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悠悠盯着他的眼眸,坚定地说着,白景云也跟着点点头,“我的徒弟我自己知道。”虽然是短短的几个字,却是他的信任,她不忍心辜负,看着月亮渐渐浮上来,江面上被印着点点的黄色,打了个哈欠。
说到底也是冬天了,虽然近些日子没下雪,但是天气还凉着了,一阵阵风吹进来,她冷的缩了缩脚趾头,屋子里的炭盆已经换过一轮了,可还是有些冻人,她不禁长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能到啊,我快要死了。”
本是自己的发泄的话,却被白景云接了过去,“死不了。”
“咳……”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师父,你冷不冷?”
“不冷。”落悠悠顺着他身上看过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景云已经挪到了炭盆的位置,而只有自己一个人傻愣愣地吹着风,“师父,你……”
她赌气一样地扯过了被子,埋过自己的头,“我睡觉了。”
她在被子里蹬了两下,侧过身去,背对着她,大概是今天罚抄写累了,很快,就传来了她轻绵的呼吸声,白景云看着女孩起起伏伏的身子,小心的将炭盆移到了女孩的身边,自己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撑着头,看着她,时不时开个小窗通通风,生怕炭烟将她呛到。
第二天,在落悠悠还没有醒的时候,将炭盆移开,添了几块新炭。
早上,落悠悠是被热醒的。
她从被窝里探出一个脑袋,鬓角上微微有细汗贴着,一阵清爽的冷风吹来,她涨红的脸顿时舒服了不少,早上起床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她先是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个脚趾,在被子外面打探了一下,迅速被冰冷打了回来。
又重新缩进了被子里,说什么也不想再出来,能够露出一个脑袋,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大概是她的动作有些大,直接吵醒了白景云,他微微抬起头来,撑了一晚上的头,手还有些麻木,“醒了?”
他收回手的时候,有些木讷。
落悠悠的眼神朝着他瞟了瞟,才发现他的手腕上有着一个红印子,一看就是晚上压出来的,顿时,她添了几分心疼,刚想下床,冷风就直直地往里窜,顺势将自己裹成一个球,“师父,你昨天不会就这样睡的吧?”
撑着一个晚上,要是她估计手都废了。
白景云没有说话,却是默认,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师父,其实你可以……躺地上。”她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却看见了白景云的冷脸,吓得从床上裹着被子滚了下来,“我错了,师父,床给你,我滚回自己房间了!”
她走的时候,还顺便把被子顺走了。
白景云看着她莽撞的模样,无奈地摇头。
三天后,他们的船在京城靠岸了,距离京城码头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落悠悠就已经忍不住往白景云的房间里跑了,“师父,师父,快到了!”
她终于要解放了!在船上晃了这么久,她终于可以下船了!
她迫不及待地拉着白景云的手第一个就冲出了船!
一脚踏上陆地的时候,她才从半个月的沉闷里缓过来,像是回归到了平静,京城的空气是她从没有闻到过的,这里到这点点的繁华的气息,还夹杂着点点的危险,她带着几分好奇走上了码头,“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这次她仅仅抓住了白景云的手不敢松开半分,生怕像上次一样和他走丢了,就算白景云不抓住她,她也要紧紧地抓着身后的人,“等一下会有人来接我们。”他低头盯着两个人紧紧攥在一起的手,语气温和了一些。
“谁啊?”她话音还未吐出来,就看到了不远处带着人浩浩荡荡走来的穆瑾瑜,“瑾瑜!”她高兴地挥手,白景云有些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这么好了?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将身上的包袱都扔到了穆瑾瑜的手里,穆瑾瑜本想对着落悠悠打招呼,却看见白景云的脸色不怎么好,就连打招呼都有些不敢,只能小动作地尴尬地朝着她点点头,连眼神都不敢停留。
“哥,你怎么不早点说,我好给你提前准备准备。”
白景云立刻拆台,“半个月前上船的时候就让人带了信给你,你应该早就准备好了。”他拉着落悠悠的手往前走,“我这不要好好准备,什么远方的亲朋好友都请过来,毕竟我哥来京城,这是大事!”他也毫不避讳地打趣着。
他看着两个人手牵手的样子,“啧”了一声,“哥,悠悠都多大的人了,你还怕她走丢?别怕,有我!”他不由分说地牵起了落悠悠的另一只手,此刻的落悠悠就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一样,左青龙右白虎保护着。
白景云停下了脚步,很正经地说着,“她叫落悠悠,不叫悠悠。”似乎是在刻意提醒他保持距离,怕他这个猪脑子不明白,白景云还加了一句话,“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有些不悦地噘噘嘴,“我哪有……这么明显。”
他无奈地松开了手,做起了两个人的跟屁虫,在后面的他也不安分,“哥,我猜你不会住进穆府,就在外面随便给你找了一个房子,你们三个人应该合适。”
落悠悠停住,“三个?”
“是啊,三个,还有你哥哥,我哥让我找的,那还是找对人了,没几天的功夫就找到,这些天一直就住在那个房子里,晚一点给你拨点下人过去,东西什么都有。”他每说一句,白景云就没有感情地“嗯”了一声。
“别嗯了,冬至要到了,大当家惦记很久了,去穆府吃饭吧!不然她又要说我办事不利。”
白景云边走边说,“不去。”
“为什么啊,那你这次回京城就不打算和大当家见面了吗?那你回来干什么?”他有些不满。
他转身,语气冰冷,“这是你该管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