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随着洛花月这个念头闪过,一道白影掠过眼前飞袭向台上梁。
知道又是离亦城。她正待随之上去,就见梁上砸落一人。
一袭坐堂男打扮,体形偏瘦。
此时的男韵院大乱,内里的人争先恐后往门的方向涌去。
洛花月撇眼身后,嘴角噙一缕笑意朝那人走去。她倒要看看是谁?
走近时,离亦城若似谪仙一样地缓缓落下地。
她一怔,随之瞅着那道身影发呆:他怎么能如此好看?好看到她心神总是不自禁!
直到夏连墨近来,她这才回过神来。
夏连墨蹲下,小心地翻那人面朝上。
是一个约摸二十岁的干瘦汉子。
头部血如泉涌,满面血污,已是瞧不清真容,但五官依稀清雅。
这般的伤法……洛花月闪眼离亦城,“死了?”
夏连墨探探那人鼻端处,站起来笃定地道:“确定是死了。”
洛花月一脸委屈,拿眼轮着离亦城。
离亦城,白五已死,好不容易下个套,你就不能下手轻点吗?这人一死,真相又没人知晓。
离亦城强撑下眼睑,一身冷气,“妄想伤你,该杀!”
洛花月无奈抿嘴角。
夏连墨忽嗤一声,复蹲下。
摸摸那人耳根处,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
“如此薄的面皮还是第一次见到!”
洛花月两指捻捻,同意夏连墨之说。
夏连墨上梁查看一番,又细细地查看了台上,望着那人的尸体胸有成竹地道:“他混入男韵院,在六盏莲花油灯中放置火药,许是觉得安排得天衣无缝,引爆了也伤不了他,因此,一切就绪,他藏身梁上,想看好戏。”
离亦城瞧瞧台上,没发言。
离文摇头晃脑地道:“今日七彩夜明珠展在皇都乃至大北国已是奇异之举,而七彩夜明珠又当众化为灰烬,若父皇追究,恐洛大小姐难辞其咎。”
门外,突然传来爽朗的话声,“说得没错!”
几人望向门,就见门外走进来离一夫。
洛花月暗想:怎么回事,离一夫不是被禁足了吗?
离一夫笑望洛花月,“花月,禁足期已满。”
他对洛花月的称呼当即激怒离亦城,他双手内敛收紧。
离一夫挑衅望着离亦城,“补充一下,难辞其咎的应该是二弟。”
离亦城微狭凤眸,离一夫根本没被禁足,他是有准备而来。
离文苦一下脸,双手攀在离一夫右肘间,道:“大哥,这夜明珠展可是洛大小姐办的。”
“是洛大小姐办的不假,可父皇当初赐珠于二弟,二弟将它用于求亲礼尚能理解,但被拒婚后却不收回求亲礼,因此,怪不得洛大小姐。”言罢,离一夫甩开离文,递一个秋波给洛花月,“花月,你说对吗?”
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离一夫要借这事对付离亦城,也是借这事讨好自己,洛花月轻拍手。
四下后,捧着一篮碎紫米糕大吃特吃的紫苏从小侧门大大咧咧走出来。
“小姐,什么事?”嘴里包着碎紫米糕,她的话有些不清。
洛花月接过竹篮,拨开碎紫米糕,露出一方朱红。
为让离一夫瞧得真切,她刻意送到离一夫面前。
离一夫当即面色尴尬,但尴尬惯了,瞬息间恢复常态。
“原来洛大小姐早有准备。”
洛花月收回竹篮后笑盈盈地道:“殿下,我无辜入狱,今日这夜明珠展,明着是为去晦气,实则是为引蛇出洞,因此,为防不测,展出的夜明珠并不是真正的夜明珠,可说连珠子都不是,不过是一盏油灯。为不露馅,我刻意加了几层七彩真丝罩,外又用七彩真丝纱罩住。真正的夜明珠一直在紫苏怀里的篮中。当然,这假的夜明珠上台之前一直由紫苏看管,无人能接近。”
“哼!”离亦城哼出一个鼻音。
离文眼珠一转,跺脚撒着娇,“洛大小姐,你这可是欺王之罪!”
洛花月把竹篮递还到紫苏手中,抱拳向几人,“抱歉。请谅小女子的调皮之举。”
离文别开头不理。
洛花月望尸体遗憾地道:“只是,我没料到王爷出手如此的狠。”
“他该杀!”
“咦!”
随着夏连墨的一声惊诧,众人望向他。
他掀尸体面朝地,撂起袍角又蹲下,望着尸体脚上那双白底绣云纹布鞋久久不言。
那双布鞋前绣白色云纹,后跟绣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的重叠的狐狸头,由于重叠,恍若千个狐狸头,狐狸头纹若不细看,又是白色,还以为是云纹。
“这是……”
洛花月一脸好奇蹲下,谁也没瞧见离亦城一双凤眸写满惊诧。
……嗖!一支特制小巧的箭穿过眼前,射向一道伟岸的身影,千钧一发,一道娇俏的人影来挡,那箭穿过她的心口,她栽向雪地,眼里尽是恋尘的不舍,鲜血,染红了雪地……
离亦城牙缝里迸出,“千面狐狸!”
洛花月心神一震,好奇仰望着离亦城,什么千面狐狸?
然而,离亦城未看她一眼,冰光一闪,他消失。
“什么人啊?”洛花月委屈撇撇嘴角,眸光轻移,就见离一夫正望着门外。
瞧离亦城之前的样子,已经失控,决不能让离一夫再窥出什么,何况离文在场,可不知他根底。
眼珠一转,一脸委屈,“殿下,你这位二弟脾气真是怪,一言不合就翻脸,小女子可没得罪他。”
现在才知道离亦城难伺候?这样想,可离文在场,离一夫淡淡地道:“他一向如此。”
离文不服气别开头。
夏连墨仔细察看一番那狐狸头像后站起来,洛花月道:“大表哥,看出什么了?殿下可等着呢!”
洛花月如此说,夏连墨当即明白她的心思,“不曾看出什么,说什么千面狐狸,不曾听过,我想,许就是一个小小的绣迹。”
洛花月点头,“大表哥见多识广,又广结江湖人士,想来此言不差。”
“原来是个绣迹,还以为又是一个特大趣闻,真是无趣。”离文失望跺下脚,朝门大步走去。
离一夫适才那话已经在公然针对离亦城,不能让离一夫以后借题发挥,思及此,洛花月望着离一夫,“殿下,刚刚解除禁足,不在府中学习政务,怎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