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灵的声音很沙哑,听上去有些诡异的阴森。
她的声音应该不是这样的,燕凉典籍上面曾经说过她的琴和歌声很美,当年洛云宣痴醉的研究了很多她的谱子。
“互助?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帮你,又何来的互助?”洛云宣往后面退开一步,跟她保持一米的距离。
这女人虽然看上去很正常,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就发疯了。她可不想还没有复仇便被疯子杀了。
那多冤枉啊!
“哈哈哈哈~”沙哑略带嘲讽的笑声响起来。
千羽灵用手把手中的烛台放到旁边的桌子上面,伸手整理了一下额头凌乱的头发,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簪子随意的挽起了发来。
干枯的发丝被簪子挽起来,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项来,从这便能看出她曾经是怎样的美丽。
“我乃是长舒的生母,燕凉曾经的国母娘娘。”千羽灵深深看着眼前的洛云宣,说完话她转身走到桌案前。
这张桌子上面全是灰尘,她脸上带着慈母般的笑容,从下面拿出了一大堆尘封的宣纸,每一张宣纸都泛黄了。
她抱着宣纸仿佛这是世间最最珍贵的宝物,用袖子檫了一下桌上的灰尘,然后慢慢铺开了一张宣纸。
不大的四方桌上面,一张少女扑蝶的画引入眼帘,这画中的少女和百寒长舒有七八分像,身上也穿着鹅黄色的宫装。
“这是长舒10岁那年我画的,当时她才这么高.”千羽灵用手轻轻抚摸画,那干瘦的指尖在画上轻轻抚摸着,她不敢太重,生怕打捞了画中人的兴趣一般。
她眼中是慈母的光辉,这种母爱是模仿不出来的,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有。
她说话间还在自己腰间比了比,脸上的疤痕被烛火照的有些狰狞。
看来她真的是百寒长舒的生母了,洛云宣走近了几步过去。
“我是个不合格的娘亲,在她身上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我不求她能原谅我···”千羽灵又铺开一张宣纸,上面同样的是百寒长舒。
画的还是很精致,她说话间抬眼看着洛云宣。
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洛云宣。
“如果你想我帮你的话,你就要告诉我,当年燕凉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您现在变成了这般模样。”
洛云宣又走近了一步,手轻轻覆盖在那人干瘦的手指上面说道。
千羽灵抽回了手,垂眸看着这张宣纸说道:“这是我给她画的最后一张,当时她只有十二岁的,那时候她就很漂亮了··”
洛云宣微微蹙眉,千灵羽一直在扯开话题,她始终不愿意说出当年的真相来。
“云宣,你知道吗?还有三天我就要死了,到时候长舒也会出嫁。其实我本来早就该死了,但夫君怜爱长舒年幼,所以便等到了现在。”
提起燕凉国主来,千羽灵的脑海里面便出现了那张脸,十多年前的那一天,她一眼便认定了那个男人。
她深深的被男人迷住了。
过往的事情就像连续剧一般,她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就连那份感情都没有。
“那年是长舒十三岁的生辰,我为了和人争宠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我知道我不配做母亲,不配见我的孩子了··”
千羽灵用手轻轻抚摸宣纸,指尖上的力道不敢重上一分,她很害怕,非常的害怕。
手都跟着在颤抖,说到最后她的眼角都掉下了眼泪来。
故事很凄美,可她始终没有说她做了什么?
洛云宣蹙眉看着她,问道:“你想我做什么?”
千羽灵合上那本画册,抬起眼睛看着洛云宣说道:“不要让长舒看我行刑,我是罪人死有余辜,她离开燕凉后便有很好很好的未来了。”
“你是生她的人,她嫁人你不想去看看吗?”洛云宣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为人母亲的,哪个不想看着子女穿上嫁衣出嫁啊!
“不想,只要她幸福就好。”千羽灵垂眸避开了洛云宣的眼睛,眼底渐渐湿润了。
洛云宣总觉得这人有什么隐藏的秘密,她不说自己也不能去问。
“我尽量不让长舒去看,你没有别的事情要说的吗?”
洛云宣看着她问道。
半夜让自己过来,就为了这点事情!难道不该说说是谁害了她,或者她到底做了什么吗?
“你可以回去了,朝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到长舒殿了。”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说道。
洛云宣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你真的就没有想要我帮你洗脱罪名的吗?”
“哈哈哈哈~”千羽灵又笑起来。
“只要两日后长舒不来看我,那便是帮到了我了。长舒去了南何后,你和那个南何的太子便多了一个助力,长舒是我千羽灵的女儿,你保下她便是保下了你们后面的退路。”
千羽灵沙哑的声音说着话,她越说到后面声音便越低,很快周围的烛火灭掉了,只留下桌上的一盏烛火。
她说的没错,千羽灵的身份是金城国的长公主,只要长舒去了南何,以后燕凉和金城国便是独孤卿玉的后路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是这么不踏实呢?
洛云宣还想问的时候,眼前却只留下一叠厚厚的画册,那人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她拿起那些画册,朝着千羽灵说的那条路走,走了没有多久便看了月光照进来。
出去的时候她发现,这出口竟然就在百寒长舒的长舒殿里面,这出口被假山和旁边的花草遮挡住了。
她怀揣着那一叠的画册,走回自己的屋子里面。
门打开,里面却坐着个人。
正是百寒长舒,她手中端着茶杯有些不耐烦的翻看着一本书。
“九公主,您··您··怎么在?”洛云宣急忙把书册往身后藏了藏,沿着墙壁就要往里面走。
百寒长舒眼尖的看到她背后藏着东西,快一步就冲了过来。
“背后藏了什么好东西,你是不是又偷偷会情郎去了。”百寒长舒伸出手就要抢东西。
指尖刚碰到那宣纸的触感,她身子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