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找我?
沈幼鱼刚一迈入外书房,便眼尖的看见了摆在书桌上的帛书,正是自己带来的那份。
沈幼鱼心头一跳,顿时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果不其然,杨侯爷用一种近乎平淡的语气问道: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如今我都告诉你可好?
沈幼鱼心下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杨侯爷,似乎他说了什么令人吃惊的话一般。
舅舅当真打算跟我说了吗?沈幼鱼不大确定的问道。
是啊,你要不要听?杨侯爷含笑问道。
沈幼鱼赶紧点头,自从她回府之后,这就成了她的心事,如今有机会知道,她如何能舍弃?
杨侯爷深吸一口气,回忆道:当年你娘亲嫁过去之后,你爹爹确实实打实的宠爱了一番。只可惜我们家的姑娘都不是温柔小意的性子,不过略宠了两个月,便被你爹爹丢到了一边去了。
若是寻常女子,只怕这会儿早就哭向娘家了。但是你娘亲偏不,一个人独自在府上支撑着,甚至还坏了身孕。
你爹知道后,并没有觉得多么的高兴,只是偶尔过去看了两眼,再送些补品便就算了。好在老太太心里惦念着你娘亲,才叫你娘亲熬过了那些时候。
只可惜,你娘亲命实在是不好,难产了。这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的,更何况是难产?当时老太太急的叫了太医。
可惜啊,太医去是去了,只是没能见到你娘亲的面,等好容易赶到的时候,你娘亲已经将你生下来了,而她自己,也就去了。
你娘亲走了之后,我气不过,去沈府质问,这才知道,那太医之所以来晚了,居然是被一个姨娘拉走了。真真是可笑至极。一个姨娘,也配用上太医?
舅舅,那个姨娘,可是张姨娘?沈幼鱼轻声问道。
杨侯爷点点头:是她。
沈幼鱼低低的笑出了声来,果然是她。
沈幼鱼坐不住了,站起身就要离开。
沈幼鱼!杨侯爷厉声呵制住了就要发火的沈幼鱼。
沈幼鱼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怒火道:舅舅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与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去复仇,甚至于你的娘亲,心里想的也不是要你复仇!我只是想告诉你,沈府的水尤其深,轻易搅动不得。你在沈府,切记要隐藏好你自己的身形,莫要将事情脑开,反倒是让自己陷入不义之地!杨侯爷一字一顿的道。
沈幼鱼轻蔑一笑。就这些吗?不过去劝她如履薄冰罢了。她如今也正是如此,再激进些,也不会到哪处去。
沈幼鱼道:舅舅倘若只是想说这些,鱼儿也都听见了,倘若舅舅没有别的事情,那鱼儿就先行告退了。
杨侯爷见沈幼鱼如何都不肯乖乖听自己的话,气的前仰后合,怒道:倘若你今日出了这道门儿,往后便不用再来跟我请安了!我权当没有你这个侄女!
沈幼鱼心中憋着一股子火气一直隐而不发,如今听见杨侯爷这般说话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她转过身去,冲着杨侯爷怒吼道:那侯爷要鱼儿怎么办?就将事情烂在肚子里,什么都不做吗?鱼儿如何能做的到?那是鱼儿的娘亲!
那你想做什么?难不成冲回去拿着刀要了你那姨娘的命?杨侯爷的声音更高了,沈幼鱼!你想清楚了!你娘亲拼死拼活的将你保住,要的根本就不是你为她复仇,而是你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能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沈幼鱼闭口不谈。她如何不明白侯爷的良苦用心?可她做不到,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娘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她一定要让害死了她娘亲的人付出代价!
杨侯爷叹息道:当年你娘亲走了之后,我快将沈府掘地三尺,都没能发现这份帛书,可见那放置帛书的人别有用心。你还小心,看不穿这个,如今我都告诉你了,只求你能够冷静一点,莫要再添乱了。
沈幼鱼心中愤愤不平,自己如何就是添乱了?自己不过是做些该做的事情罢了。
那舅舅想要鱼儿怎么办?什么都不管,就当自己从未听过这个消息一样,还高高兴兴的把仇人当成自己的朋友不成?舅舅许是不知道吧?这样的事情,鱼儿做不到,也做不了。
杨侯爷好容易消下去一点的火气又被拉了上来:什么叫做不到做不了?如果你真的想给你娘亲报仇,那就好好忍下去!你如今打草惊蛇,只怕后面想出手的,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沈幼鱼抿抿嘴,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杨侯爷见她这样,心中也觉得可怜的厉害,就叹了口气道:你啊,跟你娘亲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就连性子都一般模样。罢了罢了,你且先回去吧。这个事情,我自有分寸。
沈幼鱼却不相信他,但又不敢明说,只得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这臭丫头,只怕还不相信自己呢!杨侯爷看着沈幼鱼离开的背影,无奈一笑,而后摇了摇头。
且说沈幼鱼被侯爷请走后不久,杨钰便接到了寇南天的拜帖,请他出门一聚。
杨钰本不想答应,可想起寇南天面对沈从溪时候的临危不惧,到底是不忍心拒绝。便换了衣服,不情不愿的出了门。
临出门前还交代了下人:倘若表小姐要走,切记要好生伺候着,莫要怠慢了表小姐。
底下人具都应下,不敢有怨言。
寇南天定的地方距离侯府不远不近,又特特将包厢选在了临近街道的一面。杨钰一到,便明白了寇南天的用意。
杨钰也不去考量寇南天如何知道这些,只当这个朋友神通广大,无一不晓,承了情便是。
上了楼,寇南天已是到了,杨钰殷勤的给寇南天斟上滚酒,躬身道:此番,多谢寇兄解围了。若非有寇兄在,只怕侯府这一遭,如何也过不去的。
寇南天大大方方的受了她的礼,笑道:不过是些许小事,杨兄不必挂齿。倒是杨兄,如今身子骨可有大好了?
病去如抽丝,才不过几日的光景,如何就能大好了去?杨钰笑着落了座,用湿布一面拭手一面道,不过不妨碍与寇兄饮酒作乐,还请寇兄放心。
寇南天听罢此话,朗声大笑,接连摆手,道:杨兄果真是性情中人,只可惜寇某实在囊中羞涩,饮酒便罢了,作乐寇某实在是消费不起,还请杨兄见谅。
杨钰不过说的玩笑话,她一个姑娘家,如何在外作乐?二人相视一笑,便大嚼大喝起来。
酒过半巡,寇南天才道:杨兄,那日的事情,如今可都解决了?
既离了寇兄的住处,便都已经解决了。杨钰笑道,不过是些小虾小蟹罢了,不足挂齿。
寇南天心中很是不以为然,倘若真是不足挂齿的小虾小蟹,那日杨钰也不会沦落成那副模样。
寇南天好奇道:寇某看杨兄在外行事极其妥帖稳当,如何就招惹了那么一群穷奢恶极之人?
杨钰拿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顿,忽就笑开了:是你想知道,还是慕清明想知道?
寇南天愣了一下,尴尬笑道:自然是寇某想知道,此事关慕兄何事?
此事牵扯了沈幼鱼,慕兄会关心,自然也在情理之中。杨钰道,不过要叫寇兄失望了,此事不能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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