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清的背影有些僵硬。
裴晴晴却是不在乎的，即使沈一清有不可告人的过去，可谁还能没有过去！
目光坚定些许，她突然扬声道：“他的过去如何，我不想管，毕竟他现在什么样，这也是沈老板的隐私！我又不是傻子，我也能够感受的出来他身上都是秘密，但是我不介意！”
裴晴晴咽了咽口水：“你不是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吗？那么宋北野，我跟你说实话吧，没有！但沈老板对我好，比你对我好千倍万倍！宋北野，我们俩早就彻彻底底的完蛋了，我以为你从我借着江煜城庇护逃出宋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她往前一步，强迫自己对上宋北野冰冷的视线：“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还会找到这里，你不是说我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工具吗？不是问我多少钱才满意吗？那现在我告诉你，多少钱我都不满意，你就算给我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我也绝对不会再跟你有任何往来了！我们两个人，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话出了口，便越来越顺溜，她脸色绯红，却已无所顾忌：“是，我已经喜欢上这里的生活，就算孤独终老，我也要留在这里，就算他是个冷酷无情的大魔头，我也可以跟他在这里生活，你听明白了吗？”
她每说一句话，宋北野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到了后来，男人身上的冷气几乎要将空气都凝固住。
他看着裴晴晴，前所未有的愤怒，前所未有的心慌。
但此刻，心慌已经被滔天的怒意所掩盖住。
他被气得几乎麻木，甚至反而仿佛愉悦的笑起来，慢慢的点着头，为她鼓起掌来。
“很好，裴晴晴，你翅膀硬了啊，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气我的话，那你成功了，只不过——裴晴晴，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他的任何所作所为吗？”
低沉的语调划破冬日的空气，像是一道惊雷。
“这其中……也包括他拦下了你母亲的电话，让你错过了见冯轻语的最后一面吗？”
上一秒还在沈一清身后神气扬扬喋喋不休的裴晴晴，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的笑容僵硬的停在脸上。
这道惊雷正打在她的脑门上，仿佛五雷轰顶，她的思绪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的浆糊。
她下意识地往前一步，唇边的弧度压了下去，瞳孔满是惊慌与莫名。
这下，她也不在意跟宋北野直面对视了。
她浑身颤抖的望着宋北野，声音颤抖的厉害：“你说什么？”
而宋北野看着她这副模样，真是又心疼又难免爽快。
这个女人在与自己分离的三个月里，与别的男人暗度陈仓，被这个男人背叛，伤害，她活该，她理应感受这份痛苦。
但此刻，看着裴晴晴几乎恍惚的神色，宋北野又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心疼。
被背叛的愤怒终究击倒了所有情绪，他冷淡而平静地看着裴晴晴，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恨不得把裴晴晴剜的鲜血淋漓。
“看来你的确还不知道——沈一清为了留下你，什么都不肯跟你说呢。”
唇角扬起一个有些残忍的弧度，漆黑的瞳孔中已然带上了几分戏谑。
“裴晴晴，你的母亲冯轻语女士在一周之前，死在了病房里，而她死前给你的电话，却被这位沈老板给拦了下来，让你甚至连她的最后一面——不，是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听到，你感觉如何？”
宋北野冷哼一声：“怎样？你现在还是准备对他不离不弃吗？”
血好像一齐冲向了大脑。
耳边是响彻的嗡鸣，宋北野的声音变得不清楚了。
爱，恨，强烈的情绪交织着，撕咬着，被扭曲了。
她双腿一软，扶着桌面，才勉强维持住自己站立的动作。
泪水争先恐后地从眼眶中涌出，撕心裂肺的痛充斥每一寸骨骼。
她几乎麻木的转过头来看向沈一清，声音好似并不属于自己了：“是真的吗？”
沈一清有些不安。
他皱着眉头，表情却仍是平静异常，他仿佛有些不解的对着裴晴晴反问：“你的母亲对你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这便是默认了。
又失败了。
看来自己的眼光，真的很糟糕啊。
裴晴晴看向沈一清，目光湮灭了所有情感，有些渗人。
她抬起手来，用尽全身力气，想要一巴掌抽在了沈一清的脸上，可最终还是没有挥下。
几乎苍白的肌肤浮起一丝红晕，沈一清杵在原地，没有动，表情也没有改变，他只能眼看着裴晴晴向宋北野的方向走去。
沈一清下意识地拽住了裴晴晴的手腕，温声道：“别走。”
但这次，裴晴晴只是停顿了片刻，便甩开了他的钳制。
裴晴晴终于站到了宋北野面前，她强迫自己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让自己不要崩溃。
“她在哪里？”
宋北野对于冯轻语显然是没有什么情感，甚至是有些讨厌的。
对冯轻语死了这件事，他跟沈一清不遑多让，谁也没什么情绪波动。
但是，他知道，对于裴晴晴来说，冯轻语的重量是全然不同的。
他看向裴晴晴：“没在哪，等不到你，已经下葬了，可惜，你连她尸体也见不到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若无其事地看向沈一清，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侥幸。
看刚才裴晴晴对沈一清维护的模样，若非沈一清犯了这样的错，让裴晴晴无法接受，恐怕到时候会更麻烦。
他并未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也挺冷血的。
或者说，宋北野就是这么冷血。
他收回了视线，见裴晴晴晃了晃，想要伸手扶一把哭得歇斯底里的裴晴晴。
但是裴晴晴却冷若寒冰，直接拍开了他伸来的手。
她面无表情地向外走去，不看宋北野，也不看沈一清。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宋北野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沈一清，转身就要去追裴晴晴，此刻，他难免露出一丝胜利者的优越来。
而沈一清看着宋北野，终于剥离了自己温和无比的外壳。
他语气平淡如水，却无比肯定：“我会把她抢回来的。”
而宋北野听到他这么说，只是给了他一个轻蔑无比的眼神。
“你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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