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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言欢

    淑妃和赵元佑对今上的敬和爱不过是一种仪式罢了,亦或者说是一种须臾表面的表演。

    今上不曾真正的宠爱过淑妃,自然淑妃也就不可能真的爱慕今上。

    她不曾体会过真正的男女之爱,故此始终无法理解赵元佑对妙音那份至死不渝的深爱,同样她也就见不得小夫妻俩如胶似漆,就想着给赵元佑安排女人。

    至于赵元佑他过去不曾得到过他梦寐以求的父爱,即便他如今被父皇重视了,他也无多少欣喜。

    这母子二人对今上的那份心意之单薄妙音再清楚不过,然她亦是看破不说破。

    陪着淑妃用了晚膳后妙音于赵元佑一起带着小石头出宫,直接回府去了。

    妙音觉得 不用参加宫宴也挺好,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来于赵元佑一起赏月,吟诗。

    此刻已经月挂中天。

    一轮无暇圆月宛如一个硕大的白玉盘挂在澄清的天幕之上。

    中秋月儿分外明,亿万星辰之光汇聚也不能令这月光失色半分。

    把小石头交给乳母看顾后妙音就忙去更衣,与此同时她吩咐墨竹去花园水榭摆上干鲜果品和桂花酒,月饼等赏月消遣之物。

    待妙音和赵元佑各自更衣毕水榭里墨竹同几个小丫头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把东西都摆好了。

    妙音于赵元佑迎着无尽月色缓步至水榭。

    看到桌上东西已无缺妙音便对侍奉在侧的墨竹和银杏等丫头道;“你们无需在这里伺候了,约上和心意的小姐妹赏月去吧。”

    接着赵元佑又吩咐道;“安排个吹笛子好的乐师,让他远远的吹几首曲子助兴。”

    三月中宁王府进来了一批歌姬外加几名乐师。

    歌姬都是按照妙音的要求从苏杭一带买过来的,乐师则是从各地寻的,这些乐师都至少擅长两种乐器。

    不一会儿,悠扬的笛声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这笛声不远不近,听着让人很是舒服。

    乐师先吹了一首《梅花落》,紧接着便是《柳出新》,都是妙音和赵元佑都喜欢的曲子。

    和着悠扬笛声妙音和赵元佑一起举杯畅饮。

    “若是每年中秋都不用参加宫宴那该多好啊!”妙音吃了一口桂花酒道。

    赵元佑道;“中秋嘛就是合家团圆的节令,不管是在帝王家还是寻常百姓家。若是不能于家人团聚总是要人有些悲伤的,正所谓今夜月圆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三哥,不如咱们就以月和求死为题来写词吧,就用浣溪沙这个词牌名来写。”妙音兴致勃勃道。

    见妙音如此有兴致赵元佑自是不会让她扫兴的。

    于是二人就以月和秋思为题各自写了一首《浣溪沙》。、

    写完后彼此品评一番,然后赵元佑吩咐在远处随侍的柴胡把这两首词交给吹笛乐师,让他根据这两首词来谱出新曲来。

    乐师在拿到这两首新词后很快就谱出了新曲。

    虽然曲子略显粗鄙,但也说得过去。

    妙音和赵元佑自在到了大半夜然后才从水榭回了关雎阁。

    转眼到了次日。

    妙音拿起昨晚于赵元佑各自写的新词来反复斟酌,到觉得无可挑剔,他们二人都不擅写词,自然不敢把这些拿出去让旁人品评来,就当是闲暇之余二人的自娱自乐,当夫妻之间共同的情趣。

    恩爱的夫妻若能让情长久除了鱼水之欢和日常的相互体贴关照外最要紧的还是得有共同的情趣才行。

    妙音想着有日子没有去康王府看李楚楚了,加之中秋之前今上命李楚楚和康王来抚养赵元亨的女儿永嘉郡主,这会子自己该过去看看楚楚,看看她会不会当娘。

    说去就去,妙音让墨竹进来服侍自己更衣,收拾妥当后便可出们。

    妙音过来的时候李楚楚正哄着永嘉郡主吃东西。

    小丫头已经满一岁多,戒奶了,许是换了地方的缘故不怎么爱吃东西。

    李楚楚对小丫头是真的疼,一来自己没有孩子,二来这小丫头是父皇命她和康王抚养的,哪怕不情愿也得尽心尽力。

    康王跟赵元亨速来亲厚。

    得知赵元亨的身世后康王备受打击。

    如今赵元亨已经自缢而亡,所有的恩恩怨怨也随之尘埃落定,康王就想把二哥唯一的遗骨给照顾好,养大成人。

    哪怕在旁人眼里赵元亨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可他在康王心里头却还是那个对自己温润亲和,照顾有加的二哥。

    作为康王枕边人的李楚楚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呢,故此她更要尽心尽力的照顾这个小丫头了。

    李楚楚亲自把妙音从外头迎进来,二人分宾主落坐,从人献茶。

    “娉婷,你怎不把小石头抱来呢,让他跟欢欢一起玩儿,有小石头这个玩伴欢欢也不无聊了。”李楚楚嘴里的欢欢就是永嘉郡主赵言欢。

    通过这个称呼妙音知道李楚楚这个娘当的很称职;“我家小石头才多大,怎么跟言欢玩儿啊,等再大一些吧,快把言欢带来给我瞧瞧。”

    功夫不大小郡主就被乳母抱了过来。

    现在伺候小郡主的乳母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了。

    如今小丫头戒奶了,乳母主要负责贴身照顾她的衣食起居,还有就是晚上搂着她睡。

    小丫头才一岁左右正是可人疼的时候。

    妙音笑着把小言欢抱在怀里;“欢欢,我是你三伯母,叫声三伯母给我听听。”

    这还是妙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跟赵元亨的女儿接触。

    她仔细端详着怀里这个小丫头;“这孩子的模样有点像陈家人,大了必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李楚楚道;“模样随陈家人不打紧,但愿性情别随。”

    妙音道;“孩子的性情是天生的改不了,主要是品行和修为,这个得看父母的教导。一个女子未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好,但得有拿得出手的才艺才可以,越是母养长的俊俏的越是得让她知道红颜易老,美人迟暮,让她们学会居安思危。一张貌美如花的脸年轻时的确是资本,然而老了就不值钱了,唯有一个好的性情和拿得出手的才艺才能让自己受益终身。”

    “娉婷,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就是怕自己教不好这孩子,不如你帮我教吧。”李楚楚凝视着妙音的眼睛认真道。

    妙音知道李楚楚没有在跟自己开玩笑,她连忙摇头;“谁的孩子谁教,凡事你和康王多商议就是了,他是个通透的。”

    李楚楚微微颔首。

    虽然赵言欢是赵元亨的女儿,但妙音对她无敌意,相反分外怜惜她。

    见小丫头对自己裙摆上的蝴蝶很感兴趣,妙音就把自己耳朵上哪对翡翠蝴蝶坠子取下来送给小言欢玩儿。

    小言欢得了这对翡翠蝴蝶坠子喜欢的不得了。

    被乳母抱下去后还多吃了几饭。

    “娉婷,我这还没有自己生养呢就开始当娘了,养个孩子还真不容易,自从你有了小石头后明显不似从前那般自在了,自从开始照顾欢欢后我都有些不那么盼着自己有孩子了。”李楚楚幽幽道。

    之前李楚楚曾因为自己嫁过来一直无孕而烦恼不已,自从身边多了个赵言欢后让她尝到伺候孩子的不容易,故此也就不那么盼着自己有孩子了。

    妙音觉得楚楚明显是在说孩子话;“你适才这番话于我说说就罢了,且不要到别处说,若是不小心传到德妃娘娘耳朵里头可就不妙了。”

    李楚楚笑着眨眨眼睛;“我自然只跟你说了,我嫁过来一年多一直无所出德妃娘娘早就对我不满了,我现在在她老人家面前啊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呢。”

    “孩子的事得看天意,急不来的,你如今就好好把言欢照顾好,知道怎么养孩子了等到时候生养了自己的那照顾起来也得心应手不是嘛。”妙音的话正中李楚楚下怀。

    结束休浴后今上在朝堂上当众颁布了一道旨意,解了端王,宁王和康王在各衙门的差事,只允许他们跟随大臣上朝听政,仅此而已。

    对于康王而言差事解了最好不过,虽然他呆的衙门比较清闲,但每天得按时按点的去衙门当差实在是累得慌,哪根在家舒坦呢?

    端王和宁王对于今上的这个决定颇感意外,然后就是不习惯。

    回了自己的王府端王就忙不迭把自己的心腹幕僚徐锦找来;“父皇解了宁王和康王的差本王觉得情理之中,可同时也不许本王去衙门当差了,莫非父皇还不打算立本本王为储?在父皇心里头本王于宁王康王无不同?”

    面对端王的沉不住气徐锦微微蹙了一下眉。

    跟了这样一个主子徐锦是很为自己前途堪忧的,然毕竟已经跟端王绑在一起了,那就只能替他谋划,为其分忧了。

    徐锦默默的叹了口气后才回答端王;“王爷稍安勿躁。官家解了您和另外两位王爷的差事究竟是何缘故不好随意忖度,不管是在衙门里还是赋闲在家王爷都和朝中大臣保持适当的距离就好。官家老了越发猜忌了,自然就分外忌惮皇子们跟大臣们走的太近。这次赵元亨谋反可有一大票朝臣跟着倒霉呢,官家经此一事后自然就更加忌惮皇子们跟大臣之间的来往了。王爷和富枢密本为翁婿,但也当保持疏而不漏的距离为上,如此您和富枢密才能彼此保全。”

    端王仔细琢磨了徐锦适才这饭后深以为然;“那本王就按照先生说的做。”

    赵元佑对于被父皇解职虽然有些不习惯,想不通,但他没像端王那般慌乱,不安。

    “音儿,如今我不用去衙门当差了也就自在了,不如过阵子我呆着你和小石头去西京洛阳小住一些日子,你看如何?”赵元佑表现出的放下是真的放下,而不是伪装的。

    妙音想要在西京洛阳置办个别院,赵元佑就命心腹去寻,买好了地皮接着就开始动工,六月地宅邸就完全竣工了。

    宅邸里该添置的东西也都添置好了,妙音还从府里拨了几个奴仆去那边别院。

    妙音想了想才开口;“还是明年春日过去吧,那时候小石头大一些了更合适出远门,再者去洛阳自然要看牡丹的,这个时节的洛阳亦是于别处并无不同,不值得兴师动众的去一回。”

    既然妙音不乐意现在去洛阳赵元佑也就没了兴致;“洛阳牡丹甲天下,是该到了牡丹盛开时节去逛逛洛阳城。”

    俩人虽然是富贵人家子,可惜至今为止都不曾离开过开封城。

    他们看过的地方竟然还不及一个要为生计奔忙的升斗小民。

    离开大理寺衙门后赵元佑就很自然的跟过去那些同僚们保持了距离。

    他依旧是过去那个赋闲在家,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

    不过暗地里他开始笼络朝中大臣。

    端王何尝不是如此呢?

    生生堂药铺依旧是每月初一十五免费给穷苦人看诊。

    木长青木神医会亲自坐镇。

    如今的生生堂已经不是过去的生生堂了,不仅仅是药铺的规模大了,更要紧的还是知名度。

    过去生生堂靠的是木长青木神医卓绝的医术以及他身上的神秘色彩和他给王公贵族们看病稀奇的要求而声名远播,而今生生堂的名气不仅仅靠木神医一个人了,还有那位脸上有浅浅疤痕的女大夫苏娘子,以及药铺每月风雨无阻的免费医诊。

    过去都是开封城内的百姓过来看诊,而今开封城外甚至是更元地方的穷苦百姓们都在初一十五来生生堂求诊。

    转眼到了九月初一,到了生生堂给百姓们免费义诊的日子。

    一早紫苏就去了生生堂。

    紫苏擅长女科,她从坐诊开始不被人接受,到如今得到广泛认可经过了一个漫长的过程。

    这个过程对紫苏而言虽然有痛苦有疲累,但更多的还是满足,她找到了身为医者的价值,更招待了身为一个女子的自我价值。

    最要紧的是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她觉得距离师父云辞越来越近了。

    看到生生堂这般热闹赵元佑越发的佩服妙音,这个义诊方案是她提出来的,从开始的试水到如今得到了广大百姓的认可,期间他作为生生堂幕后推手付出大笔的财力物力,然而看到如今的成效斐然,那么所有投入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