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殿中,七王因为东厂一案,质问裕太后,“母后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皇上陷害三皇兄?难道母后也想要三皇兄的命吗?”
裕太后凤眸一凛,声音不由地拔高了,“珑儿,你莫要忘了,皇上才是你的亲皇兄。至于玄幽王,他一直坚信,锦太妃的死,他的不幸遭遇,是哀家造成的。且一直对哀家心怀怨恨!这些年他一直在追查荣映雪的下落。如今是巴不得揪住些什么把柄,制造点什么动静,好有谋反的借口!”
七王据理力争,“南沙国的江山,三皇兄他根本就不稀罕,他要得只是三皇嫂。就算是对母后有误解,可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同为一脉,骨肉血亲,难道母后你就忍心,看他们兄弟操戈相向,让父皇在天之灵不得安宁吗?”
裕太后不耐烦地摆手,“行了!你身子骨才好些,还是不要操心朝堂之事。一切母后自有定夺!”见七王面色潮红,情绪有些失控,她伸手紧握住他的手掌,口气缓和了许多,“你和娇儿的婚事,就定在年后。你若是心疼母后,就莫要叫你母后担忧!”
七王冷笑一声,生硬地抽回手,“母后似乎忘了答应珑儿的事!”
“哀家没有忘!”裕太后腾地站起身,攥紧了手中的丝绢,恨恨地说道,“有恩于你的是乔月,不是他玄幽王。再说,东厂暗卫之事,你为何就坚定是你皇兄做的,而不是他玄幽王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七王内火焦心,倚靠在卧床上的身子顿感有些吃不消。伸手拽住裕太后的袖袍,双目死死地逼视她,问道,“东厂暗卫一事,儿臣不与母后争论。现在儿臣只要母后一句话,若是皇上硬要谋夺三皇嫂,母后是不是也要纵容?”
“当然不会!”裕太后一脸坚定。待七王慢慢松开手,轻声说道,“你好生歇息,母后还有朝政要事需要处理,改日再来看你!”真到了那一天,乔月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自古红颜多祸水!当初锦太妃那个贱人,只要一个浅笑,就能轻而易举地勾走先皇的魂。若不是天要亡她,哪里还有她今日的地位?而今的乔月,比起锦太妃更甚。这种祸害,她又岂能容她?
七王无力地缩回手,冷声说道,“儿臣恭送母后!”本是无意争江山,却为红颜舍命搏。皇帝若再执迷不悟,定会将三皇兄逼上南沙国的九龙宝座!
裕太后走出正殿,伸手招来清和殿掌事黎总管,咬着牙根,阴恻恻地说道,“往后谁要是敢把不正的邪风传到七王的耳中,哀家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黎总管双腿一抖,扑通跪身应道,“奴才们不敢!”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玄幽王与翊王走进正殿,双双跪身叩拜!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皇太后伸手虚扶,神情有着说不出的疲惫。原本以为玄幽王的病得以医治,她余下的光阴可以过得舒适安宁些。却不曾想……
玄幽王跪在轮椅旁,伸手握住皇太后的手,心疼道,“皇祖母,你气色看上去很不好,还是早些歇息!烦心之事就交由孙儿去处理,皇祖母不必挂怀!”
翊王也附和道,“三皇嫂离宫之时一再嘱咐,要皇祖母好生养着。若是您玉体有损,可教我们如何心安?”
皇太后皱着眉头,摆手说道,“皇帝步步紧逼,哀家能不忧心吗?”一手抓住玄幽王的手,一手抓住翊王的手,“哀家宣召过谢言斌,孰轻孰重他自会掂量,案子三日之后就会了结。届时你带着月儿陪哀家南下将养身子,奕儿也一道去。”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玄幽王,原本还有些迷离的神情,倏然变得阴冷狠绝,“皇帝若真要赶尽杀绝,晨儿你要怎么做?皇祖母绝无二话!至少眼下,哀家不会给他任何绞杀你们兄弟的机会!”
今日在祭祀大典上,看皇后对皇上那亲密的态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责玄幽王谋反弑君,那样咄咄逼人的画面,可不就是事先预谋好的。
她意在翊王,却不能得愿!如今怕是怀恨在心,反戈倒向皇帝。玄幽王一旦获罪,翊王也不能幸免!
玄幽王却摆手笑道,“皇祖母你多虑了!”他顿了顿,缓缓站起身,“莫说是夜星傲,就是裕太后想动我们,还需三思而后行。谢远驻守边关,号令三十万的将士。皇城虎门营守卫不过十万,其余的各城守卫三十万。乔义手中掌控三十万,此外还有守卫在白虎城的十万铁骑。乔义这只老狐狸,可不是个好拿捏得主。另外,白虎城的守城将军冷允澈,昔日可是聂明朗的副将,效忠于父王。这场硬仗真要打,孙儿未必会输!”
皇太后稍加思虑了一番,沉声说道,“话虽如此!可事无绝对,我们还是防备一些为好!乔义只效忠于天家。何况,乔娇马上就是七王妃了。七王与皇帝一母同胞,唯有你们兄弟,势单力薄,届时随便一个罪名,就能置你于死地!”
翊王说道,“正因为乔娇马上就是七王妃,乔义,皇帝就更不好掌控了。现在裕太后之所以纵容皇帝胡作非为,不过是想借机除掉三皇兄,好为七王筹谋。十万铁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阵法更是玄妙无比,足以以一敌百。”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玄幽王,“若是硬碰硬,皇帝自然不敢。可我们也不得不防,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三皇兄不可轻敌!”
皇帝性子急躁,成不了大事。可是裕太后,她是历经后宫两个朝代的女人。论心计和权谋,有几人能胜过她?
玄幽王好看的剑眉往上一挑,冷嗤道,“我就在王府候着,不怕他们使阴招耍狠辣,就怕他们不敢喘气,让我师出无名!”
天下,他本不贪,九五之尊的位置,他也不稀罕。可夜星傲一再的逼迫,令他失去了耐心,也不想再忍让!
男子汉大丈夫岂肯一再地受屈辱?既然到了一山容不得二虎的局面。要打,那便痛痛快快地打一仗。
皇太后只感脑仁疼,皱紧了眉头,一脸地疲惫,“晨儿既然如此笃定,皇祖母也不再多说!你们退下吧!哀家乏了!”
“孙儿先行告退!”
兄弟俩跪安行礼,退出了正殿。
“夕阳西坠,九弟无事便早些回府吧!日后皇帝召见,能推便推,谨慎些为好。尤其是皇后,就算是她真得死了,你也不要去看一眼。记住皇兄的话!今夜我还需在祠堂彻夜焚香,这便告辞了!”
谢凝香是什么货色,玄幽王比谁都清楚。常言道,最毒妇人心,他就怕翊王被戳中软肋,会因为一时的心慈,而中了那个女人的圈套,枉送性命。
“我知道,三皇兄也一样,还有三皇嫂,”翊王话到嘴边,方觉得不妥,拱手稽首,改口道,“九弟先行告退!”
玄幽王伸手拍了一下翊王的肩膀,五指收紧,似在承诺,“有三皇兄在,谁也不能伤你皇嫂半分!否则,三皇兄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贼人挫骨扬灰!”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扬高,显得十分的平和。翊王抬起头的刹那,却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天妒人怨的杀气和狠辣!
德济堂里,妖月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便叫卓青峰将停止义诊的牌子挂在门口,让他稍等片刻。自己则是收好了医药箱,请王大夫到里屋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