贵人家,一般到了山脚下,都是乘坐软轿上去的。
但是,张寒雪的母亲不同,虔诚的跪拜,一边念着经书一边上山。
张寒雪的母亲苏沐依,也就三十岁,体态正常,不胖也没有过分消瘦。可以排除三高引发的晕厥。
来之前,沈潇潇让江河打听过,苏沐依病情严重,都下不来床,一直卧床养病,吃喝都是下人端到软塌上。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能去沁园寺上香?
京城的沁园寺,从山脚下到山顶,一共有三千六百五十层石阶!
“我信你。”
沈潇潇本想约她换个地方再说,突然,屋外传来一声惊呼。
“啊!老天爷瞎了吗!姐姐,我来陪你了。”
一个身形消瘦的女人,横冲直撞,闯入灵堂,朝着棺材猛然撞上去。
这时,张学礼的二夫人,胡玲立即吩咐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五夫人带回去。”
众人被这一出闹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纷纷诧异地看着张学礼。
张学礼连忙解释道。
“夫人在世的时候,两人交好,夫人病逝,如烟她接受不了,疯了。”
沈潇潇默默地看着,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碰了碰张寒雪的胳膊,低声询问。
“你爹说的是真的吗?”
张寒雪三言两语解释一番。
张学礼有五个夫人,但是只有一个儿子。五夫人柳如烟,生了一个儿子,两次失足落水,差点死了,是大夫人救了。
这么说,也有可能。可是,沈潇潇看着还是很怪异。
柳如烟,她见过的。
那次,去成衣铺找掌柜的算账,她第一次与柳如烟见面。
眼高于顶的柳如烟还找她麻烦,不过最后被江河给教训了一顿。让其回家抄写经书来着。
被两个婢女一左一右控制住,柳如烟未曾佩戴发饰的发髻有些凌乱,她也未曾用粉黛,整个脸苍白的像鬼一般。
“姐姐等我,我来了。”
她疯狂的挣扎着,但是口中反反复复 都只有一句话。
很快,人被带走,灵堂又恢复一片平静。
沈潇潇却愣住原地,刚才柳如烟被带走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柳如烟想要告诉她什么。
胡玲上前行礼,缓缓说道。
“郡主,招呼不周,还请恕罪。”
“无妨。”
沈潇潇都懒得和她继续客套,转身拉着张寒雪的手。
两人走到供桌前,张寒雪把牌位放回去。沈潇潇借机说了一句话。
“不能让人动你母亲的尸首。”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张寒雪已然明了。
她刚才说的话,沈潇潇信她。
“嗯。我等你。”
张寒雪点点头,遂又朝着她行礼道。
“多谢郡主。”
沈潇潇灵机一动,随口说道。
“无妨,几次来府上吃茶,你母亲待我极好,我定然会替夫人去沁园寺取回遗物。”
这句话,明显是沈潇潇放出去的诱饵。
她推断,幕后人一定会担心张夫人的遗物,是否有指向凶手的证据。
得知灵堂出事,江河立即赶回来。
看到沈潇潇没事,他顿时舒了一口气。
他站在门口,沈潇潇站在供桌前面,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眼神便说明了一切。
两人告辞,却没有着急着回将军府,而是把江鹿衔和楚慕枫都找来了。沈潇潇大致把事情说了一遍。
楚慕枫食指敲击桌面,缓缓说道。
“你的意思是,张夫人不是病逝,可能是被人杀害的。”
沈潇潇点点头,眉间的忧愁却没有舒展开。
江鹿衔抱着手臂说道。
“那还不简单,开棺验尸就行。”
江河倒了一杯茶放到沈潇潇面前,这才说道。
“如若不是下毒,验尸也查不出死因呢?”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良久,楚慕枫不耐烦地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只会赚钱数银子,潇潇,你把我叫来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楚慕枫语气不好,语调比之刚才还拔高了几分。
江河猛然瞪了一眼,冷冷的眼神,淡漠的神情,似乎在说。
你竟然敢凶我媳妇!
楚慕枫后知后觉,也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连忙端起茶杯遮掩尴尬,偏头躲开江河那凶狠的视线。
沈潇潇猛然拍桌道。
“我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