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此刻的褚劲川会做什么，怎么做。
更不知道，自己今晚最后的命运，甚至是自己未来的命运。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地咬着唇，浑身发抖地站在男人的身后，生怕自己会忽然间再度丢了。
姓黄的男人见褚劲川始终没说话，下意识地以为他终于意识到一个女人和自己利益的天秤倾斜了，随即一笑，冷哼道。
“我就说褚总如此睿智聪敏的人，怎么能为了个女人犯错呢！”
男人说着，一瘸一拐狼狈地朝着褚劲川走了过来。
还没站定，面前的褚劲川忽然松开苏时念的手，整个人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般一跃而起，猛地朝着姓黄男人的头部狠狠地踢了过去。
“啊——”
男人当场一声惨叫，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瞬间血流如注。
褚劲川稳稳站直身体，身上没半分褶皱，继而回头看向苏时念，一双暴戾猩红的眼睛无声地扫过苏时念的身体，低声问。
“他碰你哪儿了？”
不等苏时念回答，男人已经朝着躺在地上的人走去，一把把他揪起来，挥舞着僵硬的拳头，一下一下朝着男人的脸打了过去。
嘭。
嘭。
嘭。
每一下，似乎都带着致命的狠厉，打得男人满嘴满脸都是血，牙齿还散落了几颗。
他将男人像是破抹布一般丢在地上，又附身过去，双手扯住男人碰过苏时念的那双手，压到背上，狠狠一用力。
咔嚓。
“啊——”
男人杀猪般凄惨的叫声顿时划破天际。
苏时念被眼前的一幕幕吓傻了，双脚一动不能动地站在原地，浑身都在发抖。
好半晌，她才忽然反应过来，赶在褚劲川再度出手之前，一把抱住了他的手，失声就尖叫起来。
“够了！小……褚劲川，够了！你再打，会出人命的！”
男人回过头，那双被勃发的怒气熏蒸得有些朦胧的眼睛，静静地落在苏时念青紫色的嘴角，目光狠狠一窒。
下一秒，他忽然一个用力，一把扯开了苏时念，朝着她身后忽然扑上来的男人狠狠踢了过去。
嘭。
男人一声闷哼，整个人被踢翻在地。
原本摊在地上的几个男人相继爬了起来，一个个朝着褚劲川扑了过来。
“小心——”
男人虽然喝了不少酒，这会儿的脚步也有些踉跄。但却身形矫健，不过一个利落的闪身，就利落地躲过了攻击。
一个男人被狠狠地掀翻在车门上。
一个被折断了胳膊。
一个被踢断了背部，好久没能起身。
半晌，褚劲川身形不稳地走到姓黄的男人身边，锃亮的皮鞋抬起来，狠狠地踩上了男人的头，男人当即又是一声惨叫。
“看清楚了吗？”
他微微俯身下去，凑到男人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我的选择。”
……
戎肃赶到的时候，几乎被眼前的一幕吓破了胆儿。
褚劲川身形不稳地站在最中间，白色的衬衫上染了斑斑血色的痕迹。他低着附身，皮鞋还踩在姓黄男人的头上，低声在说着什么。
而苏时念，一身狼狈地拉着他的西装，瑟瑟发抖地站在不远处，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褚劲川的方向。
地上，躺着各种伤势的男人。
“褚少！”
戎肃带着人冲上去，近了才发现，褚劲川的额头上，正有新鲜的血迹，正缓慢无声地沿着他的侧脸往下流。
戎肃长长的抽了口气，“你这伤口……”
一旁的苏时念听到喊声，瞬间如梦初醒，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见男人脸上都是血，当即带着哭腔喊了声。
“你受伤了！”
男人淡淡地扫了眼身边的戎肃，暗沉的眉眼随即看向苏时念。
小姑娘到底年轻，刚才差点被姓黄的强迫，又亲眼见证了他出手的暴力狠厉，到现在还在瑟瑟发抖，到底是吓得不轻。
“没见过这种场面？”男人的眉眼间，闪过几分戏谑。
苏时念有些急，下意识地跺跺脚。
“你伤得不轻，要赶紧去医院！”
一旁的戎肃见状，反倒是忽然冷静了下来，看看一地躺着的人，又见苏时念满脸慌张，急忙点头附和道。
“对，褚少这伤口，可得好好处理。不过……”
戎肃抬手将车钥匙递给苏时念，有些迟疑地说道。
“我得留下来处理这里的事情，褚少又受着伤，不能开车，二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帮我送褚少去医院？我给凌厉打电话。”
话刚说完，苏时念一把夺过钥匙，想也不想地扶着褚劲川，扯住人转身就走。
“我们马上过去。”
此时的苏时念，像是忽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忘了之前被人强迫时候的恐惧，和亲自见到褚劲川戾气爆发时候的恐惧。
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她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褚劲川的伤口上。
而被她一路拉着走的褚劲川，一反常态地什么都没说，任由苏时念小心翼翼地扶他上车，又慌慌张张地去开车。
男人的嘴角，缓缓地勾出一抹浅薄的弧度。
只是一瞬间，就转瞬即逝。
不远处，戎肃一直目送两个人的车子离开自己的视线，这才转过身，对跟来的手下用了用眼色，将躺在地上的人相继拉走。
末了，见几个男人去抬还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支支吾吾快要说不出话来的黄总。想了想，还是主动走上前去。
“把他留下，我亲自送去医院。”
末了，又独自叹了口气。
他自认为跟在自己家老板的身边多年，对于他的行为意识有足够的了解。
可回来单城短短的几个月，他的认知完全被颠覆了。
但想起今晚发生的种种，想起自己老板的伤口，还有苏时念几乎出于本能的反应，戎肃又忽然觉得不意外了。
戎肃知道。
他家老板，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尾巴狼。
这万一哪天，自己的狼尾巴没藏好，被小红帽给识破了。真相一旦出现，估计他家老板，会很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