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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姑冲出门,两个府卫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其闯出去。

    心急如焚,一路急赶,月色中隐约见荣华苑,紫苏捏一把菜刀笑得夸张拦住去路。

    “我家小姐料得真准,你果真要来这儿求救。”

    出门时只想着利用洛日救命,出了门又想到洛老太太,肖姑心里一颤,硬着头皮斥道:“她猜测错了,我是来抱小公子的。”

    “哦,想利用小公子救命。”

    又被紫苏道破心思,肖姑厉声吼道:“滚开!”

    紫苏也不再说话,手中菜刀就朝肖姑当头落去,她的身手肖姑是领教过的,肖姑吓得大叫一声就朝后跑。

    跑出一段路,不见紫苏追来,她也不敢再往前了,就朝荣花苑方向大喊道:“秋叶,老太太,救命!出大事了!”

    紫苏抱着双臂缓缓走来,“实话告诉你吧,今晚老太太房中的熏香被换了,换成了一种香,她是听不到的。至于秋叶,也是一样。”

    “你,你竟敢迷晕老太太,我找老爷去。”

    “忘说了,那是皇上赐给老爷的安神香。不是毒药,任何人都可以用。”

    肖姑左思右想,实在不敢与紫苏动手,放弃回转。

    —

    洛花雨听到洛士武的决定,只觉得眼前一黑。

    绿钗与绿珠赶紧扶住,往阔榻走去。

    躺在阔榻上,深吸几口气,她似乎这才回过魂来。

    眸光柔弱,“绿钗、绿珠,从今以后,我身边就只有你们两人了。”

    想一月前,还是四大才女,如今,也只余下自己与绿珠,这肖氏再一走,洛家姐妹情形倒转。蓦然想起往昔对洛花月的态度,绿钗担心得眉拧成一股绳,突然,眉间一喜,“二小姐,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你忘了绿屏。”

    自那次被绿珠揍后,绿屏那丫头来牡丹阁的次数少了,数都数得出来,情形不利,那爱财的女子也不知是否还是自己的人?洛花雨悠悠吐出一口长气,“她这久来得可是少得出奇。”

    绿珠接过话,“奴去把她抓来。”

    绿钗急忙拉住绿珠,望洛花雨道:“小姐,你忘了,绿屏爱财,只要给她足够的金饼,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是的,此话不假,当初找上绿屏,一个金饼便要绿屏出卖了良心。思及此,洛花雨对绿钗道:“你去会会绿屏,让她好好隐藏自己,别忘了,给她两个金饼。”

    “好,奴这就去。”

    随便探探还有什么情况。”

    “奴明白。”

    —

    送走离亦城等人,洛花月这才发现洛士武已不知何时离开。

    不想去海苑,走青瓦赶到洛士武的前头。

    几息的功夫,远远见洛士武身影,便迎面走去。

    洛士武走路带风,袖袍翩飞,虽离得还远,可仍是能感受得到他仍旧怒火满腔。

    说起来此时不应该前来找洛士武说事,且也不需要来找,但来找他,是有目的的。

    女儿迎面而来,转瞬挡住去路,洛士武捏紧双拳,收住脚步。

    洛花月福福,“父亲,女儿今夜想出趟远门?”

    月色朦胧,双眸闪亮如星,洛士武仿佛又看到女儿眼里满满的算计,他绕开洛花月就走,“你有夏家、有王爷、有太子给你撑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要与我说。与他们说去。”

    洛花月喉头一紧。

    她不知道何时就不把这个男人当父亲了,但此时,除去利用,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可狠下心来不闻不问她生死,甚至灭了她,可她骨子里此时此刻却还认他这个父亲。

    “父亲,给你说是因为我还当你是父亲。”

    闷在心里的愤怒终于爆发,洛士武转过身,厉色厉声,“当我是父亲,你还那样针对你姨娘?”

    洛花月顿时被激怒。

    爱,蒙住这个父亲的双眼,令他是非黑白不分。

    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爱的,他的爱只能惯坏被爱的人。

    “父亲,姨娘有今日,是她咎由自取,若没有你的助纣为虐,她当会本本份份做人,若没有你的一惯睁只眼闭只眼,她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吗?”

    怒火高涨,洛士武大步走近洛花月,抬手,一张清冷的脸满是倔强,一瞬,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哗哗’地在眼前闪过。

    愤怒令洛花月已是失去理智,她往洛士武的大手凑近些,“父亲,为何不抽?十六年多了,女儿记得,女儿挨那妇人的耳光比馒头还多,挨父亲的耳光也是不少,因而也不会在乎再多挨几个耳光。”

    洛士武心弦一颤,退后半步。

    “女儿想问,我娘是夏家之女有错吗?如是有错,父亲为何当初要三书六聘娶她入门?”

    与夏至也曾两情相悦,但慢慢的,与她相处总觉得犹如泰山压顶,压力太大,再后来……洛士武沉痛闭下眼睑,转过身。

    话已至此,洛花月索性把心里想说的一并说出,“我想,你这一生最擅长的不是在战场上作战,而是装聋作哑。”

    洛士武双手倏地内敛收紧。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知道我娘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你知道她白米稀粥整整吃了十六年吗?在你与那妇人情浓意浓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你的结发妻子日日夜夜独守空房,日夜诵经打发时光?她嫁给你,你给了她什么?你对她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这是你在报复夏家还是在报复她?她与你有仇吗?父亲,别忘了,洛家无深厚的背景,你当年娶她之时也不过是一个名不经传、多如牛毛的副将。我再问你,我外公一家得罪你了?如是,一家人,为何当面直说?”

    女儿的话句句戳得心疼,也是实情,可她不知道,今日她逼自己所做的事就犹如割了自己的肉,疼!

    “女儿是算计好了,但也得那妇人见财起意,她若不见财起意,岂会掉入女儿挖的坑?且就算我想终止,却也不是我能阻止的。”

    “明日再出发,一路小心。”

    望着洛士武的背影,洛花月感到,她放下仇恨所做的努力并没有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