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允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她:“苏棠,你想不想知道当时你得了肿瘤,我那时候是怎么想的?”
苏棠心头一震。
那似乎是段十分久远的回忆了,而且不怎么开心。
苏棠总是喜欢把回忆里不开心的部分都剔除,只留下那些阳光明媚的日子。
就像现在,她在火光正旺的壁炉边,坐在亲手织的羊毛地毯上,吃着邵允尧做给她的马卡龙和拿破仑蛋糕。
这才是让她感到安宁幸福的生活。
许久,她轻声道:“那时候你跟江梦雅演戏,逼着我流产,后来我真的流产了,你又不要我了……再后来,我差点崩溃,差点死在医院里,这些你大概都不知道。”
邵允尧搭在她肩头的手,紧紧握了握。
“对不起,”他声音低沉,“苏棠,那个时候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让你好好活着。”
苏棠表情淡淡的,“都过去了。”
“其实从小到大,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邵允尧声音很低,“念书的时候我知道自己会得第一名,接管邵氏之后我知道自己会让公司上一个新台阶。我做的每一笔生意,都能提前算出利润有多少,基本不会有偏差。”
“很多人都说我像个机器,呵,其实我这人真是这样,冰冷,缜密,就像一台机器一样活着。”
苏棠抬眼看他,男人深邃的双眸里涌动着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不由自主,靠近他怀中,听见他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唯有你是个例外。”
“什么?”
他轻笑,“我算计到了一切,唯独没算到,我会爱上你。”
苏棠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血珠顺着心房,一点点冒出来。
邵允尧拍拍她的头,“我没有生病,那个东西你看错了。你法语不过关,以后还得多练习。”
苏棠哑然,许久才轻轻答应一声,“哦。”
“我想回国了。”他摩挲着她的手背,“苏棠,我有点想念咱们的家,我们回去吧。”
“嗯。”
他目光专注,里面似乎有火光在跳动。
“苏棠,以后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
许铭山那几天一直陪着苏渺,直到她好起来。
苏渺一边傻傻的开心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对他。她知道这或许只是许铭山一时的心血来潮,等他烦她的时候,就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但她还是希望他消失的那天,来的越晚越好。
她使出浑身解数使劲儿讨好他,甚至让陈妈帮她化妆,还问陈妈:“外面的女人……都是怎么跟铭山讲话的?”
她的傻让陈妈觉得好笑又心酸。
“渺渺,你不用这样对他,依我看,少爷这次不会走的!”
“嘘,你千万别这么说!”苏渺立即制止她,“要是让铭山听到了,他就会想起来,原来已经在我这里待了那么久了……那他肯定会离开的!”
陈妈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苏渺照着镜子笑,“陈妈,好看吗?”
“好看!”
“铭山会不会喜欢?”
“……”
晚些时候许铭山回来,陈妈把苏渺这些话原原本本跟他讲了一遍。
许铭山靠在书房座椅上,微微闭着眼睛,眉头轻蹙。
这几天他也有些迷茫了。
他分不清楚自己对苏渺的感情,到底是因为**,还是因为爱。
一开始把她留在身边就是因为她长的像苏棠,可后来觉得她傻,越来越烦她。
然而烦她,却不把她送走。
或许潜意识里,他是把她当成自己的私有品,就像小孩子的玩具,就算不喜欢了,宁可把它丢在角落也不会扔掉。
不过……
那天看她被人欺负,看她哭的那么惨,他的心竟然真的会抽痛。
难道他爱上她了吗?
他爱上了一个……傻子?
许铭山指间的烟忽然烧痛了手指,他猛的清醒过来,大口大口喘气。
……
他走到卧室门口,透过门缝向里张望。
苏渺已经睡了,红扑扑的小脸像颗水蜜桃,格外诱人。
有他陪伴的这些日子,她睡的格外香甜。
她不再像从前那样死死的缠着他,她知道这样会惹得他反感,所以她对他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不聪明,却一直都在努力的学着察言观色,学着讨他欢心。
然而,其实她心里是害怕的吧。
不然她怎么会连睡着的时候都要紧紧抱住他的枕头呢?
许铭山轻叹一声,心里酸溜溜的,有些不是滋味。
……
第二天许铭山上班之后,家里只剩了苏渺和陈妈。
“渺渺,今天阳光不错,我带你去院子里走走?”陈妈笑道,“前两天少爷让人在院子里安了个秋千,就是给你玩儿的!”
苏渺也笑起来,正要点头答应,忽然响起一阵门铃声。
陈妈开门的瞬间吓了一跳。
外面站着的那个人,竟然跟苏渺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你是……”
苏棠轻笑,这时苏渺从里面跑出来,见了她开心的喊:“姐姐!”
苏棠上前拥抱她。
姐妹两个抱了很久都舍不得分开,苏棠仔细打量她,小脸有些瘦,不过气色很好,看得出来许铭山给了她细致的照顾。
苏渺拉着苏棠把别墅里的每一间屋子都看遍了,最后来到卧室。
她小心的从枕头下面把戒指拿出来。
“这是铭山送给我的。”苏渺满脸都是幸福,“铭山送我的,戒指!”
苏棠拿过来仔细端详,钻石质地上乘,切割工艺精美,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她忽然想起邵允尧送她的那枚粉钻戒指,也是这么华贵炫目。
然而送了之后,再也没有下文。
“渺渺,”她轻笑着问,“许铭山向你求婚了吗?”
“求婚?”苏渺歪着小脑袋。
“就是……他有没有说过,要让你穿着白色婚纱嫁给他,带你走红毯,让你做他的妻子?”
苏渺想了想,咧开嘴笑,“他没说,但是我梦到过!”
苏棠一怔,无奈的笑起来。
“许铭山爱你吗?”
“嗯?”苏渺想了半天,很用力的点点头。
“铭山对我很好,坏人欺负我,他打坏人!”
苏棠眼神黯淡了一下,“傻渺渺,”她理了理她的头发,“男人如果真的爱你,会娶你的。”
苏渺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但她看的出来,姐姐不开心。
她靠在苏棠肩上,两人又像小时候那样,爸妈都不在家,就只有她们两个互相依偎着取暖。
陈妈端了茶进来,客气的招呼苏棠用茶吃点心。
苏棠也礼貌的回应她。
陈妈把东西放下后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站在一边,静静打量着苏棠。
双胞胎姐妹长的可真像啊……
不过苏棠比苏渺更多了几分妩媚,苏渺大概因为痴傻的原因,显得单纯而又苍白。
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选择苏棠的。
就连许铭山都不例外。
陈妈心里有气,更为渺渺担心。
“呵,苏小姐,其实您不用担心渺渺的。”陈妈表面客套,“我们少爷很喜欢她,对她特别好!我想他们两个结婚,也是早晚的事儿!”
“其实……如果没有外人打扰,他们两个绝对会很幸福。只不过我们少爷人长得帅,家世好又有钱,身边就总有那么些花蝴蝶,赶都赶不走……呵,也确实挺讨厌!”
“但他对渺渺是绝对真心,这一点我看的清清楚楚!”
苏棠怔了怔,听的出来陈妈这些话都是说给她听的。
她不生气,反而笑了。有陈妈处处维护苏渺,她很放心。
“陈妈,你先出去嘛!”苏渺有些为难,“我,我想跟姐姐说话!”
陈妈怜爱的看着她,轻轻点头,退了出去。
苏渺拉住苏棠的手,低声问,“姐姐,你,你最近有没有不舒服啊?”
苏棠一愣,“干嘛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