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093/510345093/510345109/20200724154427/css/style.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 “嗯?这也没什么,我本来也不是因为——”
江岑心道,就这?
结果话还没说完,小鹂就又继续了:“我其实,也不只是二十岁,不是外表看起来的这样年轻。”
这话说出来,似乎让她非常难为情,那些过去的伤疤,是不可能真正愈合的,这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真正的治愈,唯有安抚和忘却。
而那样刻骨铭心的过往,是根本不可能简单忘却的,此时此刻还要自揭伤疤,小鹂脸上已经不只是难为情了,那种浓浓的自我厌弃以及不安和难堪,江岑完全能感觉到。
她忽然掀起衣袖,挽到手肘上方,露出那伤痕满满的胳膊,一眼看去便是触目惊心。
便是江岑,就算已经有所心理准备,看到这样的女子小臂,也忍不住瞳孔微缩。
谁能想到,那样一个光华潋滟的少女的小臂,竟然会满是孔洞与伤痕,新旧层叠,密密麻麻。已经不只是美玉蒙尘明珠暗投,简直就好像是一块外面完整的玉内里破碎生蛆,那种让人震惊甚至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颤栗,真的是油然而生。
小鹂却仿佛已经完全麻木了一般,看都不看这只可以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小臂,语气木然:“吓到伯母了?可是这样的痕迹,在我身上,还有太多太有。只是因着种蛊,都说十指连心,这手臂上种蛊是最容易的,因此留下的痕迹便也较多而已。”
“这、这怎么会这样?你这是受了多大的罪?”江岑摇头,抓住小鹂的手腕,“谁对你这样,是谁?”
小鹂想把手抽出来,可江岑抓得太紧,她抽了一下没抽开,便也就放弃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我能保持这样年轻的容颜和躯体,也要多亏了这些蛊,这么一算,好像也就不叫受罪了。更何况,若没有这些蛊,我也只怕早就随着南华那女人一道去了。”
“是她?”江岑一早就察觉小鹂对南华并不如大多江湖人那样狂热和崇敬,可也没想到,这其中竟是这样的渊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她——”
脱口而出又立刻戛然而止,江岑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真是被原主共情同化的太深了吗?竟然一点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样急切的追问,或许会让她更加觉得难堪。
“为什么,为了追求无上武学。南华那女人,一生都在追求武学巅峰,更是想融各家所爱上书屋秘籍,可练武之人都知道,各家心法都有其中奥秘,所修炼真气内力更是千差万别,同时要修炼各家心法,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她需要一个试炼品,好比那些炼药用毒的人,常常会需要一个药人。我对南华那女人来说,存在的意义便也是如此。”
“自我记事以来,便是不停修炼。或者,我很长一段时间,根本都不算真正的知事,脑海里一片混沌,只记得每日照她的吩咐练武,只有无边的苦痛却也不知如何诉说。直到我的身体根本撑不住的时候,她去苗疆学了蛊术,用在我身上,我才渐渐清明过来。可即便如此,蛊虫只能延缓生机,疼痛却从来不会因此消减。我便在这日复一日的种蛊和练武中煎熬。”
“那个时候我甚至连天日都见不到,一年到头,只有偶尔在她武学有所成的时候,或许能见到天上的明月一眼,至于其他的,春阳、夏花、秋实、冬雪,乃至万事万物,于我而言都是遥远的东西。我的世界就是黑暗,我也只是在阴暗中不知度过多久的一个工具而已。”
“所以,江夫人,你明白吗?我其实仔细算起来,还真的算是修炼了邪功,和别人说的一样。”小鹂苦笑,“就是我的年纪,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年岁,蛊虫将我的身体机能让我的容颜皮肤永远保持在了这一刻,而我,十年前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像是生怕江岑会追问更多,她说的很快,也像是想把这些话一次性说完做个了结,她根本没有什么停顿:“我还记得,那次是和往常一样,南华让我将体内修炼融合好的内力传给她,她便要闭关吸纳化为己用,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久走夜路必闯鬼,她居然栽了,走火入魔,将我打成重伤,最后神志不清居然将一身内力全传给了我。而我却因为身上的蛊虫,一觉就睡了十年。”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甚至好长时间不敢离开。等我后来发现她的尸骨,才终于敢走出地底,从别人口中才得知,山中那次地动山摇,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也或许不止十年。反正也差不多了。毕竟时日对我这种人来说,好像一直都没什么概念。”说到最后,她一脸潇洒,仿佛是放下了一个大包袱,终于能笑着看向江岑。
她甚至还开了个玩笑:“或许也说不定,我比您的年岁还大呢!”
但江岑却能察觉她这笑容不过是强撑的大方,故作的潇洒。
想想也是,不管是什么人,有这样的经历,只怕也会痛苦和煎熬。
如今小鹂却还要向她这样坦白过往,相当于是把自己最脆弱的部分毫不遮掩的赤/裸/裸展现给人,这是一种信任,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可江岑却并没有像小鹂以为的那样吓到。
说到底她不是原主,没有那么单纯天真,小鹂复杂的过往她早就有所猜测,就连她这一身的武力,江岑也知道绝对是有来历的——这个世界到底灵气所限,若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任是如何天才,也许身法对战可以练到极致,但是内力却绝不可能练到如此深厚。
只不过江岑一直觉得多半是有什么奇遇,就像在那些小说世界常有的设定,主角遇到高人传授一身内力之类的,都还没想到,内里还有这样曲折痛苦的故事。
但这也仍旧不算什么。她什么都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还真的不值得大惊小怪。
“那我还是占便宜了,一直都托大承了你一声伯母。”江岑也玩笑一般回应,看了看小鹂,面上笑着,手却无意识抓着衣角,显然还是在紧绷着,她就又伸手,抓过她折枝手,并到一起握在手心,“但小鹂,我还是要继续托大。因为,这世界上的年岁,从来不只是单纯以人存在世间生长的时间来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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