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迷师父.”小婉捂着嘴,难过的泪眼婆娑,这个不生不死的活尸青面僧,昔日的爱恨情仇,罪孽因果,一切都随着业火的熄灭而尘埃落定。
苗莺莺脑海里不断的回想着那青面僧念诵的歌谣,心中生出了万千感慨,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孽缘啊,一个和尚喜欢一个有夫之妇,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种悲剧,既然明知道不可为,却还要念念不忘,悲剧的开始,又怎么能得到善果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嫣红听了苗莺莺的这句话,心里面愈发的担心了,她产生了一种极度不安的焦虑感,隐约觉得会有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
“阿红,你在想什么?”李奇峰打断了张嫣红的思路,张嫣红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但见她神色慌张,一脸的忧虑,李奇峰不禁再次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说完,李奇峰握住了张嫣红的手腕,试图安慰她。
可是张嫣红却一脸烦躁的推开了李奇峰的胳膊,转身走上了戏台,揭开布帘,打算朝后台走去,揭开布帘的那一刻,神情恍惚的张嫣红微微愣了愣,她转过头,看着李奇峰和小婉,突然产生了离开的念头。
这个念头在张嫣红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在此之前,张嫣红从来都不曾想过要离开李奇峰,她始终觉得这是自己心爱的相公,无论如何,这一生一世,都要陪他走下去,可是这一刻,她看着小婉眼神里洋溢出的幸福和激动,张嫣红开始犹豫了。
是自己逼走小婉的,如果自己不与李奇峰纠缠,也许他们两人至今还生活在那间茅屋里,李奇峰每日游方行医,小婉守在锅灶案头殷殷的期盼李奇峰的每日归来。
现如今,旧爱重逢,小婉和李奇峰都紧紧的相拥在一起,而张嫣红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多余。
这一幕被苗莺莺看在眼里,苗莺莺猜到了张嫣红的心思,于是冲着相拥在一起的李奇峰和小婉干咳了两声,随后便尾随着张嫣红的身影走进了后台的草棚。
“红姐!”苗莺莺叫住了张嫣红,她知道张嫣红此刻心里难受,所以想陪她说说话。
见苗莺莺刚想开口,张嫣红便冲着她摆了摆手,心事重重的说道:“莺莺,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现在心里很乱,什么也不想说。”
张嫣红转身就朝着戏棚外的小路走去,她显得有些魂不守舍,走着走着,差点被脚下的石头滑倒。
苗莺莺望着她的背影,也知道张嫣红是忧心与李奇峰的关系,毕竟小婉回到了李奇峰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苗莺莺心疼这个女人,她知道张嫣红外表看似干练,实则内心非常的脆弱,对于未知的恐惧,始终贯穿着张嫣红的内心。
然而此时,小婉和李奇峰将青面僧烧化了的骨灰用蓝布包裹好以后,将他安放在那个山洞里,这是青面僧和小婉相处过的地方,也是青面僧坐化之后数百年来的栖身之所。
“每天觉迷师父都会在山洞里诵经礼佛,不管走多远,觉迷师父总归还是会回到这个山洞里的。”小婉站在洞口,不免有些触景生情。
“他是怎么做到的?每念一次佛经,业火便会灼烧他的咽喉,若是常人,肯定是无法坚持的。”李奇峰望着小婉,眼眸里尽是疑惑和不解。
“觉迷师父虽然有些偏激,可是他礼佛之心却非常坚定,不论何时,从未间断过,不管业火灼烧咽喉多么痛苦,他都依旧未尝放弃,后来我被他那份坚持所感动,每日都会帮他用钵盂采集鲜花的露水,这样可以减低他的痛苦,也算是报答他多次救我的恩情。”小婉说。
将青面僧的骨灰安置好以后,李奇峰和小婉聊了很久,他将这些年寻找小婉途中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光怪陆离的情景,惊心动魄的遭遇,听的小婉也随着李奇峰的讲述而跟着紧张。
“你是说,关于我生前的事情,与几十年前的玄灯会有关?可是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小婉听的一脸茫然,对于自己生前的记忆,似乎一点印象也没有。
“所有的记载,都是在白莲祭魂洞里发现的,这似乎和当年白莲教祭祀无生老母的那一场活动有关,其中还有一位祝由高手参与其中,其实种种因由我也说不清楚,上次见了我师父楼观子也一直没有机会提及,现在找到了你,回头我带你找我师父,也许他老人家还知道一些事情。”
听完李奇峰的话,小婉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奇峰,能否投胎转世,我根本就不在乎,已经做游魂野鬼飘荡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我只是舍不得你,如果找到了我的尸身,那也就意味着你我自那之后,便要彻底离别,所以我”小婉有些不舍,将心里的话一股脑的全说给了李奇峰。
“小婉,我又何尝能舍下你呢?可我李奇峰终究是凡夫俗子,也有老去的一天,如果哪一天,我也死了,谁来管你?谁又能照顾你呢?”李奇峰皱着眉,一脸的无奈与忧虑。
小婉冷笑一声道:“奇峰,且先不说那么远,就说当下,我和张嫣红之间,你应该如何面对,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李奇峰听完,显得更加烦恼,他用手拍了拍身后的树干,叹息道:“小婉,我知道你怨恨嫣红,可是,我也不能负她,嫣红为了我,牺牲的太多了,若我弃她于不顾,那么我的今后的生活每天都会生不如死!”
“那如果负我呢?”小婉问。
“你!你这不是故意给我添堵吗?明知故问,我若负你,为何还要找你,我和嫣红避世隐居,从此游戏人生就行了,何必不辞劳苦寻找你的下落呢?”李奇峰有些生气,无奈的直叹气。
小婉噗嗤一声笑了,她看着李奇峰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傻,于是说道:“你啊,你这人最大的毛病,除了爱故作深沉,还总是优柔寡断的,事已至此,我也不想你为难,我可以和那个女狐妖都留在你身边,彼此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