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波莫纳循着它,沿着复杂曲折的小巷穿行,最终来到了破釜酒吧的门口。
只要穿过它就可以到达麻瓜伦敦,那里看着整洁宽敞,一点都不像魔法世界的对角巷那么狭窄拥挤。
她抬起脚,进入了酒吧。
这里的生意和平时一样热闹,但所有人都像看不到她,又或者她穿了一件隐形衣般,对她视而不见。
酒吧里好像在举行一个聚会,他们的穿着打扮相对于这个破旧的酒吧来说太华贵了,他们其实更适合去麻瓜们装修得金碧辉煌的星级酒店。
然而他们聚集在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有骄傲感和满足感。
这时从酒吧二楼走下来一个倩影,是实际年龄一百多岁,可是看起来只有五十多岁的女演员珍妮斯,她并没有隆重打扮,而是穿着一身很干练的套装,看起来没有一点老态。走路虽然缓慢却依旧优雅,聚会的人们在她出现时立刻鼓掌,就好像她依旧是那个闪亮的歌剧女明星。
这时波莫纳才注意到珍妮斯身旁的告示,这是珍妮斯的新香水发布会,上面用一行手写体写着:
‘你想感觉魔法吗?’
波莫纳一直怀疑这款香水里加了迷情剂,它能让人闻到最喜欢的气味,同样一锅魔药,有人闻到了巧克力,也有人问到了薄荷,但这些并不是魔药里本身含有的材料。
它只是让你那么觉得,就像费力维说的,让过去的感知当下化。而在自身当下,却并没有发生,如同在夕阳下回忆灯火通明的霍格沃茨城堡,而对于珍妮斯来说则是灯火通明的剧院。
一阵奇特的嗡嗡声。
波莫纳看着不远处的香水瓶,看着它在展架上微微颤抖,随着杯内液体的震动,她似乎也迷失在其中。
接着她闻到了一股和珍妮斯的香水味不一样的香水味,它有一股柑橘的甜香,闻着让人愉悦而清爽,等她回头寻找香味发出的方向,映入眼帘的人穿着一身雀绿色和金色的外套,看着有些眼熟。
早安,夫人。那个人用带着腔调的法语说。
波莫纳没有结婚,但夫人同样可以用于未婚的女性,毕竟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在大多数人的映像里应该都已经结婚了。
现在是早上?波莫纳问。
那个人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不然您以为呢?
她有些晕头转向。
您想要什么香水?他像个店员一样问她。
你有什么建议?波莫纳随口问。
他用一种让人迷惑的眼神看着她。
什么?她困惑得问。
您有没有听说过哈托尔女神?他问。
她的脑子像起了一层雾。
她是伊西斯的‘孪生子’。他又说。
我知道伊西斯女神,她是奥西里斯的妻子。波莫纳回答。
哈托尔是天国的女王。他拿起了一瓶香水说天国里该充满舞蹈音乐美酒和香水,试试这款怎么样?
她没有接过那个瓶子。
正常的香水都是用玻璃瓶或水晶瓶装的,它却是用的一个白银小瓶,看着像是装了某种魔药。
而且她还是埃及的爱神。那人用诱惑的语言说用了它,对方就会爱上你。
听起来像迷情剂。波莫纳说,忍不住好奇接过了它。
迷情剂?不,不是那样的东西。他笑着说迷情剂的话,你必须持续得下毒,这个你用一滴就可以了。
波莫纳觉得他就像是哄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继母,她看着手里的银瓶,它被打磨得很光滑,可以看到她的倒影,只是因为瓶子不是镜子那样的平面,她的模样看着有些变形。
我不觉得迷情剂是一种毒药。她放下了手里的瓶子你的用词不当。
它所能带来的只是一种强烈的痴迷感,当它消失了,‘爱情’也就消失了。他说。
难道这不是吗?波莫纳晃了晃手里的小银瓶。
你对哈托尔知道多少?他问。
你怎么老提她。她抱怨着。
她有一双属于太阳神的眼睛,里面装的是她的眼泪。
为什么她要哭呢?波莫纳问。
她同情死者,传说她会化身为无花果树,并将果实送给地狱的死者。
我听说哈迪斯会用石榴籽留住冥后。波莫纳说。
无花果和石榴不是一种水果,小傻瓜。他们素昧平生,但他却用一种宠溺的语气说。
‘同情活着的人。’
她好像听到有人说。
那么伊西斯呢?她同情活人吗?波莫纳问。
他没有说话。
你觉得,凯撒爱不爱克里奥佩特拉?
什么?她惊呼。
还是少女时的她。他伸手,要将她手里银瓶的盖子揭开清新而脱俗
她拿着手里的瓶子躲开了。
就像亚历山大港的海风,闻了让人神清气爽。他装作不在意得说。
海风有股咸腥味,你想我闻起来像条咸鱼么?
他笑了。
海水和眼泪都是咸的,即便是神的眼泪。
你尝过?她挑衅一样问。
是的。他笃定得回答。
她不信。
接着他弯下腰,凑近了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因为我已经死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倒不是因为她害怕死人,霍格沃茨城堡里有不少幽灵,而是因为
他大笑了起来,好像觉得这样很有趣。
她不想理这个无礼的家伙,刚想离开,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破釜酒吧了。
这是个金碧辉煌的大剧院,穿着礼服的人们脸上带着面具,正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
伊西斯和哈托尔是光明与黑暗的母亲。那人继续说伊西斯后来与尼普配对,用出生死亡和复活的方式保证了法老的不朽,而法老也会自称是荷鲁斯转世,向子民们证明自己无所不能,但事实上他并非如此伟大,他无法阻止凯撒的军队,反而是他的姐姐
她希望得到凯撒的支持,成为埃及的女法老。波莫纳接着说凯撒也希望通过她来统治埃及,他们之间只是相互利用。
要怎么证明他们之间有爱呢?他问。
他做不到。波莫纳笑着安东尼将他和克里奥佩特拉的子嗣定为埃及和罗马继承者
我给了你一样的许诺。‘凯撒’说道。
而那是安东尼证明他和克里奥佩特拉之间爱情的方式。波莫纳说不是‘凯撒’。
他沉默着。
爱情不是明智之举,可凯撒却是明智的,也许安东尼没那么明智,但他对克里奥佩特拉的爱却是真的。她凑到了他的耳边低语这就是我那么喜欢‘一日情人’的原因。
她倒退着,远离了那个浑身散发着浓烈古龙水气味的男人。
她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灵感,居然会想出如果权力是一种香水,他喷满了全身这样的话来。
我也喜欢。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它闻起来有无花果的香味。
我以为你崇拜的是伊西斯。她看着他的佩剑说,上面有一个女神的浮雕。
那是因为我当时并不理解哈托尔。他笑着说你知道‘她’吗?
她想不出答案。
我们还会再见的。他像个预言家一样说再见了,公主。
她想问一个问题,她常听说麻瓜会干傻事,比如把灵魂卖给魔鬼,换取什么的。
这时她的眼角看到了一尊腓特烈大帝的雕塑,然而还没等她看清,她已经退出了歌剧院,门也在她的面前关上了,她也重新回到了魔法世界曲折的小巷中,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查令十字街改造前的模样,仿佛时间没有流逝,一切还停留在那个最好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