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主动要求留女人过夜?”
二长老年纪大了,留着长长的白色辫子,蓄着长长的白胡子,矮小的个头,拄着一根拐杖,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烟杆,里面
烟草还没抽完,他对到烛火前,等烟草燃出火花,吸了一口提了提神。
孤狼气急败坏道,“我说他抢了原本我先看上的女人!”
“女人多的是,你重新再去挑一个便是。”二长老拨了拨烛火的芯,“他不一样。”
他苍老的面容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意味深长,“这还是他第一次留女人过夜,你确定他说的是想要女人……不是想要那女人当下人
?”
孤狼握紧了拳头,“我觉得他是故意想跟我抢!”
二长老嘬了口烟,静静地没说话。
“他太有心机了,我都说了那女人是我的,结果硬被他说成是我送给他的礼物,而且那女人的来历我还没搞明白,到时候如果出
了事,源头还是找到我!因为他完全有借口说是我送过去的!可关键是,我根本就没送他!”孤狼喘着气,又猛地灌下桌前的一
杯冷茶。
“不管你想不想送,到最后这个女人都得是他的,只要他想要。”二长老语调缓慢地说,“老族长包括新上任的族长都欠他太多,
一个女人而已,你别放心上了,到时候争到台面上,你还是抢不过他。”
“行,这个女人我让给他,那下一次呢?他如果还来抢我的女人怎么办?!”
“到时候我来替你主持公道。”二长老磕了磕烟灰,“那个女人的来历,你先替我查清楚,听你刚刚的意思是还不清楚是哪家下人
?”
“不知道,可能是刚买来的下人,估计是偷跑出来的。”孤狼想起江栩那张脸,又不甘心地说,“长得是真漂亮。”
“你院里漂亮的女人不少了,把心思多放些在正事上,听说那两边最近都不太安分,等你再打一次胜仗回来,到时候支持你的人
会越来越多,外面都是民主投票选举,我们也可以与时俱进。”
“你是说……?”孤狼心念一动,方才因为女人产生的种种愤懑与不甘尽数化作虚无,此刻只剩下对权利和地位的渴望。
二长老磕了磕烟杆,“去年要不是孤燕突然出现,孤鹰早就死了,能继承族长之位的人只有你。”
想到那位便宜大哥,孤狼忍不住问,“你说他……以后会恢复吗?”
三个月前,那位便宜大哥受了伤被族长秘密带回,并宣布他是孤家流传在外的血脉,原本几位长老都是持反对意见,可偏偏大
祭司几次占卜的结果都是部落将有大灾难,神女更是将部落存活的希望寄托在这位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说他是部落未来的救
世主。
救世主?
要说这不是族长的阴谋,孤狼都不信。
可大祭司和神女只听从上天的旨意,要说他们合谋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孤狼也是不信。
毕竟自己当年也是大祭司占卜得出的狼战将,要不是大祭司,他如今也混不到这个位置,可神女那句话到底是让他不舒服,什
么叫救世主?
部落以后会发生什么,所有人都不清楚,只有大祭司和神女知道,但如果是发生战争,他孤狼才是整个部落的救世主!
凭什么一个横空出现的昏迷不醒的男人会成为他们的救世主?!
几位长老担心这个凭空出现的孤燕少主不好掌控,在救治时秘密做了手脚——部落盛产一种蛇毒,服用后会让人产生幻觉,甚
至每天都周游在自己所幻想出来的幻境中,在这个幻境里呆久了,会不自觉遗忘过去的一切。
这一批受伤的几个人全都服用了蛇的毒液,初次醒来后都呈现一种茫然状,几个长老原本想把几个同样受伤的保镖灭口,但族
长上任不满一年,族内不能见血,为保险起见,几位长老在议事会商议后,决定每人领走一位,放在身边以防万一。
而其中一位烧伤最严重的,则被孤狼领走,原因无他,这位烧伤的看起来除了面目吓人以外,身姿倒是比其他几位看着更壮实
,而且他明明是几个当中伤势最重,却是第一个清醒的,恢复程度快得离谱,让孤狼很是满意。
部落的毒和药都比外面的功效厉害百倍,甚至泡着药长大的族长的血可解百毒,但长老禁止了族长献血救人的方法,担心他的
血会分解掉蛇毒——更担心族长发现。
给几位昏迷不醒的人服用蛇毒一事,是几位长老秘密商议的,族长自然不会知晓,直到现在,他都以为孤燕忘记过去是车祸导
致的后遗症。
大祭司也自然考虑到长老们所担心的事,对此事算是默许的态度。
而且即便族长日后知晓,几位长老也有法子应付——毕竟族长孤鹰和孤燕乃同父异母,算得上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如若孤燕以
后有了二心,族长仁慈,定不是他的对手。
倒是兄弟自相残杀也是个好兆头,到时候战将军孤狼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二长老嘬了口烟,“恢复?不可能,除非他本身还有比蛇毒更厉害的毒,或者族长放血替他分解蛇毒,族长刚上任不久,不会献
血的,大祭司也不会同意。”
“你们真的信了他的身份?”孤狼还是持怀疑态度,“头发真的没人做手脚?”
“他在母体时受过蛇毒,所以出生时头发是黑色,老族长把孩子和外面一个死婴调换了,我们一直以为孩子早就死了。这么多年
过去,要不是族长拿出证明,谁会相信那个孩子还好好活着。”二长老说到口渴,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喉,才说,“至
于头发,大祭司和药医替他恢复的,他们俩没有理由合起伙来骗我们,而且孤燕醒着的时候去过族人谷洞,如果是冒充的,踏
进去那一刻就七窍流血了,他却好好地,这只能证明他身上流着上一任族长的血脉。”
二长老说着顿了一下,“我比较奇怪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蛇毒竟然还好好地被控制在腿上。”
孤狼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你不知道,蛇毒发作最是厉害,阴雨天疼痛难忍,外面普通镇定剂都控制不了,他居然忍了十几年。”二长老抽了口烟,中肯
地点评道,“此人心性坚韧异常。”
“十几年?”孤狼眉头一跳,“你怎么知道他忍了十几年?”
“这……药医说的。”二长老低头去摸烟袋,但那一瞬间略微不自然的表情还是没有瞒得过孤狼的眼睛。
“这样。”孤狼点点头,状似没有任何怀疑的表情说,“那我先走了。”
二长老叮嘱了一声,“大晚上别去叨扰族长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就是去通报他一声,决定他做,免得到时候出了事,全赖我身上,”孤狼舔了舔牙尖,“我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出了二长老的门,他就冲身后的扎布道,“你去族长那边说一声,就说孤燕少主弄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进了门,本少主担心他出
事,希望族长大人今晚务必把女人的来历查清楚,万一是那两边派来的奸细什么的,到时候要是不小心伤到孤燕少主……可不
好。”
他嘴上说着关心的话,字里行间却是巴不得孤燕少主立马被那女孩刺死,顺便再刺死族长最好,到时候他就是唯一一位可以继
承的族长。
熬了这么多年,也该轮到他了。
扎布走了之后,孤狼吹了个口哨,巡逻队的一人听到哨音火速赶来。
头磕在地上,右手握拳附在胸口,恭敬地等候指令。
“去给我查,二十多年前,老族长曾经用外面一个死婴把孤燕替换出去,换的是谁家孩子。”孤狼偏头看向二长老的院子方向,
声音低了些,“还有,去查二长老十几年前的动向。”
心腹问,“少主,您怀疑二长老……?”
孤狼摸出皮鞭,在掌心圈成一个圈,“我最厌恶别人对我隐瞒了,但他对我隐瞒,肯定有他的道理,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查。”
“是!”
心腹趁夜潜走了。
孤狼一个人在路上站了片刻,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仰着头冲月亮“嗷呜——”一声,四面八方的野狼全都附和着发出嚎叫声
。
想到那个从池子里出水的美人,他舔了舔牙尖,来日方长,他一定会得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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