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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静谧,月容放下戒备,疑惑皱眉,直觉情况不对。

    这肃毅候不是说冷淡矜持,怎么这幅模样看着自己,倒像是欠他银子似的。

    顾知山见她懵懂不解,想起昨日她血落床榻,呼吸薄弱让人揪心。原以为是子嗣不保,可年近花甲的太医多次问诊,最后得出是妇人月信。

    拧眉晲了眼床上佳人,青丝如稠散于细肩,唇色是让人瞎想的红,藕荷色小衫是昨日新换上,勾勒青峰卧雪,极为惑人。

    人方初醒,桃花眼角还带着湿濡的媚气,懵懂眨眼,丝毫不见算计自己的狡黠劲儿。

    默了片刻,顾知山心里叹息:

    罢了,她才十六,父母双亡,柳二一看便不亲厚,不懂也理所当然。

    “我让人往柳家去赎了徐婆子,明日就过来当差。你…跟着学些妇人之事。”

    顾知山想起太医那句,病人多思多虑,宫寒体虚,新婚之夜又有合欢香助兴,疼痛难忍也是有的。

    日后须小心静养,冷食荤腥皆不要吃,不然,日后恐怕对子嗣有碍。

    “蒹葭小丫头一个,不懂这些,跟着你胡闹。徐婆子有经验,又是你身边老人,有事也能帮衬你。”

    心一软,思及柳氏过往不容易。顾知山耐心解释,见她仍旧半知不解,垂眸敛下复杂情绪,转身走了出去。

    明日一早,他为女眷夜闯太医院的桃色新闻怕是会传遍朝野。宫中太后,他的嫡亲姐姐,估计也会降旨问询。

    须得好好合计才是,难不成,真要承认,他和柳氏有私情不成?

    “妇人之事…”

    月容沉思,不知男人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柳二婶虽势力,名义上待她也说得过去,徐婆子不是说和儿子赎身出去,又怎么会愿意回来服侍她。月容抿唇,往妇人之事四个字上思索。

    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捏紧手心。一个猜测跃入脑中,难不成,她…,她没怀孕!

    半晌,月容才消化掉这个信息。所以,才说蒹葭不懂,让徐婆子回来?

    越想越觉得就是。月容捂脸,哀嚎一声倒在床上。十六年来所有的丢脸事儿,都不如这件事情让人尴尬。

    她自年前

    来了初潮,许是早年身子亏空,并不大准。徐婆子还在身边的时候,会提醒她到了日期。

    进了六月,先是张罗出嫁,又有了新婚之夜的变故。更别说回门之后徐婆子留在儿子身边,蒹葭初来,自然不知她信期。

    算算日期,满打满算也才来了才半年,月容自然也摸不准这位亲戚的脾气秉性。

    只不过,把月信误以为怀孕,甚至忧心忡忡,若是黄家知道会如何处置自己。

    桃腮润红,细白小手向下,月容伸手抚摸小腹,一片平坦无余。她曾见过那些新婚夫妇揣小崽儿是多久来着,少也要新婚半年,她这才新婚过了几日…怎么可能会怀孕。

    又是开心,又是空落落。百般滋味汇集,月容垂眸去看被褥上青竹纹绣,风骨峭峻,竹叶迎风摆动,自称一派。

    抬眼去瞧,内间狭窄昏暗,云纹架子床外,别无其他摆设。青石屏风隔开里外两间,隐隐见烛光昏暗,男人俯首桌几前,持笔写着什么。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月容坐起身,察觉浑身清爽,下腹隐隐酸涩,疼痛难忍的感觉消失不见。衣裳也不是她睡前所穿,倒是不知什么布料,软凉舒适,滑绸一样贴身宛如无物。

    后知后觉,满屋沉香扑鼻,混合男性荷尔蒙气息,月容总算是反应过来,她在男人寝屋。

    “太医说,你不能受寒。”

    顾知山放下黄大密信,余光瞥见月容半坐在床榻上,开口提醒她。

    “屋子里闷的难受…”

    月容惊了一下,捏紧被褥上青竹纹绣,浑身不自在。

    满打满算起来,这是她第三次和男人单独接触。第一次新婚之夜混乱不堪回首,第二次,马车里她酒醉怒而诱惑男人。

    第三次,也就是今日,误认为怀孕,气虚昏倒又被男人留宿。月容一颗心紧绷,如何也放松不下来。

    那种事情,做错一次也就罢了,若再来个二次三次,她可真就是臭名昭著的荡妇。

    盯着外间磊落身影,月容咬唇,犹犹豫豫,“我,想要回去。”

    明日说好了,要和大伯母一起,去八角琉璃殿烧香。若她不在,岂不是平白无故生波澜。

    顾知山状似混不在意,提笔回了黄大密信,抬头撇了月容一眼,

    隔着屏风,只见她垂眸局促,淡声道,

    “等会儿柳二来接你,你不必担心。”

    男音寡淡陈述事实,倒是让月容瞬间放松下来。自欺欺人,不在他这里就好,至少黄大太太问起来,她也有个交代。

    气氛又僵持起来,男人倒是浑不在意,低首埋身公事。月容不敢再开口扰他,只把屋子里打量了来回,终于觉得这床角褥子有些不对。

    青蓝色帷帐下,总有一块儿莫名的凸起,和周围极其不相衬。

    是丫头婆子偷懒,没理好被褥?

    月容抬头,冷峻侯爷仍旧处理公务,撇都没有撇里间一眼。探手过去,摩挲抠出个对折的本子。

    打开,上书三个大字,千金方,旁另外几行小楷,千金妇科片。

    书籍泛黄,纸叶薄脆,明显是常常翻读。月容再次抬头偷看外间,嗯,男人没发现。

    按耐不住好奇,小心翼翼打开,抬首第一页,“自古阴阳交合,乃人伦至理…”

    轰的一下,从脸颊红到耳垂。月容慌忙合上,胸揣小鹿,几乎要跳出胸口。咬牙暗怪男人,把这等子书放在枕侧做什么,难不成,他每晚都要拿来看不成?

    手忙脚乱,就要塞回去。

    “正好你拿回去看看,里面药理颇多,也适合你。”

    顾知山察觉里间悉悉索索举动,加快处理政事。走到屏风一侧,便见窈窕身影手拿千金药方,小脸晕红,艳丽逼人。

    合欢香不知有没有余毒,有妇科金方在她身边,他也安心。

    月容哪里敢要,忙不迭撒开手,扔到床角,“我才不要看这个…,你,实在是不正经!”

    顾知山挑眉,他不正经?

    温香软玉在榻,他可曾不规矩过一分?

    倒是这柳氏,一身轻薄寝衣,就在自己面前乱晃,真以为他是柳下惠投胎不成?,,网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