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地牢里,有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转瞬即至,夏连墨转身望去。
来人是公孙护。他凑到夏连墨耳畔,“大人,据消息,洛大小姐刚被廷尉府差役抓走。”
夏连墨不甘撇眼白五,大步离开。
廷尉府?发生了什么样的案子表妹会被廷尉府抓走?
出得牢门,夏连墨急切地问,“什么情况?”
“卑职不知。”
“什么罪名?”
“也是不知。”
“速去打听。”
“喏!”
公孙护迅速离去。
夏连墨来到后堂,在几前坐下,拿起竹简复又放下,几反几复,终托腮阖目。
突春黛跑进来,提了裙子就跪,“大表少爷,小姐被廷尉府的人抓走了,说是杀了绿翠,导致南定公的大公子身亡,你赶紧想法救救她。”
夏连墨眼眸一亮,激动地站起来,“小姑怎么说?”
夏至相求,那就好办,毕竟祖父就一个女儿。
“夫人还能说什么,就知道哭。紫苏去陪小姐去了。”说完,春黛哭起来。
依着夏至的性子是这样的,有苦有难不说,只把苦水咽在肚子里,夏连墨眼眸一暗,绕出几扶起春黛,“你也不要着急,绿翠身死是小,南定公的大公子身亡是大,我得好好想想。”
“那,那就拜托大表少爷了。”
心里挂念着夏至,春黛一步三回头离开。
洛府
牡丹阁
乐曲飘飘,舞姬身影翩动,坐于几前吃酒的洛花雨酒意已有三分。
她双眼泛着喜悦的光芒,桃腮粉红。
洛花月这次若想保住性命,就得把那晚的去向说个清楚。
那去向一说,她声名狼籍,这天下有身份之人谁敢娶她?
不说,她难逃一死。
绿钗把壶给洛花雨添了酒,自己把一盅,“小姐,想不到,你连二夫人也利用了。”
那是一个只会争风吃醋、动手脚的粗贱妇人,且不利用她怎能扰乱洛花月心智?洛花雨想到得意之处,浅浅抿上一口酒后,用教训的口气道:“能用脑子的就千万别动手!”
“小姐教训得是。利用了二夫人,二夫人虽然吃了些亏,但也总算是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绿钗捡了好听的话说。
洛花雨搁盅于几,面色一狠,“对了,那老太婆仍没去夏府?”
“没有。”
“很好!”洛花雨悠悠笑着。
廷尉府府狱
差役走后不久,来了狱头。
生得团团脸,三角眼扫把眉。
牢里来了新人,他这个地头得来瞧瞧,有钱使的就放过,没钱使的任他是谁都得脱层皮。
透过铁栅栏,见内里是两个美人,顿起喜得摩拳擦掌,“老天终于开眼,送来两个美人!”
正思索案子,洛花月别开头,懒得搭理。
紫苏坏坏一笑,走到铁栅栏前,朝狱头招手。
狱头靠去,紫苏笑眯眯伸手出去,在他凑近时,突然揪住他的头发大力往里拽。
“你个坏痞子,敢打坏主意,找死!”
头发若是要脱离血肉,脸被挤得眉毛胡子一把抓,狱头痛得直叫唤,“姑奶奶放手,小人不敢了,不敢了……”
紫苏窝着一团火,哪里肯放,伸脚出去踹了几大脚这才放手。
“姑奶奶舒服了!”
“你……你等着。”
稀疏的头发掉了一半,头皮犹如炸裂一样的疼,被窝几大脚,肚子更痛,狱头扔下一句狠话慌张逃离。
一个时辰后,他复到来,这次,脚步放得很轻,尽管如此,也没瞒过洛花月,她朝铁栅栏望去,这个小举动,令紫苏意识到有人到来。
她一扔手中的干草,喜道:“定是那坏痞子!”
狱头逃离复来,又鬼鬼祟祟,定是来报复。洛花月朝紫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哈!”
一眨间,狱头戏剧性地闪身出现在铁栅栏外,他双手抱着个小布包,软软的,似乎内有什么活物。
“坏痞子,你还敢来?”
紫苏的话刚落音,狱头手一扬,那小布包里的蟑螂朝紫苏撒去。
蟑螂雨,吓得紫苏面无颜色,又是尖叫又是跳。
洛花月不慌不忙撒出一把绣花针,那些蟑螂这才消停。
狱头惊愕地张着嘴,半天合不上。
想到女子再凶悍也怕小虫,他才出这招,可结果不是他想象的。
洛花月低喝一声,“滚!”
狱头咽下喉部唾液,只恨少生了两条腿,仓皇而逃。
日头偏西,暑意消减,脚步声由远而近。
紫苏站起来,高兴得像只好斗的小母鸡,“那坏痞子又来找死?”
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头一个是狱头没错,后一个……洛花月没言语,专注听那脚步声。
洛花月表情凝重,因此,紫苏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她的脸上。
一柱香的功夫,来的人出现在铁栅栏外,却是狱头与夏连墨。
洛花月露一手,那狱头畏惧,缩头缩脑,再加上夏连墨,他一副害怕又卑微的样。
“夏大人,你慢慢聊,小人先走。”
脚步声远去,洛花月来到铁栅栏前,激动地道:“大表哥!”
夏连墨脸色一黯,“还是唤大哥哥吧!”
洛花月不好意思一笑,“你怎么来了?”
“我去验了绿翠的尸体,一锥毙命,锥尖细小,小巧有沟可藏身,至于葛公子,是被吓得旧疾发作而亡。又去看了现场,现场已被破坏,无迹可寻。绿翠在死前唤出你的名,当时听书的人都亲眼目睹你杀了绿翠,又将她抛向葛公子。”
洛花月道:“案发当晚,沈扬说我戌时离开夏府,你说,是巧合吗?”
夏连墨心头从未有的沉重,“无巧不成书,又巧合得难以置信。”
洛花月稍稍思索,“我细细思量,在皇都乃至整个北国也没要置我于死地的仇人。且戌时离开夏府只有洛府的人知道。”
夏连墨近一步铁栅栏,压低声音,“是洛花雨因恨复仇?”
洛花月坚决地摇了摇头,“她没有那个能耐。”
“那也就是说戌时是个巧合。这廷尉府牢狱不是人呆的。月儿,你没有杀人,昨晚戌时四刻你在荷苑……”
洛花月又坚决地摇摇头,如果昨晚戌时四刻在荷苑的事传开,会影响全盘报仇计划。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