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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大街一处宅子
“哎呦李大人,这真的是午门大街最大的宅子了,整个京城除了官宅可找不出比这还大的宅子了,您要是还不满意,那我是真没办法了。”一名看起来约莫六七十的老头有些焦急的对陈安和说道。
一旁的陈安和环顾四周,心中也颇是满意。
在世人眼中他被叶家赶出来,如今他自然不能回到叶家继续住,所以从春月楼出来后,他的目标就是要找一间宅子。一是要有地方住,二是,如果他真的救下了紫苑,并且成功了,那么他需要一个地方藏匿紫苑,这个地方要很大,这样才能不被那些修行者轻易的察觉出来。
所以他看了很多宅子都不满意,直到这间宅子,这间宅子陈安和觉得比京城的叶府还要大上许多,而且四处宽敞,物件都很新,离他计划要动手的地方也近。只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有这么多钱吗?
本来他雇杀手已经花掉了很大一部分钱,即使对于他那推成人腰高的银子,也有些吃不消了,毕竟雇一百个洞虚境杀手,花销极大。
陈安和微微皱起了眉头,砍价这种事情,他可不会,在他从小到大的记忆中,他只见过齐城村东头的那个王大娘砍价,当时王大娘一嘴伶牙俐齿,砍起价来让那些菜贩子连一句话都插不上,最后只得乖乖让步。后来当年王大娘一上街买菜,那些菜贩子们就提前收摊跑路。
陈安和左思右想,模仿着当时王大娘砍价的神情,最后做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说道:“这宅子···”
“李大人还不满意?”那老头看着陈安和为难的表情连忙打断了陈安和,这宅子他收到手里已经有段时日了,但就是租不出去,因为太贵了,没人租的起,眼看有个达官贵人来租房,他生怕陈安和在不租。
“李大人先别着急决定,这房子前面就是午门大街,旁边就是春华街,无论从地界,还是风水来说,都是最好的了。而且,住这宅子还有一个好处。”老头故作神秘的说道。
但这句话却勾起了陈安和的好奇,陈安和疑惑的问道:“什么好处?”
老头靠近陈安和,小声说道:“住这宅子,不用担心被偷窃。”
“这又是为何?”陈安和疑惑的问道。
老头指了指院子后面,说道:“因为那边,就是宰相府,谁敢来宰相府偷东西,既然小偷不敢来宰相府偷东西,那自然不敢来·······”
“等等等等!”陈安和听到宰相府这三个字连忙意识到了问题,打断了那老头。
“怎么李大人?”那老头疑惑的问道。
陈安和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指向院子后面问道:“你刚才说,那后面是宰相府?”
“是。”
“墨府?”
“李大人要这么说也没错。”老头有些疑惑的回答道。
陈安和听到这话,他顿时感觉心中一股气油然而起,他当然希望现在的自己不跟叶玄墨倾城他们扯上任何关系,因为一旦自己出事会害了他们。可当他逛遍京城,发现唯一合适的宅子,他竟然挨着墨府,所以他才气。
“李大人?”老头看着陈安和这幅样子有些不解,但他还是继续问道:“这宅子你还租不租啊李大人?除了京城,可没有第二家这么大的宅子了。”
“我······”陈安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粗气喘了半天,最后咬着牙说道:“我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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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至,摆摊的小贩眼见没什么生意,收起了摊。
午门大街上,来来往往有些行人,大多是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回着家。
而街对面还有些人,整天无所事事,喜欢蹲在自己家门口,于三两人聊着京城的趣事。
宰相府的对面一户人家门口,有两个男人端着饭碗,边吃边闲扯着。
“知道吗?听说墨府旁边那个宅子租出去了。”那名续着胡须的男子边吃边说道。
另外一个略微年轻的男人听了后显得有些不信,他咽下嘴里的粗粮扯着嗓子说道:“不会把,那么大个宅子,说租出去就租出去了?而且京城谁不知道,那可是宰相府边上的房子,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是谁都知道,当朝宰相墨霖从不拉帮结派,有人登门拜访,有的是直接被赶出去的,现在去租宰相府旁边的房子,那不是明显要跟宰相亲近吗,现在谁还敢触这个霉头?”
那胡须男子听了后,仿佛想证明什么,极为认真的说道:“是真的,我今天亲耳听那个租房的老刘头说的,他还说那客人出手极为阔绰,本来他想收一年五百两的银子,他还没说价格呢,那客人直接问了句八百两可以吗?而且一下付清了一年的租金。”
年轻男子听到这话,显得有些吃惊,他说道:“京城能拿得出这般银子的,还需要出来租房住?而且,天底下哪有这么傻的人?”
胡须男子故作神秘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谁啊?”年轻男子一脸好奇的问道。
“就那个,前任大将军李文的儿子,现在的兵部巡司,李安和。”胡须男子有些不以为然,语气中都吐露着一股不屑的味道。
而一旁的年轻男子听了后,更显得有些吃惊,他说道:“就那个,学院大考靠作弊,得罪了圣女,今日又被叶家赶出来的那个李安和?”
“对。”
“如今他又要当圣女的邻居?”年轻男子再问惊讶的说道,嘴里的残渣都飘洒出几粒。
胡须男子听到这话,轻笑一声说道:“就算是当了又怎么样?一个满脑子女人,荒唐不羁的一个小人,拼了命了的跟圣女套近乎,就算他真的对圣女有什么心思,就算他爹是李文,宰相府一句话,他还是会死的悄无声息。”
年轻男子听到这,叹了口气,说道:“好歹也是将门之子,李文当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陈国拼过命的,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儿子。”
“小人当道啊,不过老天有眼,现在他在京城已经是臭名昭著了,估计在兵部的官职可能也会被罢免,真是活该!”胡须男子愤愤的说道,显得极为不平。
在路的那边,一名带着斗笠背着一把锄头的少年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很轻快,让人感觉他的心情有些开心,可能是因为他有了一个出门不被人认出来的办法。
只是少年路过那两名男子的时候,一个转身,锄头直接扫到了那胡须男子胳膊。
“哎呦~!长不长眼啊?”胡须男子连忙捂着胳膊骂道。
白衣少年压低了斗笠,转身想走。
“你是瞎吗?走路都不长眼的。”胡须男子见那少年没有说话,连忙继续骂道。
听到这话,白衣少年顿时心中来气,转身骂道:“路又不是你家的,自己不让怪谁啊?”
这话一说,胡须男子顿时来气,上下打量了白衣少年一番,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的样子,他嘲讽的说道:“哪家的小屁孩,说话这么粗鲁,家里人没教你好好说话吗?”
要不算了吧,看起来还是个十六七的孩子。年轻男子上来拉了拉胡须男子说道。
谁知白衣少年听到这话,说道:“不能算!刚才你说的对,我家里人确实没教过我好好说话,但是我家里人教过我别的,我爹对我说,对付无赖,直接动手。
白衣少年说完这话,一拳直接锤向那胡须男子的脸上,速度不快,也没用多大力气,但胡须男子依旧没有躲开。
胡须男子愣了一秒,才意识到自己被打了,连忙捂着脸大喊道:“打人了!打人了·······”
“白痴。”白衣少年不屑的看了一眼,随后转身走向街道。
“站住!”胡须男子捂着脸气愤的问道:“你爹是谁?!”
白衣少年没有回头,只是背着锄头回了句:“李文。”随后便走向街对面的那座刚才他们口中的大宅子,只留下发愣的两人。
陈安和走到宅子门口,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空空的牌匾托起了下巴,喃喃自语道:“是叫李府呢?还是将军府呢?”
过了良久,一句话传到陈安和的脑海里。
“不如叫打人府?”
声音很好听,陈安和如沐春风,下一刻他便化作了春风,飞向了屋顶。
天渐黑了,月色下站着两个人影。
“我记得你不喜欢与人打架的。”墨倾城坐在屋顶边上,看着一旁的陈安和笑了出来,然后她看向已然夜幕的街道,问道:“是因为他们在背后说你?”
站在旁边的陈安和轻轻一笑,摘下了斗笠,坐了墨倾城一旁,看着被夜幕笼罩的街道说道:“听他们议论的久了,心中确实憋着一股气,有气就要撒,硬憋着憋坏了怎么办。”
墨倾城听到这话,笑了出来,装模做样的做出了一个行礼的动作,然后说道:“李大人言之有理,小女佩服。”
“哪里哪里,下官这都是跟圣女学的,圣女才厉害。”陈安和也行礼说道,随后两人相视一笑,传来一阵笑声,然后又归于平静。
“斗笠是干嘛的?”墨倾城看了眼陈安和摘下的斗笠,问了句。
陈安和听到这话,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今日上街,被人认出来,然后生菜叶子,臭鸡蛋就扔过来了,带个斗笠,别人认不出来我。”
“那锄头?”墨倾城指了指锄头。
陈安和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锄头,想了下说道:“挖洞。”
“为何要挖洞?”墨倾城继续问道。
旁边的陈安和听到这话,短暂思考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现在不能跟墨倾城扯上太多关系,于是他站起身说道:“我不能连累墨姑娘,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陈安和说完话,转身就想走,背后却传来一句话。
“我今日去了宫里。”墨倾城站起身看着陈安和的背影说道。
陈安和依旧没有说话,但他停下了脚步。
“我去了宫里,见了陛下,求了情,但陛下说,人族要生存,就必定要牺牲一些人。”墨倾城的语气很轻,但也包含着一种无能为力,在皇权面前,即使是朝廷中州院钦定的圣女,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那些人就该死吗?”陈安和沉声问道,随后他转身看着墨倾城,说道:“即使他们该死,也是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如果人族自己都内讧了,那还怎么对抗灵族?”
墨倾城望着那个白衣少年,许久没有说出话,最终只传来一声叹息。
夜深了,少年在宅子后院挥舞着锄头,刨着洞,少女在屋顶之上双腿盘坐,双眼紧闭,冥想打坐。
少年挥舞的锄头的速度很快,而且没有间断过,很快一个深坑就浮现在陈安和的面前,陈安和一边盘算着屏蔽修行者的感知要多深的洞才行,一边继续挥舞着锄头。
不知过了多久,陈安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紧挨着这间宅子宰相府的屋顶,屋顶上的人仿佛有所感应,睁开了眼睛,与少年对视,略有波澜,却又归于平静。
“你要看着我多久?”陈安和看着墨倾城问道。
墨倾城想了想说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陈安和听到这话,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继续低头挥舞起了锄头。
“你今天是不是去了春月楼?”墨倾城看着那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少年,冷冷的问道。
“我·····”陈安和有些意外墨倾城为何会知道此事,有些不知所措。
“春月楼的春光怎么样?”墨倾城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仿佛并不在意此事。
陈安和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是为了那个。”
“那是为了什么?”墨倾城看向陈安和,目光中带着一丝寒冷。
宅子里的陈安和显得有些为难。
看到这情形的墨倾城挑眉问道:“又不能说?”
陈安和继续挥舞起了锄头,说道:“我要做的事情,如果失败,我大概会死,我身边的人也会死,所以我不想与墨姑娘有所牵连,也不想告诉墨姑娘我要做的事情,因为这会连累到你。”
屋顶上的墨倾城听到这话,想起了那则告示栏上监察官的名字,隐约猜了出来,有些惊讶,还有些担心,她看向那个少年,带着些着急的语气问道:“你要救她?”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挖着自己的洞。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墨倾城问道。
“我只知道,有些人不该死。”陈安和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墨倾城,随后他想起了什么说道:“而且,我从未跟墨姑娘说过此事,墨姑娘什么都不知道。”陈安和说完,便继续埋头苦干。
月色下,墨倾城看着那个挥舞着锄头的少年,想说些什么又想起少年那顽固的性子,最终叹了口气说道:“李安和。”
“怎么了?”陈安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的抬头看去。
墨倾城盯着陈安和,柔声说道:“你真是天下最傻的笨蛋。”
“啊?”陈安和有些疑惑,自己也没惹她,咋又挨骂了。
墨倾城露出一脸真诚,低下头柔声说道:“但你是我见过的人中,最清澈的,最纯净的灵魂。”
“墨姑娘过誉了。”陈安和边说便继续挥舞起了锄头,然后想起了什么,他说道:“我觉得人活一世,不应只求财求官,应当要想些别的。”
“比如说?”墨倾城好奇的问道。
陈安和想起了他从婴儿时期就没见过的父母,微微有些失落,他说道:“比如····知道自己的归属在哪?”
墨倾城听到这话,有些意外,然后捂着嘴偷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李大人这是想成家了?怪不得天天去春月楼呢。”
“啊?”陈安和有些意外墨倾城会说出这话。
“今天你被赶出来,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上人家灵儿了,我师兄不愿意才把你赶出来的?”墨倾城取笑道。
站在地上的陈安和连忙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对灵儿有想法呢,而且,她那么能吃,也只有他哥哥能养得起她。”
“哦?那你喜欢怎样的女子?”墨倾城看着陈安和,笑着问道。
陈安和想了想说道:“喜欢吗·····我也不知道,如若真的喜欢了,那又是怎样一种感觉呢?像蚩冥与紫苑师姐那样?我曾经问过紫苑师姐,蚩冥会来救她吗?她毫不犹豫回答我说是,我想那就是蚩冥喜欢她到极致才给她的信心吧。”
“难道李大人就没碰到过让你心动的女子吗?”墨倾城不死心的问道。
陈安和挠了挠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小时候,五六岁的时候,喜欢过村里的女孩,叫二花。”
这话让墨倾城再也端不住架子,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陈安和有些后悔说出刚才那话。
墨倾城敛住笑意,最后慢慢平静了下来,她望向远方,她的目光中好似有星辰大海一般,她满怀希望的说道:“我要喜欢的人,一定要是这个天下最强的人。”墨倾城说到这,转头看向陈安和,带着些一吐而快的语气说道:“因为这样,我就再也不用管什么狗屁皇权!想干嘛就干嘛。”
陈安和听到这话,微微笑了出来,说道:“可是,你怎么就知道天下最强的人一定会喜欢你呢?”
听到这话,墨倾城露出了一丝笑容,看着陈安和,问道:“如果李大人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或者与别人定了终身,李大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在宅子里的陈安和短暂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如果不喜欢我,那自然不能强求,而与别人定了终身,那我自然要跟她划清界限,除非·····”
“除非什么?”墨倾城好奇的问道。
陈安和想了想,然后抬头看着墨倾城极为认真的说道:“除非她不愿意嫁给那男子,是受家里或者男方强迫才定的终身,那我自然要替她寻个公道。”
“假如是陛下钦定的婚约呢?”墨倾城继续问道。
“我认为人应当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就是陛下,也不能干涉。倘若陛下真要拿皇权来压人,那我不会认同,不会同意,也不会妥协,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许会带她逃婚吧。”陈安和低着头,想了想说道。
宰相府屋檐上的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始终有着一丝笑意,让人感觉,她心情不错。微风撩动了少女的发梢,带了些清香,也带走了一句话,传到了少年的耳朵里。
“认识李大人,我很高兴。”
月色下,少年继续挖着自己的洞,洞成偏状,已成了一道隧道那么深。少女则继续冥想打坐。
安静了良久,少女揉着肚子说了句话:“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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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的院子里升起了一簇篝火,陈安和拿下烤好的肉,笑着说道:“要不是我今日想着要囤点粮食,今日圣女怕不是要饿着了?”
墨倾城看了陈安和一眼,不服气的说道:“你欠我一顿烤肉,难不成还想赖账?”
墨倾城说完这话,不管不顾的拿起了烤肉,直接大口吃了起来。
陈安和轻轻一笑,说道:“能养的起圣女的,也不是寻常人。”
坐在陈安和的对面的墨倾城冷哼了一声,像是警告。
陈安和想起少女的那把玉弓,连忙闭上了嘴。
“墨姑娘你说天河有尽头吗?”
“肯定有啊,是河都有尽头。”
“你去过吗?”
“没有,书上说,温夫曾经去过,然后他说天河是从天上来的。”
“可是······”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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