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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招手,那艘画舫船上的老翁下竹排划过来。

    “公子抱歉,之所以排在第四,是昨日就已有人订下了。”

    洛花月脱口而出,“这还行预约?”

    离亦城横洛花月一眼,眸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没见识。

    洛花月夸张撅嘴,算是报复回应。

    寒风道:“老翁,多少银两,我家公子出双倍价钱。”

    老翁哈腰笑道:“公子,真是有人订下了。”

    寒风高喊,“十倍!”

    寒风这话当即令众人侧目,但来此的人非富即贵,不过也就一瞬的侧目。

    老翁面色一喜,抱拳道:“公子,容小人回禀了当家妈妈。”

    约摸一口茶水的功夫,老翁划着竹排复折回,他朝寒风哈腰笑道:“公子好运气,订的人适才让人来传话,说取消了。”

    适才没见有人上船,这分明是欲擒故纵,思及此,洛花月凑近离亦城些,“王爷,你上当了。”

    离亦城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人家姑娘也是要吃饭的。”

    洛花月撇撇嘴角,“原来你也知道怜香惜玉!”

    “谁说不会呢?”离亦城目光斜斜望着洛花月,“难道你一直未感觉到?”

    洛花月当即羞得面红耳赤。

    离亦城嬉戏一笑,“你现在可是堂堂男儿,男儿不兴脸红的,就像我,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洛花月撅下小嘴,“依我说是脸皮厚。”

    离亦城高声道:“脸皮厚有什么不好?人生大赢家!”

    对离亦城的话,洛花月无言以对,只得再次撅嘴回应。

    铃舞醉,顾名思义头牌名为‘铃舞’,以舞为主,一曲‘铃儿舞’拉开演出序幕。

    舞台上出来的女子打扮火辣,腕部与脚踝处皆戴着红绳小铃,铃儿声合着乐曲节点甚是好听。

    铃儿上有花纹,花纹与那无舌小铃略相似。

    茶不错,几朵皎洁的茉莉花浮水面,茶香扑鼻。

    ‘铃儿舞’没有什么吸引人之处,洛花月醉在茉莉花茶里,曲至尾声,她浅浅抿口茶水,压低声音道:“王爷,据我所知,今年女子流行佩戴铃铛之类的,怕是你要失望了。”

    离亦城好似不在意,摇头晃脑合着节奏,“今日,是放松的一天,是约佳人的一天,只可惜,来的不是佳人,而是一俊美公子。”

    说正经事,离亦城却在戏闹,洛花月当即恼了,想给离亦城一巴掌,终还是畏他,给他一个大白眼。

    船至湖心,上了四点心。有桃儿酥、桂花糕、玉米蛋卷、紫薯饼,节目是一曲时下流行的四人奏。

    曲虽动听,但洛花月却没有心情,她透过窗户望向湖面。

    雾已散尽,水面波光粼粼,飞鸟掠过,带起一圈涟漪。

    她一脸无聊,道:“你这查案不像查案,我该说什么好。”

    离亦城‘呵’一声干笑,抬手。

    寒风凑来,离亦城对寒风耳语几句,寒风疾步朝当家妇人走去。

    随后,四人奏撤了,画舫船安静下来。

    没会儿,妇人带着一袭紫蓝相间衣裙的女子来到几前。

    女子五官清秀,脸上微有稚气。

    离亦城微微打量女子,端了茶盏在手,漫不经心地道:“这就是你们船上的头牌铃舞?”

    妇人一怔,犹豫起来。

    ‘唰’,寒风腰间佩刀出一半,朝妇人喝斥道:“你这妇人,先是欲擒故纵抬了十倍的价,十倍也罢,我们公子不差那钱,这会儿又弄个假的‘铃舞’前来,你找死?”

    妇人慌不迭地往地下跪去,“公子饶命,带了‘铃兰’丫头来,是因为‘铃舞’姑娘病了。‘铃舞’会的‘铃兰’也会。”

    离亦城将茶盏搁到几面,似笑非笑抬手,“她既然病了,今日就无须上场应付,但本公子是奔着她的舞而来的,她不露面说不过去。”

    妇人松一口气,“小妇这就去带她上来。”

    妇人的身影拐入幕后,洛花月望向离亦城。

    男人都好色,不然也不会三妻四妾,谁知道他来了多少次这种地方?

    她有意无意地道:“原来你认识‘铃舞’姑娘。”

    离亦城喝着茶水,谈淡地道:“谈不上认识,应在码头附近见过一面。来此,全凭心中猜测。”

    果然是来过,洛花月心里不悦起来,眉眼动动,“码头来往的人诸多,你又是怎么知道她就是铃舞姑娘?”

    离亦城隐有深意地道:“一句话两句话道不清楚,总之有依据。”

    洛花月撇下嘴角,不相信移开目光。

    没多久,妇人引着一个二十上下的女子前来。

    女子桃腮杏眼,朱唇一点,妩媚温婉,却眉眼有淡淡的忧愁。

    洛花月打量完女子,心突一惊,目光盯住女子裙间佩的小铃。几息后,她确定,女子佩的小铃与无舌铃一模一样。

    她这下明白了,离亦城是凭着女子裙间的小铃猜测而来。

    离亦城道:“姑娘休怕,慕名而来,赏不得姑娘之舞,说说话也算是了却此番心愿。”

    “公子见谅……”铃舞提裙子往地毯跪去,跪下时,已是泪花花眼中转,“公子,巧哄了公子十倍的价是铃舞思乡心切,铃舞这就求妈妈退还公子。”

    离亦城抬手,“姑娘你且起来,我道破并不等于要你退还银子。”

    离亦城此话,甚合妇人心意,妇人与众人悄悄退出。

    洛花月一边给铃舞倒茶水一边道:“铃舞姑娘,你裙间的小铃好精致,市面上不曾见着,在什么地方买的?”

    铃舞把小铃在手,脸上的忧愁越发的浓郁,“回公子,此铃不是市面上卖的佩饰,它是……”

    这是勾起了伤心事……洛花月不好深问,把壶搁下,望向离亦城。

    离亦城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听姑娘口音,可是北地人?”

    铃舞惊诧抬眸,喜道:“回公子,小女子是北地百花郡之人。”

    洛花月一惊,百花郡,那不是北边的边关吗?

    离亦城道:“我家也属北花郡。”

    铃舞眼里迸出见乡人的异彩,“都怪小女子被乡愁扰了心思,没听出公子皇都腔音中竟也有百花郡的口音。”

    洛花月心想:离亦城有百花郡口音吗?怎没听出来?

    “无妨。”离亦城顿顿,惆怅满面,“惭愧,有产业在皇都,我却不如姑娘来去自由。”

    铃舞叹声气,“来去自由又如何?回到百花郡,也不过是遥望家乡在外孤独过一生罢了。”

    离亦城道:“哦,那你的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