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吓了一跳,赶紧俯下身,将沈幼鱼搂在怀里,心肝儿肉的乱叫了好一通,才在林嬷嬷的安慰下略舒缓了情绪。
沈老太太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握着沈幼鱼的手道:好丫头,你跟祖母说,这又是怎么了?可是你院子里的人又为难你了?
沈从溪一脸尴尬的站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背着手,努力装成不存在的模样。
沈幼鱼默默的淌着眼泪,歪在沈老太太的怀里道:孙女自从回到家中之后,便从未去母亲灵前祭拜。先前因刚回来不敢提及此事。如今好容易在家中熟了些,便动了这样的念头,却不想还是被拒绝了
沈老太太面色微变,唏嘘不已。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给忘记了。
沈老太太摸着沈幼鱼的发鬓道:好孩子,你是对的。你初入府中,确实不该。如今时日已久,实在该去你母亲的灵前祭拜的。好孩子别怕,你拿着祖母的话去,别人不敢为难你的。
一面说,还一面狠狠的剜了一眼沈从溪,这么重要的事情,即便她一个老婆子不记得了,作为父亲,沈从溪又怎么能忘记?
沈从溪却也皱起了眉头。
此事他记得清楚,可他不是已经同意了此事吗?难道那张氏又不愿将钥匙交出来了?
沈从溪忽出声问道:鱼儿,你可有去见过你张姨娘?
沈幼鱼泣道:女儿正是在姨娘处受了委屈才来的。姨娘说了,如今不年不节的,实在不好开祠堂,恐惊扰了祖宗。可女儿实在等不得了。爹爹可能不知道。那日女儿跟表姐去了护国寺,大师父说了,女儿之所以回府后如此多灾多难,皆是因为没能在第一时间去祭拜母亲所致。女儿心中本就有愧,再听大师傅言此,更是羞愧难当。爹爹若是不允,还是让女儿走吧,只当从未找到过女儿便是,女儿绝对一点怨言都不敢有!
沈老太太惊怒不已,拍着桌面道:什么就惊扰了祖宗?走失的女儿好端端的回来,这该是阖家欢喜的大喜事才是!怎么就惊扰了祖宗!去,将那张氏叫来,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说完,又温声安抚沈幼鱼道:好孩子,快别哭了。祖母在呢,祖母给你做主!
下头的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从溪,见沈从溪虽面露不愉,却没有阻拦的意思,也不敢再说什么,恭恭敬敬的领命离开了。
沈从溪看了半晌,才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母亲,若是没事儿,那儿子就先下去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沈从溪实在不愿意夹在中间,两边难做人。
沈老太太却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去,直言道:你且留下,你也看看,那张氏在你的背后都做了些什么了!
沈从溪心中咯噔了一声,顿觉事情不妙,他下意识的想要避让,却在沈老太太冷峻的眼神下败下阵来,只得忍气吞声的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沈幼鱼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慢慢有了计较。
张姨娘来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当沈老太太又想教训她了,就穿的十分素净,也没施太多脂粉,只素着张脸,便来了。
她才打起帘子,看清屋子里的人,面上的哀戚神色便凝固在了脸上。
老爷也在?这
既然来了,便进来吧。站在门口算什么规矩?沈老太太不动声色的道。
张姨娘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屋子。
张姨娘一一给沈老太太和沈从溪行了礼,而后才被赐座了一个脚凳。
张姨娘看了看歪在沈老太太怀里的沈幼鱼,心中明了,怕是为了开祠堂的事情来的。
果不其然,张姨娘才刚刚坐定,沈老太太便道:我听说,鱼儿找你要祠堂的钥匙,被你给拒绝了?
张姨娘连忙笑道:是的老祖宗。妾身以为,这个时候不年不节,恐惊扰了祖宗,故此没答应。
惊扰了祖宗?沈老太太斥道,我们沈家的走失的女儿,如今好端端的回到家中,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能叫惊扰?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张姨娘赶紧道:妾身只是觉得这样的行事有诸多不妥之处。妾身并没有别的意思
还敢狡辩!沈老太太道,连我一个老太太都知道,这是好事,怎么就独独在你那边成了坏事?难不成偏就你不是跟我们一家的?
张姨娘心中委屈,道:妾身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老太太,若是妾身有这个意思,只管叫妾身遭五雷轰顶,万劫不复!
沈从溪见张姨娘被压的死死地,心中很是焦急,迫不得已才开口道:母亲,儿子以为张氏说的
沈从溪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沈老太太打断了:你住口!娘儿们说话的时候,哪儿到了你一个爷们儿插嘴了?莫不是你觉得你娘亲已经是个老糊涂了,连件小事情都处理不好了不成?
沈从溪当即变了脸色,赶紧低下头去,连连道:儿子不敢,母亲千秋,绝对不会是个老糊涂!还请母亲莫要生气!
沈老太太道:既如此,便不要再开口了。这是娘儿们的事情,你一个爷们儿不许插嘴!
沈从溪被堵的哑口无言,只能递给张姨娘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而后乖乖闭上了嘴巴。
张姨娘一边暗自恼恨沈从溪的临阵脱逃,一面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沈老太太的质问。
张姨娘勉强笑道:老祖宗说的很是,这件事是妾身做错了。妾身即可便将那钥匙拿来给大姑娘,也请大姑娘大人大量,不要跟妾身计较才是。更莫要记恨于妾身。
沈幼鱼诧异于张姨娘的变脸,却还是陪笑着摇摇头道:姨娘说笑了,本就是个误会,如何谈的起记恨?鱼儿虽长在山野,行为举止满是粗鄙,却也不是不懂道理的。如今有祖母做主,此事便已揭过,往后便不提了。
张姨娘脸色微变,心中暗恨,这死丫头,怎就将这样的话说出口了!
沈老太太也拉下脸来,质问张姨娘道:你就这么跟大丫头说的吗?
张姨娘连忙高呼冤枉,她道:老太太,便是再给妾身一万个胆子,妾身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啊!妾身当真冤枉啊!
沈老太太斥道:你冤枉?若是你当真冤枉,那鱼丫头为何说出这样的话?鱼丫头要回来之前,我便对你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务必尽心,你就是这么尽心的吗!
张姨娘道:妾身当真没有这个意思!许是,许是对,许是大姑娘在外面听见了这些粗鄙之语也不一定?
继而又对沈幼鱼道:大姑娘,大姑娘,你说,妾身可有对大姑娘说过这种话没有?
沈幼鱼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便摇摇头,细声细语的道:并没听姨娘提起过,是我在外面听见的祖母,您错怪姨娘了
沈老太太神色怪异的看了看沈幼鱼,拉过她的手拍了拍,道:好孩子,你果真是个好的。罢了,你既然说没有,那便先饶过她一次吧。溪儿!
沈从溪赶紧站出来,陪笑道:母亲。
你且带着张氏回去将钥匙拿来,莫要再阻拦鱼丫头去祭拜她的娘亲了。沈老太太淡淡的说道。
沈从溪赶紧点点头,满口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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