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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分陡然天变,下起倾盆大雨,檐水滴滴嗒嗒,似大颗的珍珠跌落,枝叶在雨中颤抖,站在窗前的洛花月愁眉不展轻轻关上窗户,缓缓来到榻前。

    这么大的雨也没吵醒离亦城,他睡得很熟。

    她愁上加愁,不敢再望那张毫无生气的脸,返身在榻沿坐下,心绪乱如麻,思考无力,望着围屏处发呆。

    离亦城这一觉,睡得极长,天黑尽也没醒。

    紫苏来了两次,问她可要先用饭,她也没胃口,都说要等离亦城。

    亥时,在灯下看书的她正觉得困时,就听内室有咳嗽的声音传出,他醒了!她当即精神来了,起身疾步朝内室走去。

    内室

    离亦城正艰难地坐起来,这一受伤,他瞧起来清瘦不少。

    听到响动,他侧首望来,四目相对,他抱歉一笑,她欣慰一笑。

    她小心地扶他下了榻,来到几前,他轻轻地咳嗽着,瞧起来虚弱不堪,她在木施上扯了大袖衫心疼地拢他肩头披了,来到门前,吩咐候在门前的紫苏赶紧上晚饭。

    晚饭是小米粥、清蒸鱼、炒蔬菜、馒头。

    吩咐紫苏下去,洛花月盛了粥放到离亦城面前,后又拿了个馒头递给他。

    灯火下,他脸色惨白,她在这一瞬突然觉得前天作出出发的决定是错误的。

    他的伤口刺得那么深,他需要一段时间来养伤。是她心急如焚,欠考虑了。

    离亦城望着那馒头笑道:“这么大的馒头,应不是你做的。”

    洛花月点下头,挟块鱼放到离亦城碗里,“今天可感觉好些?”

    离亦城放开捂住伤口的左手,“感觉很好。”

    又在强忍,这样想,洛花月心里酸酸的。

    用过晚饭,离亦城上榻就睡着了。

    知道他伤重,余毒不清,洛花月不敢离开,吩咐紫苏抱来罗衾打了地铺,守着他。

    大雨下了一夜,离亦城这一觉一直睡到天明。

    一觉醒来,他气色依旧,她瞧着他,心里担心不已。

    她的担心没瞒过他,他心里又愧疚起来,扭头望眼紧闭的窗户,“月月,本王再休息今晚,明日可以出发了。”

    洛花月一笑,“大夫说了,你没有十天半月是不能出门的。”

    “我真好了。”为令洛花月放心,离亦城去解绷带。

    绷带解开,洛花月看见,他腹部的伤口已是愈合,伤口周遭没有毒残留的迹象,她抬头望着他眉心的火焰。

    两天未添唇脂,唇脂淡去,浓浓的黑印又显现出来。

    她其实明白,他是把余毒逼到了身体的某一处角落。

    “我想,你应该再试试运功驱毒,如若余毒不驱,你极有可能毒发不治。”

    离亦城装得愁肠百结,“月月,我何尝不想,只是,当初我拼尽全力驱毒,已是伤了心脉,如若再次强行驱毒,只怕从今以后会成为一个废人。”

    有这种可能,洛花月沉默。

    离亦城眼底掠过一道得逞的笑意,“月月,我若成为一个废人,你还会嫁给我吗?”

    这还用得着问吗?洛花月嗔怪瞥眼离亦城,道:“又贫嘴。”

    离亦城笑,心里美美的。

    大雨连着下了两天这才停,大雨清洗了万物,风,凉凉的,顺势带来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

    倚在门前,疲惫不堪的洛花月醉在清晨雨后天晴的美景中。

    身后蓦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她转身望去,就见离亦城捂住腹部缓缓走来。

    两天,二十四个时辰,除去用饭的时间,他几乎一直在沉睡。

    每一次望着昏睡的他,她都很担心,担心他再也醒不来。

    两天,她突然觉得,他其实才是她重生的目的。

    她甚至想,寻到夏连墨,就与他完婚,与他远走封地,至于夏家,她想,车到山前必有路。

    实力决定一切,他能保护她,更能保护夏家。

    “怎下地了?”

    离亦城心头一暖,张开双臂,转了个圈,嘴角的笑浓郁了几分,“你瞧,我已经没事了。”

    又在装,洛花月在心里叹声气,装得咳嗽两声,蹙着眉道:“你没事了,可我有事了。”

    这两天控制不住的想睡觉,未管她,思及此,离亦城紧张地道:“这两天下雨,是不是着凉了?”

    也只有着凉这借口了,洛花月点点头。

    离亦城扶住洛花月往几慢慢走去,嘴里道:“怨我,没提醒你已是夏末秋初,这地靠北,又较为凉,这种时节,不注意会着凉的。”

    洛花月眼眶乍红,心里一阵一阵地痛,怕离亦城瞧出,她沉默不吭声。

    两人在几前坐了,离亦城拉了洛花月的手搭在几上,随后,两指轻搭她腕部。

    约摸十息的功夫,他收了手,她脉象平稳,脸庞微红,她没生病,她之所以撒谎,不过是想他多养些日子,怕她下不得台阶,他皱着眉峰肯定地道:“是着凉了。”

    洛花月正害怕离亦城揭穿谎言,闻言,心间当即流淌着一股暖流。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一时尴尬,洛花月起身,一副调皮的样子,“我给你做面条吧?”

    她一番好意,他想,即便再难吃,他也不能拒绝,点点头,却拉住她的手,“你着凉了,让紫苏去做吧。”

    “只是着凉,我可是习武之人。”洛花月摔开离亦城的手,朝门欢快地跑去。

    离亦城望着洛花月的倩影,笑了,这样子,哪是着凉不能出门的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面条端来,大出离亦城所料,咸淡正好,连煎蛋都是那么的衬心意。

    他心中欢喜,一口气吃完,连汤也没放过。

    碗空,他意犹未尽地望着洛花月,“月月,可还有?”

    “没了。”洛花月一笑,“你若喜欢,以后,我每顿都给你做面条吃。”

    离亦城搁碗于几,“还是不要了。”

    洛花月好了奇,“为什么?”

    离亦城抬手括洛花月的鼻梁一下,“当然是怕累着你。”

    洛花月羞红了脸,一时无语,也就问,“你今天几岁啊?”

    也装不下去了,当然是恢复了,离亦城拿眼朝门望去,一本正经地道:“我想,你还权当我十岁。”

    洛花月扭头,秀眉拢拢,当即明白离亦城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