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贝在卧龙岗一住就是半个多月,每日便是喝酒吃肉欺负书童。
三人不学无术,常常在书房里玩一种斗地主的游戏,每到畅快时就嗷一嗓子,跟山贼刁民无异。
书童在一旁细细观察,将他所看到的一切全部都记录在册。
这天清晨,书童起了个大早,看到刘关注三人正呼呼大睡,便悄然来到院内,将信鸽从笼中放出,把信插入竹筒后,鸽子放飞了出去。
看到一切安置妥当,书童怡然自得,拍拍手到河边提水去了。
待回到草屋时,不过半个时辰。
但见院内烟火高起,一股肉香味顺着炊烟缭绕传到书童鼻子里。
书童急忙进院内,只见刘关张三人虎背熊腰,兴致高昂的围在炉子旁,烤着一只火鸡。
他馋的直流口水,好奇问道:“你们从哪里打的野鸡?”
刘贝从叉上掰下一只“鸡腿”,径直塞到了书童手里,好心说道:“久居于此,多有打扰。还请小兄弟不要怪罪。”
书童手里握着鸡腿,心里一阵感动,这鸡腿乃是一只烧鸡最美味的地方,没想到刘贝竟然会送给他来吃。
咕咚,一股口水倒流进了喉咙,书童不再客气,握住鸡腿肉狠狠地咬了下去。
这口肉流到嘴里唇齿留香,仔细咀嚼品味却是比鸡肉更劲道,味道也更要浓烈。
这是?
书童大叫不好,赶忙查看鸡腿上细踝,果不其然,这爪上系着一个烧的黑漆漆的铁箍。正是捆绑信筒的地方。
这哪里是野鸡,分明是给先生送信的信鸽。
书童握着鸽子腿的手轻轻颤抖了起来,眼中夹杂着血丝,连日来的屈辱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恨不得把刘贝给杀了。
刘贝却是云淡风轻,拿着另一只鸽子腿大摇大摆说道:“至于吗?好吃的都快哭出来了?”
说罢,刘贝和兄弟二人将鸽子拿到书房,一同享用去了。
却说书童监视刘贝的时候,刘贝也在反向监视着他。
这书童鬼鬼祟祟,整天拿着小本子记啊记,应该是在写我的坏话。
写完了肯定要想方设法的送给诸葛亮,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信鸽。
所以刘贝注意这只信鸽已经好久了。他在信鸽的身上下了缚身咒,只要信鸽飞,就能感应到。刘贝挥挥手,信鸽就得从天上叫下来。
这鸽子到手后,命运也就定下来了。
刘贝一遍啃着鸽子肉,一遍默哀道,信鸽啊信鸽,你也不能怪我,谁让你传的是我的坏话。这竹筒中取出的信,通篇都是对刘贝的诽谤。
什么无耻无能、心狠手辣、残忍血腥、好吃懒做。总之就是没有一句好话。
气的刘贝直接把鸽子煮了给书童一个教训。
却说诸葛亮寄住在好友家中,一待就是半月有余。按照之前对书童的交代,现在应该是有音讯的日子,然而苦等良久,就是不见有白鸽飞来。
竟然也有些失了方寸。
好友崔州平问其故,主动提出去卧龙岗,会会这个赖人家里不走的刘贝。
刘贝在诸葛亮家里住的时间久了,也生了乏腻,于是便带着关云长和张飞出来游山玩水。
这卧龙山中的景致属实不赖,少不高却秀雅,水不深却澄清。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 。
山林之中常有清风徐来,刘贝满面吹风,但见书上鸟儿抬头鸣叫,猿鹤低头相亲。
人在山中仿佛置身水墨画中,竟能与自然达到如此亲密的契合 。
正惊叹时,山中走来一人,容貌轩昂,丰姿俊爽,头戴逍遥巾,身穿皂布袍,不似平凡人等。
刘贝心中大喜,该不会是诸葛孔明等不及回来了。于是亲自上前迎接问道:“先生乃卧龙否?”
其人反问道:“将军是谁?”
刘贝照实说道:“我乃刘贝,恭候先生多时了。”
那人却说道:“ 吾非孔明,乃孔明之友博陵崔州平也。”
刘贝嘴角一抽搐,想不到诸葛亮有如此耐性,竟然先让朋友打头阵来。
来就来吧,也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
刘贝换了一副尊容,嬉笑着说道:既然是诸葛先生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不妨坐下来闲聊几句。”
“正有此意。”崔州平坐于林间石上,与刘贝四目相对。关云长张飞 侍立于侧。
崔州平开门见山,直问道:“天下能人比比皆是,将军为何非要见孔明不可?”
刘贝也不藏着掖着,直抒胸臆说道:“ 如今天下大乱,纷争不断,我听闻孔明是治世能臣,故求安邦治国之长久策耳。”
崔州平一声轻笑,假恼说道:“将军难不成高看了自己?这天下大势,何时太平过。自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虽由乱耳而治世。然好景不常,不过二百年后,王莽篡朝,天下又入动荡。光武中兴重整基业,天下又安二百年。至如今,干戈又起。长远来看,天下之阵乱为常态。将军要使孔明,斡旋天地,补缀乾坤,恐不易为,徒费心力耳。天命如此,何须多劳?”
刘贝悉心聆听了崔州平的发言,基本了解了他的意思,就说是打完了乱,乱玩了打,乱是常态,何必多管闲事。
就是不知道,这是崔州平的意思,还是诸葛孔明的意思。如果是诸葛孔明的想法,那此人也太过于迂腐了,这趟算是白走了。
崔州平看刘贝面不更色,毫无反应,便继续试探道:“将军不说话,难不成是想通了?”
“啊?”刘贝下意识的说道,随后把右腿盘在左腿膝盖上,笑着说道:“非也,我刚才想起了我再新野府上的一位美人甄姬,一时竟忘记了崔兄的讲话。”
崔州平脸色露出不悦之色,这等人狂妄自大,竟暗指我连那女子都不如。
正欲起身离开,忽然听得刘贝又说道:“崔公之言,确实不错,能够从以历史的观点看待问题不愧为今之学者。然而崔公过于唯心,不能探查到事物发展的普遍规律,所以看法嘛。一文不值!”
崔州平不免惊叹,嘴巴微张半露白齿,急切问道:“将军所言何意?还请细说。”
刘贝把右腿放下,缓缓站起身来,慢条斯理说道:“公所说的,战跟和,不过是矛盾的两个方面。战,是绝对运动,和,是相对静止, 看待这时局,要遵循绝对运动与相对静止的统一。我这样说会不会明白一点?”
回过头来,刘贝和坐在石头上的崔州平打个照面。只见崔州平一副无知的表情,根本就不懂刘贝在说什么.
有这么难理解吗?这不过是哲学的基本原理。
刘贝侧身在看看关云长和张飞,二人一红脸一黑脸,睁大了丹凤眼和虎豹眼,也完全没明白大哥的意思。
这和古代人说话太费劲了。
刘贝再度耐心解释道:“说的简单点,和平时代也有战争,战争年代也有和平。我刘贝追求的,不是崔公说的简单和平,而是在大的和平年代下,尽量减少战争的出现和存在。给大多数百姓一个安稳踏实的生活环境。这么说崔公明白了吗?”
如一股清流入脾,崔州平瞬间领悟到了刘贝的深意,过去他执拗的以为天下不能永久和平,但现在按照刘将军的意思,相对和平也是天下的一大幸事。
不禁心生向往,对刘贝产生了敬仰之情。他叹息说道:“乡野村夫,无畏无知,经将军指点,豁然开朗。学生这就回去,研究动静之道,探索和平之法。”
说罢,就起身行礼离开。
看着崔州平的背影,刘贝向他喊话道:“先生慢走,跟我向孔明先生问好,就说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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