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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惇被颜良一qiang扫在背心伤了肺气,故而说话时咳嗽不止,但说出的话却暗合帐内不少人的想法,眼见濮阳难以骤下,不若先行退兵为上。《八《八《读《书,2■3o

    不知是不是受到夏侯惇的咳嗽声牵引,帐内另有一人也跟着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出列道:“明公,我以为此时不宜退兵。”

    说话之人正是郭嘉郭奉孝,曹操此刻也已经微生退意,见手下一将一幕僚意见相左,便问道:“奉孝之意是?”

    郭嘉又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说道:“濮阳乃东郡首县,县北有孙口津可渡黄河,位置要冲。若我军据之,则可分断河北逆军东西两路,再逐个击破不为难事。”

    “眼下河北新败,正无力在大河以南维持较多部伍,而文丑、苏游辈也被阻绝在外,我军只消待到风雪过后,再行猛力攻城,则濮阳未必不能拿下。”

    “眼下濮阳守将毕子礼不过筹算之才,毫不知兵,如若我军此番撤去,待河北逆军重整防务,择一知兵擅守之将镇之,他日再要攻打必是事倍功半。”

    “咳咳……咳咳……”

    郭嘉这番话说得很急,说完后又止不住连连咳嗽了起来。

    曹操闻言之下,亲自提起水壶倒了两杯水,站起身递给夏侯惇与郭嘉,说道:“元让与奉孝且饮口水休歇一下,莫要太过操劳。”

    夏侯惇与郭嘉躬身接过水杯,各自道谢后回到座位上。

    曹操回到座位上问道:“诸卿之意如何?”

    荀攸答道:“回禀明公,区区以为,奉孝所言得濮阳之利甚是,然则如今风雪漫天,未有停歇的迹象,这些时日以来将士冻伤冻毙不在少数,如今军中士气低迷,恐不堪再战,怕是不得不先行后撤,徐徐图之。”

    这边厢文官里的荀攸支持夏侯惇,那边厢武将里的曹纯却支持郭嘉,说道:“时值寒冬,即便不在外用兵,各地也多有冻饿,末将以为军心尚且可用,仍可堪一战,若雪停之后,纯愿亲领麾下健儿先登濮阳!”

    曹纯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但旁边的夏侯惇却眉头皱起,心道曹军之中就属你麾下虎豹骑装备最为精良,自然无有冻饿之虞,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

    且这些时日以来虎豹骑只是在一旁掠阵,在攻城之上也并无什么作为,曹操肯定不舍得把数量本就不多的骑兵拿去填命攻城,即便是再慷慨激昂也纯是嘴炮而已。

    夏侯惇不屑于去为此等小事与曹纯争辩,也相信曹操能作出正确决断,便缄口不言。

    其他如许褚、史涣二将皆为曹操的亲军近卫统领,本就不擅军略之事,贾诩和刘晔的身份也各有各的尴尬,并不予置评。

    贾诩是去年跟随张绣一同降附曹操,刘晔也是去年随庐江太守刘勋归附曹操,二人都是新归附之人,平日里谨言慎行,若非曹操问及,鲜少主动发表意见。

    如今手下的意见两分,曹操也犹疑不能决,便看向了贾诩、刘晔,问道:“文和、子扬二君如何看待?”

    贾诩被问及,不慌不忙地答道:“如今之势,无论是战是走,都只当在三五日内决之,若天气能够好转,可一鼓而下自是最佳,若事不可为,则不宜久留,以致生变,还望明公查之。↙八↙八↙读↙书,※o”

    刘晔也附和道:“贾侯所言甚是,无论是战是走,还当速决。”

    贾诩归附之后被封为都亭侯,故而刘晔称其为贾侯,二人的话虽然都有左右逢源的意思,但实际上已经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这事儿拖不起了,若是曹公你觉得三五天里打不下濮阳,那咱就趁早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曹操在心里长叹一声,莫非这回只得接受东郡、济阴的战略要地沦入敌手,不能收回,则他日袁绍还是能轻易以河南之地作为跳板,威胁兖州全境。

    他又想着远在济北的卢县还在遭逢河北军张郃围攻,不知自己遣去救援的刘岱、王忠是否能为之解围,这脑仁便又隐隐作痛起来。

    正在曹操伤神之时,帐外徒有军将唱名而入,跪地报道:“启禀司空,方才有一支人马从东北边而来,抵近我军储放军械之处纵火,幸得我军守备得以,只被烧毁了两架冲车,敌人见势不妙便径自逸去。”

    “报~~~~~!”

    来人话音刚落,帐外又来了一游骑斥候,迈入帐内道:“启禀司空,自离狐押运被服的辎车为敌所袭,被焚毁六车被服,待到附近游弋的部队赶去后,敌人即刻逸去。”

    接连传来的坏消息,让曹操突然醒过了神来,肃容道:“前来袭营的敌军往哪里逸去?”

    “往东边逸去。”

    “袭击辎重队的敌人逃往何方?”

    “往东边而逃。”

    在曹营的东边,能够用兵如此神出鬼没的便也只有文丑所部了,之前曹操派徐晃与文丑隔河对峙,没想到还是没能堵住文丑,让他能够饶过徐晃的封堵前来滋扰。

    但此事也怪不得徐晃,毕竟徐晃手下多步卒,绝对无法遮蔽宽阔的战场,文丑麾下有多骑兵,可随时寻隙而进。

    经了这两件事,反倒帮助曹操下定了决心,说道:“吾意已决,立刻整军回离狐。”

    帐内众人见曹操终于答应撤兵,俱都放下了心,唯有曹纯隐隐不甘,郭嘉暗暗摇头。

    曹操继续道:“子和,文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太过容易,你务必要护住我军侧翼,不容有失。”

    曹纯闻言立刻应诺道:“末将遵命。”

    当濮阳城下的曹军在风雪中拔营南撤,城中所有军民均欢喜不已,尤其是东郡太守毕齐,更是庆幸自己这回没有做错选择。

    稍晚一些得到消息的苏游与文丑则反应不一。

    拦在苏游面前的张辽撤去后,苏游遣人往前反复查探,确知曹军不是故意诱敌设伏,便带人进了濮阳城内。

    驻兵咸城的文丑则丝毫没有进濮阳的意思,一来濮阳本就不是他的防区,他来到咸城乃是协防兄弟部队,二来他用兵本就更为凌厉果决。

    看到濮水对岸的徐晃所部撤走后,颜良反而大摇大摆渡过濮水,始终缀在撤退的曹军身后,来了一出礼送出境,让正在撤退的曹军心理压力陡增,唯恐被追击突袭。

    等到把曹军赶出濮阳地界之后,文丑才大摇大摆地返回鄄城,临走之前致书一封送给苏游,告知他将会留五百骑驻扎在咸城,以保障两边的消息传递。

    已经进入濮阳的苏游得信后大为放心,一方面重新布置濮阳、白马、燕县三地的守御,一方面向邺城上书请罪,毕竟酸枣、离狐、长垣先后失守,苏游难辞其咎。

    ——☆——☆——☆——

    真定城以东的官道上,有两具辎车正在一群精干的家将护持下往西行去。

    前边的一具辎车中坐着一个女子,正是颜良的妾室梅娘,而另有一个小女孩趴在梅娘的膝盖上打盹,正是颜良的独女絮儿。

    颜良在离开下曲阳往常山赴任的时候,也曾承诺待到在常山站住了脚,局势安稳之后,再把她与絮儿接去团聚。

    但梅娘在下曲阳家中久等月余,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竟不是自家夫君来接自己去常山,而是颜良有意聘毋极甄氏女为妻。

    虽然梅娘知道自己出身低下,也没指望过能够扶为正妻,但真个听说颜良要续娶的时候,心里还是止不住感到微微发酸。

    颜母赵氏一直为自家儿郎的婚事操心,先前在下曲阳为他安排了诸多相亲都没能成功,后来被颜良一顿忽悠说是要娶个门当户对的,也觉得有理。

    但在颜良远去常山之后,颜赵氏总觉着有哪里不太对,还以为又被儿子给搪塞了。

    当得知颜良欲要聘毋极甄氏女时,颜赵氏说不出的高兴,这甄氏乃是冀州有名的望族,家中世出二千石,且听说甄氏女美貌贤惠,定是自家儿郎的良配。

    颜母在给颜良的回信时立刻就同意了此事,让颜良赶紧把事情办了,她老人家好早日抱上孙子。

    作为五好男人的颜良当然不会忽略自己女人的感受,也给梅娘带了信,信中把他与甄宓的经历简单说了,并称要让梅娘带着絮儿去真定,好让她娘俩和甄宓先接触接触,日后也好相处。

    得了颜良的召唤,梅娘心想自家夫君总算还没忘了自己,便屁颠屁颠地带着絮儿出了远门。

    但离着真定越近,梅娘心中便愈发忐忑,毕竟上一任大妇乃是她从小跟大的女郎,与她情比姐妹,自不会为难她。

    可甄氏女出身世家大族,万一脾性不佳,那自己日后的日子可就要苦了。

    正在梅娘眉头微蹙发着呆时,怀里的絮儿倒是醒了过来,奶声奶气地说道:“梅姨,还没有到吗?”

    被絮儿惊醒,梅娘轻轻掀开车幕,看到真定城楼已经隐约可见,便说道:“絮儿莫急,就要到了。”

    絮儿雀跃道:“真的吗?那阿父会不会来接我?”

    梅娘也想第一时间见到颜良,但并不确知颜良会不会来接,只得答道:“絮儿的阿父是一国之相,大大大忙人,有许多正事要处置,未必有空呢!”

    絮儿略显失望道:“喔!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阿父?”

    梅娘揉了揉絮儿的小脑袋道:“你阿父空下就会来见絮儿,他肯定也想絮儿了呢!”

    絮儿咯咯笑道:“那太好啦,梅姨,阿父送我的鸠车还在不在?我要拿给阿父看。”

    颜良这些年在外领兵的时间要远远多于在家中,絮儿能见到父亲的时候也并不多,故而对父亲极为孺慕,对于上次颜良“亲自”送给女儿的鸠车,絮儿更是爱不释手,这回来真定也一定要带上。

    梅娘笑道:“在在在,就在后边那辆车上,我可是亲自帮你包好,放在盒子里呢!”

    母女俩说着闲话的时候,车队也来到了真定城下。

    果然不出梅娘所料,颜良并未亲自来接,而是遣了短兵屯长牛大在门口迎候。

    牛大十分殷勤,那张老实脸配上讨好的笑容,让梅娘与絮儿很有一副回到家中之感。

    牛大引着车队进入城中,来到城东北,主干道旁的一处宅院中。

    颜良之前在真定要么住在军营里,要么住在张府的小院之中,但考虑到自己之后难免要多在真定驻留,且把梅娘、絮儿接来后再借住张府就显得不合时宜,便流露出在真定买一个或者赁一个宅院的想法。

    颜良刚刚表露出置产的意思后,便有与张氏相好的一个大族王家放出消息,欲要转让城内一处三进院落。

    这处院落所处的位置极佳,离开真定县寺和真定北门都没多少路,用后世的话来形容差不多就是“二环以内,临近大路,环境清幽。”

    且王家说是急需钱周转,放出的转让价格也十分低廉,市价三十四五万的宅院只开价十八万,差不多赶得上“温州皮革厂”倒闭后的地摊皮夹皮带打折折扣。

    按理说,地段如此好的宅院,价格又如此低廉,上门求买的人家肯定踏破了门槛。

    可是事情却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样子,王家对于买主十分挑剔,等闲人根本就连上门谈一谈的机会都欠奉。

    而城内其他世家大族仿佛相约好一般,根本就没人看得上

    那处宅院。

    在张氏的人带颜良去看过拿出宅院后,颜良说道:“这宅邸还算清幽,只是这价格却有些不对。”

    王家主事之人立刻陪着笑脸说道:“若是贵客喜欢,那价钱好商量,有十五万……不……有十二万就成。”

    颜良当然一眼就看出了王家人的用意,若是他是那种贪便宜的人,自然就会超低价入手豪宅一套,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任谁说不出个不是来。

    但颜良所谋者大,哪里愿意因为这些蝇头小利便上套,便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此宅我买下了,四十万钱一口价。”说完便立下字据,让牛大去取了自己的私人钱款交给了王家一次性付清,概不赊欠。

    颜良如此说了,王家当然也不能拒绝,只得依言而行。

    而王家家主得知颜良非但没占便宜,还溢价两成买下自家的宅邸之事后,也并不怪罪族中经手之人,反而叹道:“颜府君高风亮节,不贪眼前之利,我等自当传之颂之。”

    于是乎,一出行贿失败的事情反倒被行贿方大肆宣扬,造就了颜良的美名,这却是闲话不提。

    梅娘原以为颜良新置办的居所定然还需要添置不少器物,但进入宅邸后,却发现院中陈设精美,连仆僮都有十来个。

    却原来王家在卖了宅院后,非但没往外搬东西,反而重新为宅院里添置了不少高档家私,又安排了不少仆僮,尽数作为交易的添头送给了颜良。

    这些添置的家具、仆僮少说也值个大几万,但颜良这一回却笑纳了下来,既然别人几次三番示好,再拒人于外也就不近情理了。

    梅娘携着絮儿前前后后把宅邸看了一遍,发现宅中应有尽有,自是对这处居所十分满意,便把絮儿安顿好后,亲自来到了厨房里,想要为许久不见的夫君献上一顿亲手制作的美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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