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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恩禾刚到家便接到唐慕打来的电话。

    听到恩禾平安无事的声音,唐慕才慢慢松了口气。

    她眉心微蹙,想了想, 还是开口:“恩禾, 抱歉,我不知道你跟宋越川认识。”

    唐慕之前跟周景行在一起的时候, 也接触过他那个圈子, 宋越川这个名字,没有人不知道她是谁。

    但唐慕却没有想到, 恩禾居然会跟这位有牵扯。

    今天王慕宁跟人有约,一直没有回来,恩禾拆了包泡面, 又从冰箱里拿了个鸡蛋, 去了厨房。

    闻言,恩禾的语气淡不可闻, 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唐慕姐,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已经不在意了。”

    以唐慕对周景行那帮哥们的了解,大多是一群不学无术,声色犬马的纨绔公子哥,宋越川以前也是如此, 跟挺多女明星闹过绯闻, 不够近几年离开宋家以后, 倒像是变了一个人, 身边连个母蚊子也没有。

    聪颖如唐慕,一想到今晚饭局上恩禾离开,男人神色紧张地直接跟出去, 或许宋越川的变化跟恩禾有关,但跟周景行混一块的朋友,能有多好?

    因为周景行的关系,唐慕立刻将宋越川也打进了黑名单。

    “恩禾,宋越川这样,该不会想跟你重归于好吧?”唐慕轻声问道。

    恩禾抿唇,微垂着眼帘,视线无焦距地看着锅里翻滚的开水,说:“可能是吧。”

    闻言,唐慕不禁想到一个人,果然两人是难兄难弟。

    站在过来人的角度,唐慕又问:“那你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恩禾也想过,那年坐在回b市的大巴车上,恩禾看到那张便利贴,其实早就对宋越川没有任何感情了。

    她长大了一点才明白,宋越川放弃爱情选择利益,也并没有做错什么,两人只不过都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后来他说,他爱她。

    以前她心心念念,最奢求的回应,如今反而并没有那么在乎了。

    恩禾看着锅里的水煮沸,面饼慢慢化开,缓声道:“唐慕姐,我不确定对他还有没有感情。”

    电话那头的女孩顿了顿,“但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闻言,唐慕静了半晌,大概明白了恩禾的想法,轻笑道:“只要你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

    夜晚的附属医院。

    贺子羡吃完饭赶过去的时候,便看到偌大冷清的输液室里,角落里坐着个男人,挺括的脊背微弓,冷白刺目的灯光笼罩在他身上,似是凝结了一层淡淡的冰霜,整个人静得宛如一尊雕塑,沉寂又孤桀。

    “不是我说,哥,你这身板怎么比林黛玉还脆弱?”贺子羡手指勾着车钥匙,径直走过去,坐在宋越川旁边。

    听到调侃,宋越川头都没抬,黑黢黢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串号码。

    贺子羡一眼便瞧出这是恩禾的联系方式,还是他前些天给的。

    贺子羡:“哥,你该不会还没见着恩禾的面吧?”

    这个号码宋越川只打过一次,但没等对方接通,他便挂了,有紧张不安,更多的是胆怯。

    好不容易有了她的联系方式,不能那么快被拉黑。

    沉默了会,宋越川想到今晚恩禾对他说的话,随即开口:“她跟林予杨在一起了。”

    贺子羡:“???”

    “那个消防员?”

    他怎么没听说啊?

    宋越川薄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漆黑深邃的瞳仁里情绪复杂,脑子里的阴暗念头却一点一点在最晦暗的角落恣意生长。

    他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让他亲眼看着恩禾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永远都做不到。

    最坏的打算,无外乎横刀夺爱,无论以何种方式,只要能牢牢地将恩禾困在身边,两人互相折磨一辈子也好。

    这样的念头一旦出现,便像生了根的藤蔓,不断在心底最深处生长壮大。

    贺子羡歪着脑袋,察觉到宋越川的情绪变化,隐隐生出些不妙的预感。

    “哥,你该不会想从别的男人手里抢恩禾吧?!”

    宋越川抬眸,苍白无血色的薄唇轻扯,噙着抹寡淡的笑意:“有什么问题?”

    面前的人懒散地靠着椅背,一张俊美的脸五官立体,轮廓深刻,下颚线利落冷然,就是这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却能说出这样的话。

    无论手段光明磊落或卑劣,宋越川这样的人,的确说到做到。

    贺子羡眉心微拧,正色道:“她会恨死你。”

    宋越川垂眸,平静低缓的语气透着无所谓的漫不经心:“恨也比不爱强。”

    恨也是种情绪,无论好坏,他都可以住在她心里一辈子,多好。

    贺子羡无奈摇头,这人真是疯了。

    他拍拍哥们的肩膀,如实坦白:“我还是告诉你吧,恩禾这几年一直都单身,跟那个消防员只是朋友,听清楚了吗?”

    闻言,身旁的男人身体一震,幽暗狭长的眼微微睁大,有种死灰复燃的征兆:“你听谁说的?”

    贺子羡眨巴眼,抓了抓后脑勺:“恩禾的闺蜜。”

    那天的追尾事故之后,贺子羡也认出了王慕宁,于是两人说开,误会解除,贺子羡顺便跟人一块吃了顿饭,一方便是想帮兄弟打探情况,另一方是自己的原因。

    恩禾这几年一直都单身,这个信息无疑让宋越川在汪洋中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贺子羡故作老成,语重心长道:“所以你别做傻事,如果让恩禾恨你,你俩这辈子真就不可能了。”

    沉默许久,宋越川忽然抬眸,黑眸凉凉地睨着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那年,宋越川从b市回来后,便再也没有让私家侦探打探恩禾的消息。

    他真正放恩禾自由,却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感情。

    贺子羡无辜地耸肩:“想看你被虐。”

    宋越川:“......”

    -

    周一一大早,恩禾到医院,经过护士台的时候,跟几个护士笑眯眯的打招呼,其中一个忽然叫住她,说:“对了苏医生,有人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恩禾停下来,回头,便看到小护士从桌子上抱起一捧包装精致的玫瑰,散发着清恬雅致的芳香,冲淡了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的味道。

    一大捧花递到她面前,数不清有多少朵,但足以将小护士的上半身完全挡住。

    “苏医生,这应该是你的追求者送的!”小护士语气有些激动。

    恩禾有些懵,尴尬地笑了笑,见护士抱得有些吃力,她连忙伸手接过来。

    “你知道是谁送的吗?”她问。

    护士说:“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戴眼镜。”

    “好,谢谢。”

    恩禾拿着一大捧玫瑰走向办公室,眼睑低垂,目光扫过花簇中的一张卡片。

    笔锋劲瘦的一个字:宋。

    知道送花的人是谁,恩禾正欲推门的手忽然停住,随即将手中的一大捧玫瑰干脆利落地丢进了脚下的垃圾桶。

    花挺好看的,就是送花的人挺让人讨厌的。

    恩禾两手空空地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再也没有出来,那捧玫瑰孤零零的躺在垃圾桶里,经过的病人或医护人员时不时还会扭头看一眼。

    拐角处的邓助理做贼似的目睹眼前一幕,向老板报告实情。

    收到消息,宋越川正在开会,但他几乎秒点开了对话框。

    “苏小姐把花丢进了垃圾桶。”

    宋越川抿唇,俊脸平静淡然,面不改色地放下手机,继续开会。

    下午恩禾从门诊室出来,准时下班。

    还是今天早上的那个护士,这会又叫住她,将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盒递给她,眨巴着星星眼:“苏医生,这个也是给你的。”

    看到蛋糕盒上的字样,是以前她最喜欢吃的一家西点店。

    恩禾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抿唇笑笑,“还是今天早上那个人?”

    护士笑眯眯地点点头。

    这一次恩禾连看都没看,说:“我不太喜欢吃甜的,留给你们吧。”

    “哇!谢谢苏医生!”

    乘的电梯到了四楼停下,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走进来,男人脱掉身上的白大褂,简单的白衬衫搭配西服裤,整个人的气场少了分清冷疏淡,多了分斯文儒雅的书卷气息。

    正常的下班时间难得看到白瑜安,恩禾眼睛一亮,唇角弯起一抹清浅的弧度:“白医生好久不见!”

    白瑜安的表情没什么大的起伏,但眼底也浮出笑意,“恩禾,好久不见。”

    白瑜安知道恩禾回来的事,但两人也仅在微信上聊过几次,白天因为工作太忙,一直都没有机会见面。

    听闻恩禾要回家,白瑜安提出送她。

    望着那两道熟悉的背影走出医院大楼,女孩只背着一个小巧的斜挎包,手里什么也没拿。

    不远处的黑色商务车里坐着的人微眯着眼,眼窝深邃,修长如玉的手指慢慢攥紧了方向盘。

    目睹一男一女上车,宋越川舌尖抵了抵嘴角,俊美沉寂的面庞没什么多余的情绪,紧跟着踩下油门,不急不缓得跟上。

    那个男人宋越川一直记得,恩禾以前见习的时候,他也曾送恩禾回家。

    即使没有林予杨,围绕在恩禾身边的,还有其他异性。

    这些人的存在,宋越川像是抱着那根救命的浮木,在一望无际的汪洋里没有着落地漂泊。

    他终于亲身体会到多年前恩禾的那种不安全感了。

    他如今经历的,不就是他当年给予她的吗?比这更甚。

    送恩禾回去的路上,白瑜安自然注意到自己的车后面一直跟着的那辆黑色奥迪a8,而身旁的女孩似乎也早就注意到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

    车里的两个人以前是导师和学生的关系,现在是同事,聊起这几年的过往,白瑜安惊讶地从恩禾口中听到冯建明的名字。

    他说:“你的师傅是b市人民医院的冯建明?”

    恩禾眨巴着眼,笑眯眯地点点头:“我是冯老师的关门弟子。”

    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白瑜安目视着前方的路况,语气温和道:“那你可要叫我一声师兄了。”

    闻言,恩禾愣了一下,反应慢半拍地意识到什么,惊喜道:“你就是冯老师收的第一个徒弟。”

    白瑜安轻笑,低低地“嗯”了一声。

    哇,这也太巧了吧。

    冯医生时常在恩禾面前夸他的大徒弟如何优秀,如何帅气,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白瑜安。

    两人说说笑笑,终于到了恩禾住处楼下。

    就在恩禾推开车门正欲下车的时候,白瑜安缓声开口:“恩禾,我要结婚了。”

    闻言,恩禾回头,眉眼弯弯,一脸惊喜:“白医生,恭喜!”

    眼前这位附属医院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居然要结婚了。

    白瑜安轻笑,想到未婚妻,他的眉眼都变成难得一见的温柔:“师妹,到时候希望你可以来。”

    恩禾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恩禾下车后,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黑色奥迪。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也同样望着她。

    两人的视线隔空交汇,恩禾很快收回目光,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上楼。

    女孩冷冷淡淡地一瞥,让宋越川隐忍克制的情绪有种轰然倒塌的迹象。

    恩禾回到家,脱了鞋挂好包,从冰箱里拿了杯酸奶出来。

    这些天王慕宁似乎很忙,每天下班也也不见回家。

    恩禾一个人坐在沙发发了会呆,耳边忽然传来门铃的声音,她以为是王慕宁,忙趿拉着拖鞋,哒哒哒跑过去。

    门“咔哒”一声打开,眼前多出一道颀长瘦高的身影,男人黑色衬衫,银灰色的领带,熨帖工整的西服裤包裹住那两条笔直修长的大长腿。

    看到宋越川的第一时间,恩禾几乎想都没想就要关门,门口的男人上前一步,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门框,拦住恩禾关门的动作,喉间溢出的声音磁沉沙哑,“我们谈谈。”

    宋越川整个人逆着光,眼窝深邃,五官轮廓立体分明,除却眉眼间的浓郁阴霾,单看这张脸,其实还挺赏心悦目。

    恩禾抬头,很快恢复镇定:“宋先生有事找我?”

    她还以为这人又会像以前那样,在她楼下待一整晚再走,今天居然直接找上门了。

    面前的女孩微仰着脑袋抿唇轻笑,笑意不达眼底。

    宋越川低垂着脑袋,黑黢黢的眼沉默无声地看她几秒,喉结滑动,开口说:“今天的蛋糕收到了吗?”

    原来是说这个?

    恩禾点头,神色淡然:“我替同事说声谢谢,她们说味道不错。”

    宋越川心里一梗,声音沉沉的:“我以为你会喜欢。”

    男人身形高大,气势逼人,堵在门口宛如一堵墙。

    恩禾眼睫微垂,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如果宋先生是来找我说这些的,您还是请回吧。”

    女孩仍然油盐不进,宋越川的眸色深了几分,声音磁沉微哑:“我来还想问你,三年前的那张便签。”

    他问,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两人重新开始。

    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宋越川现在只想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三年前的事,恩禾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眸有些失神。

    沉默的这几秒,宋越川的视线牢牢锁着她,呼吸都变轻,像是一个罪人每分每秒都在等待宣判。

    恩禾看着他,鹿眼清澈,粉唇一张一合:“宋越川。”

    她语气平静地说出他的全名,不再是冷漠又疏离的宋总,宋先生。

    “五年前,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

    女孩轻描淡写一句话,一字一语缓慢而清晰,揭开那些他曾不经意间留下的伤口。

    宋越川喉咙沙哑,心口深埋的那根刺忽然扎得越深。

    恩禾看着他,扯着嘴角笑了笑,继续开口:“但是你一次都没有珍惜。”

    现在他求她给他一个机会,可她哪有那么多的勇气,再重新开始?

    宋越川眸色深沉,艰难地咽了咽嗓子,声音苦涩:“我错了。”

    面前的女孩纤瘦单薄,带着凉意的过堂风涌过来,吹起她的清凌凌的裙摆,也吹得男人的衬衫领口啪嗒作响。

    宋越川指腹摩挲着,只想抱抱她,他倾身的那一刻,恩禾像是猜到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黝黑的眼底无波无澜,声音软绵绵的,却极具杀伤力。

    她说:“我不敢给你机会了。”

    曾经她也有一颗真心,满怀希望地送到他面前,他弃之如履。

    如今她放下过去,只想保护好自己,不想再像从前一样那么累了。

    女孩三言两语,一个字一个字直往他心口上戳,她小心翼翼设了一道防线,将自己保护起来,而第一个防备对象就是他。

    宋越川静默半晌,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两人僵持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拔高的女声。

    “你是谁!”

    听着很陌生,还没等宋越川转身,王慕宁拎着一大袋零食,“嗖”的一下直接冲到了恩禾面前,将人护在了身后。

    恩禾也愣了一下,当看到不远处电梯口站着的贺子羡时,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王慕宁警惕地看了眼宋越川,急忙扭头,“恩禾,你没事吧?”

    这语气,明晃晃的将面前的男人视作是图谋不轨的坏人。

    恩禾抿唇,摇摇头,“我们进去吧。”

    王慕宁点点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贺子羡欲言又止,紧跟着“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重重地甩上,差点砸到他鼻梁。

    宋越川沉着脸回头,贺子羡站在电梯口,神情无辜地眨巴眼。

    没再搭理门外那两个人,王慕宁将手里的零食拎到桌上,吐槽道:“亏我以前还把宋越川当男神,没想到他居然就是那个辜负你的渣男。”

    王慕宁只知道恩禾被她那个青梅竹马伤透了心,但今天贺子羡对她坦白一切。

    见王慕宁知道了两人以前的关系,倒省得恩禾再解释一遍。

    王慕宁:“恩禾,你会跟他和好吗?”

    恩禾垂眸,接过好友手中的零食,“目前没这个打算。”

    王慕宁赞同地点点头,恩禾的视线落在眼前这姑娘身上,问:“你跟贺子羡怎么一起回来的?”

    这才是关键问题!

    王慕宁把剩下的零食往冰箱里放:“他请我吃饭,然后顺便送我回来了。”

    恩禾哦了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晚饭后,贺子羡特意找了个机会送王慕宁回家,没想到居然围观了一场大戏。

    回去的路上贺子羡死皮赖脸地蹭上宋越川的车,他今天为了跟王慕宁多待一会,晚饭后愣是跟人一块挤公交,挤地铁。

    他长这么大,为数不多的体验,感觉还挺好。

    驾驶座上的男人一言不发,贺子羡想到刚才的场面,忍不住开腔:“哥,你跟恩禾有进展了?”

    宋越川:“有。”

    贺子羡:“什么进展?”

    宋越川:“让我离她远点。”

    贺子羡:“......”

    这就有点惨了。

    -

    到了休息日,恩禾才有时间画稿子。

    周六上午,恩禾收到唐慕发来的消息。

    “明天下午有没有空,陪我干件大事。”

    对方一副严阵以待的语气,恩禾也认真问:“什么大事?”

    唐慕:“相亲,嚎啕大哭.jpg”

    唐慕今年27岁了,眼看工作上混得风生水起,但家里却一直关心她的感情问题,从去年开始,就已经安排了大大小小的相亲。

    唐慕婉拒了很多次,但这一次,唐妈妈态度非常坚决,唐慕只好答应。

    “第一次答应跟人相亲,我需要一个人帮我参谋参谋。”

    恩禾手头上的工作不多,于是点头同意。

    陪姐妹相亲这种事,恩禾也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晚上特意上网搜了一下注意事项。

    第二天一早,当唐慕见到恩禾的时候,愣是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女孩乌黑的长发披肩,厚厚的齐刘海挡住了光洁的额头,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就快遮住巴掌大的小脸。

    唐慕惊了一下:“恩禾,是你吗?”

    恩禾笑眯眯的点点头,不太放心地伸手固定了一下额头上的假刘海。

    她说:“这是我从网上看的,陪闺蜜相亲的攻略。”

    降低自己的存在值,可以大大提高闺蜜相亲的成功率。

    面前的女孩一本正经地做准备,有那么一瞬间,唐慕像是穿梭过时光,看到了五年前还在读大二的恩禾。

    唐慕失笑,忍不住捏捏女孩粉白娇软的脸颊,“那我今天可得好好表现,才不辜负你这身行头。”

    跟唐慕约见面的男士据说是个年轻有为的律师,听唐妈妈的描述,对方有车有房有存款,妥妥的黄金单身汉,跟唐慕的条件不相上下。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人长得不太高,有点胖,还有点点秃头,但人很老实,想那种长得帅的,放家里都觉得不安全。

    相亲的地方是一家很有格调的咖啡厅,唐慕看了眼咖啡厅的名字,忽然觉得有点眼熟,到也没多想。

    唐慕抬眸朝四周看了眼,很快锁定角落里的六号桌。

    对方已经到了,西装革履的样子,背对着她的方向坐着,单从背影来看,并不像她妈描述的那么胖,这身材看着还挺匀称,而且一点也不秃。

    唐慕径直走过去,恩禾则坐在离她不远的位置,9号桌。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唐慕坐在那人对面,顺便将自己的手提包放在一边。

    见自己的眼前突然坐了个陌生女人,男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眉心微拧“顾先生吧?”。

    唐慕眼尾轻挑,露出标志性假笑,跟人打招呼:“您就是那个律师?”

    男人盯着她,点头。

    唐慕:“顾先生?”

    男人微眯着眼,又继续点头。

    看来自己没认错人,唐慕心里无语,都是来相亲的,对方竟然一副比她还要苦大仇深的表情。

    将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唐慕顿时觉得唐妈妈的眼光和要求高了不少。

    眼前这位相亲对象目测身高一米八以上,身材很匀称,一点也不胖,一头乌黑的头发很浓密,压根看不出地中海。

    察觉到唐慕打量他,男人不悦地压了压嘴角,声音冷冰冰的:“看够了没。”

    呵,态度还挺傲慢。

    唐慕温和地笑笑:“顾先生的头发不错,请问在哪买的假发?”

    名叫顾朗的男人一听这话,眉头拧得越紧了。

    恩禾坐的位置距离唐慕很近,见唐慕的相亲对象看着还不错,倒也没那么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