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到底是老练之人,丝毫没有被她们这个模样给骗到,就冷眼看着她们表演,等演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开口道:这陈嬷嬷糊涂,你怎么也跟着一起糊涂了?主子打奴才,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顿了顿,又叹息道:我们家鱼儿啊,最是个胆小的,往日里连一只蚊子都不敢掐死的,如何怎么忽然就打奴才了?可见是奴才心大了,只怕背主了,在背地里做出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你啊,不要给她骗了去。
说完了这话,又质问陈嬷嬷道:陈嬷嬷,你方才说了,你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做的不对,得罪了鱼儿是吧?那你说说,你方才可有在我面前撒谎的意思?
陈嬷嬷心中在不断的打鼓,她似乎听明白了沈老太太的言下之意,但她委实想不通,这沈幼鱼的院子不是被她困成了一个铁桶吗?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还跟老太太通风报信?
陈嬷嬷觉得有人通风报信的可能性不大,便咬咬牙,抵死不认。只说是沈幼鱼无缘无故揍了她去。
沈老太太叹了口气,叫来了林嬷嬷,问了些话。
林嬷嬷便将陈嬷嬷在沈幼鱼的屋子里说过的话一字不纳的重复了一遍。末了才道:许是陈嬷嬷真是好心才这么说的,但到底没有奴才说主子坏话的道理,更何况还是老爷的嫡妻,是大姑娘的娘亲。大姑娘如今揍了陈嬷嬷。也不算犯错了。
沈老太太点点头,问陈嬷嬷道:如今都真相大白了,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陈嬷嬷面如死灰,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听墙角的,居然就是林嬷嬷。
沈老太太懒得再理会陈嬷嬷了,就递给林嬷嬷一个眼神,林嬷嬷会意,直接将陈嬷嬷拖走了。
沈老太太对张姨娘道:你也是马上要当贵人的娘亲的人了,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那下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也不动动脑子想想。鱼儿哪有不向着你们母女的时候?就连侯府送来的嬷嬷也都先紧着兰儿用,若是你这个时候冤枉了鱼儿,那就真该遭五雷轰顶了。
张姨娘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味的认错。
沈老太太叹道:罢了,这样的话,我往日与你说的也不少,只是你自己始终听不进去而已。我知道,鱼儿是她的孩子,你心里头不高兴。但是她如今能在府上待多长时间呢?而且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娘亲,自然是谁对她好,她便向着谁的。你就算再如何心有不满,也不该为难她的。
张姨娘叹道:妾身从来不敢为难大姑娘的,妾身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大姑娘相处。
那就不要相处了。沈老太太道,她如今也都不小了,等小选之后,便要嫁人了。家宴的时候,你跟老爷提一提吧。我老了,这府上总该是有人当家做主了。
张姨娘的心跳的厉害,她听出了沈老太太的言下之意,等小选结束直呼,只怕她就要被扶正了吧!
张姨娘赶紧低下头去,恭顺的答应了下来。
即便是再小的家宴,沈府也准备了足足两日。再来请沈幼鱼的时候,沈幼鱼的身子骨也都好了大半。
时日到时,沈幼鱼特意只略约扫了一些粉,又换了一件月白色掐腰马面裙,整个人光彩顿时隐没,变得丝毫没有存在感。
落了座,先是将沈幼兰好生恭维了一番,沈幼鱼这才慢慢的将自己在众人视线之中收敛去,只当看戏一样,看着眼前这极其和谐的兄友弟恭。
酒过半巡,沈老太太才道:如今兰儿都要去参加小选了。鱼儿的婚事却还没有个着落。从溪,你心里怎么想啊?
沈幼鱼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全是懊恼和庆幸。
幸好听了容嬷嬷的话来了,若不然自己当真会被坑了去。
沈从溪虽未醉倒,却也半酣,听见母亲这么说,无奈一笑,道:鱼儿到底才回来不久,娘亲不是说想多留鱼儿一阵子吗?儿子就没有再给鱼儿相看过了。
虽想多留她一阵子,但也该先将婚事定下来不是?沈老太太道,总不能兰儿都要嫁人了,但鱼儿连个订婚的对象都没有。这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
沈幼鱼忽然插嘴道:鱼儿还不想嫁人,鱼儿想留在老太太身边,多陪伴老太太几年。
沈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道:鱼儿有这样的心思,我就高兴了,只是这嫁人是每个女孩儿都要经历的。怎么能说不想嫁人呢?再说了,即便是嫁人,也还有订婚一说。咱们先将婚事定了,再拖上一阵子嫁就是了。
沈幼鱼连连摇头,只红着脸蛋说自己不愿意。说自己想多陪陪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见状,实在不好再说点什么了,便递给张姨娘一个眼神,叫她来开这个口。
张姨娘很是为难。先头她回去的时候便与沈幼兰说过此事。沈幼兰觉得其中有诈,叫张姨娘不要接手。
姨娘且想想。老太太给您开的空文还少吗?那次您不是当成真的一样,信誓旦旦的帮她办了,最后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还落了一身的臊?沈幼兰气道,我原以为姨娘这些年都学乖了,再不敢笼络老太太的事情上身了,没想到还是中了老太太的圈套。我看啊,左右是老太太觉得大姐姐大了,该送走了,又实在是想当个好人,才将这祸事推给你的。
张姨娘越听越觉得沈幼兰说的在理,便问沈幼兰对策:是姨娘的不对,姨娘一时间被蒙住了心,才先虚答应了下来。兰儿给姨娘分析分析,该如何是好?再怎么说,大姑娘也算是帮了我们的,总不能恩将仇报了不是?
沈幼兰接连叹息,这个事儿还真没有什么好法子能办的。
沈幼兰思前想后,唯有拖字诀。
沈幼兰道:罢了,姨娘在家宴上的时候千万不要自己提及此事,只当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件事吧。若是老太太真有心想给姐姐找个人家,定然会自己提的,到时候且看看爹爹的口风再说。若是爹爹没有这个心思,姨娘便顺着爹爹的话说,但若是爹爹也有,不妨问问姐姐的看法。姐姐虽不是我,却也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只怕对自己的婚事早就有些想法了。
张姨娘有些迟疑道:大姑娘有主见吗?她回来的这么长的时间,不一直都是被牵着鼻子走的吗?
可你看她那次吃亏了?沈幼兰叹道,若是真的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在我们的手上能过的如此顺畅?即便是大姐姐没有主见,那大姐姐身边的两个嬷嬷呢?姨娘可长点心吧,莫要再被诓骗了去才是。
张姨娘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无奈笑着,她是真的没能想到这么多的。
也正是因为沈幼兰的这个提点,张姨娘一直拖延着没开这个口,直到沈老太太自己坐不住了,先将此事说了出来。
沈从溪没看见沈老太太给张姨娘的眼色,道:既如此,那儿子回头便去给鱼儿选一下吧。鱼儿这样好的模样性格,应该是不愁亲家的,只怕到时候老太太又舍不得了。
张姨娘听到这儿松了口气,道:老爷说的很是,大姑娘最是漂亮温柔小意的,只怕是早就成了这京城公子们的梦中情人也不一定呢!只是不知道大姑娘自己心仪哪家公子哥了,若当真有,不妨说出来一听?倘若合适,也省的老爷亲自去选了,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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