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白若雪达到了她的目的,她让我不要管那么多,只要白惜桐倒了,那比什么都重要,我一想也是这么一回事,就没有深究。”
“再后来白若雪扫尾善后,警察也没有查到我的头上,而我该得的钱也都到了账,故此便将此事翻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过我自己的生活。”
高露说这些话的时候全程低垂着头,她双手抓着镣铐的链子,浑身发抖,努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
“你胡说!我女儿没有做过这些事,这一切都是你栽赃嫁祸,你存的什么心思?”陆曼再次叫嚷,丝毫不顾及这里是法庭,只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来做。
厉墨骁请来的律师也不是吃素的:“白夫人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没必要如此暴躁,人证物证都在这里,你说了不算,不然听听白若雪小姐的意思?”
“雪儿。”陆曼回头,轻声换了白若雪一声,紧张的握住双手,突然有些心慌,今日的她太安静了些。
点到自己的名字,白若雪抬头,双眸清澈的如同平静无风的水面,没有波澜。
她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陆曼,出现在众人视线前:“高露说的都是真的,我认罪,这都是我做的,为的就是让白惜桐身败名裂,那样我才能做白家唯一名正言顺的千金。”
“当然,我只承认自己做过的,找人打蒙雨茜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说着将视线落在了厉墨骁身上,“厉少做了如此万全的准备,不会连这一点都查不到吧?”
揽着白惜桐的手紧了紧,厉墨骁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示意一切交给他:“你说的没错,可我很好奇,真的和你没关系吗?”
“不知道厉少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瞒着你们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吧,再说了,多一条少一条罪,没区别吧?”
白若雪果断摇头,而她的话也很有说服力。
“不是你还会是谁?我看你就是在为自己开脱罪责,你是害怕我蒙家的报复!”蒙雨茜才不信白若雪的这番说辞,一口认定是她做的。
给了她一个嗤笑的眼神,白若雪看她仿佛在看一个傻子:“就凭我做的那些事,你觉得厉少会放过我吗?我都豁出去了,还怕你们蒙家做什么吗?”
“我看应该是你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只不过对方带招数实在不怎么样,就找人教训你一顿,不痛不痒的,可能只是想给你点颜色看看吧。”
无语的耸了耸肩,白若雪表示她不清楚背地里那人的做法,有些想不通,她只是没有给别人背黑锅的爱好罢了。
“茜茜,这里是法庭,虽然没有记者媒体看着,你还是注意一点形象的好,难免这里有人出去乱说。”贺芝瑾拉了拉蒙雨茜的袖子,低头小声在她耳边道。
只是她的目光有那么一点暗沉,敛下的眉眼压了再压,却在抬头时将所有伪装。
贺一诺与贺芝瑾的想法相同,她暗自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样看来,三年前的事是我们冤枉你了,怪我们当时被表象迷惑,再加上那个时候高露都那么说了,我们便信了,也没去查,害你坐牢,在此我们向你说声对不起。”
双手交叠置于腹部,贺一诺身姿站的笔直,保养得当的脸上闪现一抹歉意,随着她话的落下,微微低头,好一会儿才抬起,礼仪周到。
“你一句对不起就想完事了吗?桐桐这三年在监狱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你们会不知道吗?她吃了那么多的苦,你无关痛痒的道歉,就没了?”
虽然贺一诺的做法很对,但是萧馥依就是没法咽下这口气,一抹烦躁直至胸口。
她宁愿蒙家的人死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和他们吵一架,也好给他们一个出口发泄情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轻飘飘的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自己也有女儿,我知道女孩子的青春有多宝贵,这样我愿意拿出五百万作为精神损失费,这样你们可满意?”贺一诺与蒙征对视了一眼,处变不惊的开口。
“谁稀罕你的钱?桐桐这三年在监狱里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我不信你们蒙家一点都不知道,如果没有你们的授意,监狱也不敢这么做!”
“她蒙雨茜让人在寒冬腊月让桐桐洗衣服,大半夜往她身上泼凉水,指使人打她,欺负她,为的就是不让她好过,这笔故意伤人罪,你们想怎么算?”
萧馥依说着猛的甩出一沓照片,上面都是白惜桐在监狱三年的微小剪影。
他们能找到的都在这里了,而这些就足够让他们压抑的了,不知道在那些看不到的时光中,白惜桐又是如何艰难的活下去。
可每一次问起,她总是轻描淡写的揭过去,她越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就越是说明个中辛酸。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家茜茜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也许是监狱里的人看她不顺眼,故意教训她的吧。”不着痕迹的扫了那些照片一眼,贺一诺矢口否认。
“你说了不算吧,不如听听你女儿的辩词?”藏在金边镜框后的眼睛幽幽闪着光芒,司南锴冷冷的看向蒙雨茜,彻骨的寒意弥漫开来。
见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蒙雨茜控制不住的颤抖,若不是贺芝瑾强按着她的肩膀,她的动作只会更大。
“茜茜,这个时候你必须要冷静,他们就等着看你自乱阵脚,你千万不能慌。”贺芝瑾压低了嗓音在蒙雨茜耳边叮嘱。
不自在的咽了口口水,蒙雨茜摇头:“你说的这些都不知道,将她送进监狱后,我就没再管过了,我的事情那么多,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不相关的人身上。”
“是吗?你要不要想清楚再说?”顾渊粼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任谁都能听的出来他此刻的语气不怎么好。
“法官,现在可以带其他证人上来了吗?”律师在厉墨骁的授意下,看向高处的法官,对方点头。
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白惜桐的脸色顷刻苍白,双手握成拳头,因为过于用力,甚至能听到清脆的骨骼声。
她害怕的颤抖,紧咬着下唇,松开手,换成了揪着厉墨骁的衣角,忍不住将身体往他怀里缩了再缩。
“别害怕,我在,没事的,他们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了,都过去了,那些日子都过去了。”心疼的眼眶发红,若不是现在是在法院,厉墨骁真想冲上去给那几人一个教训。
来的都是白惜桐坐牢时的那些狱长和狱警,也是蒙雨茜吩咐过要“好好照顾她”的那些人。
接下来的证词都是水到渠成的,当证据摆在所有人面前,再多狡辩的话语都是无力,甚至狠狠打了贺一诺与蒙雨茜的脸。
先前她们说的有多理所当然,言之凿凿,此刻就有多丢脸,而这一幕,被法院的人如实记录了下来。
贺芝瑾复杂的神色从顾渊粼脸上扫过,自从厉家宴会之后,她试探着约了他几次,都被他找理由推了。
再见面却是在这样的局面下,也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
蒙逸泽眼底讽刺,他故意对着蒙征与贺一诺道:“看吧,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她欠下的罪孽可不止这一桩。”
“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不为她想想?将她带到这里来,我看你是存心的!有什么事在家里不能说吗?非得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然而蒙征在乎的可不是这个,他只觉得蒙逸泽今日的做法就是在将蒙家的颜面放在地上狠狠摩擦,丝毫不顾忌圈内人会怎么看他们。
“你的面子,与我何干?”蒙逸泽不屑,这个家,早就不是他的家了,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自立门户。
贺芝瑾安慰着蒙雨茜,心下稍微松了口气,只要厉墨骁没查出来,那这件事只会永远的被埋藏。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白池的眼中一片灰暗,他知道,下一个就是他了。
陆曼低声询问着白若雪:“雪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之前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和我商量一下?”
“商量有用吗?你没看到他们准备的有多充分吗?”讽刺的望向陆曼气愤的眼眸,白若雪嗤笑,“你觉得厉墨骁是吃素的吗?他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会有这些安排吗?”
“他是真的爱白惜桐啊,都可以为她做到这一步,我们乖乖认罪,法律或许还会从轻处理,死不承认,只会罪加一等,你明白吗?”
“我……”陆曼还想说什么,却被白若雪摆手打断了。
“行了妈,都走到今天了,也该知足了,就这样吧,我累了,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轻轻阖上眼眸,白若雪身体累,心更累。
以前她是为了成为白家千金才那么针对白惜桐,可后来她如了愿,却仍旧和她过不去,也不知道是为了哪般,她早就已经迷失了方向,是该静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