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颤颤巍巍的跟沈从溪请了安,而后道:不知道小老儿到底做错了什么,居然被沈大人叫来问话了。
这老大夫在京城是极其有盛名的,便是沈家,他也去过不少回了。
他算是沈家的老交情,如今虽然被叫来问了话,但态度上,却随意不少,一点都没有被传来问话的拘谨。
沈从溪此番叫人来,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是随便聊聊,故而也没有太过苛责什么,甚至还给他看了座。
沈从溪道:今日请老先生来,是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老先生。不知道老先生可有去给侯府的嫡女看过病?
老大夫细细的想了一阵,点点头:有啊,就前几日的事情,那位姑娘不知怎的,忽然就感染上了恶寒,接连烧了好几日。那几日,小老儿日日被接去给那位姑娘诊脉,记得很是清楚。
沈从溪如同看见了希望一般,赶紧追问道:那老先生可还记得,是在何处给那位姑娘诊治的吗?
老大夫点点头道:自然是记得的,就是侯府的别院的。那处地方很是清幽,最是适合养病的了。小老儿记得,小老儿第一次离开的时候,还感慨了好几句呢。不知道沈大人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当真如此?老先生没有记错吗?沈从溪不死心的追问道。
老大夫点点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记错呢?若是大人不信,小老儿可以将出诊的记录拿来给沈大人看,上面将小老儿几日去了哪儿,给谁看的病都记得十分清楚。小老儿年年纪大了,难免会有所糊涂,这个本子却是不会出错的,沈大人一看便知道了。
老大夫的这个习惯,在京城之中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故而沈从溪也没有生疑,只是叫人去拿来了那个本子,打开一看,发现老大夫并没说谎。
沈从溪彻底疑惑了,那杨钰果真没有去过寇南天的住处吗?
老大夫满意的撸了一把胡须道:沈大人,小老儿没说谎吧?小老儿分明记得,那姑娘接连烧了好几日,昨日才刚刚退烧,怎么会记错了呢?
沈从溪忽然发现了什么,赶紧问道:老先生是说,那姑娘昨日才刚刚退烧的吗?
是啊,昨日亥时退烧的。老大夫点点头道。
沈从溪笑了起来:那老大夫,可有一种可能,她根本就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大夫摇摇头道:她只是发烧,又没有烧傻,怎么可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亥时之前的,或许真的有几分可能,但若是亥时之后的,断断没有这个可能的。
沈从溪听了这话,再一次皱起了眉头,那把火是子时才开始烧的,可见那个时候杨钰是清醒的,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的,那她说的便不会是假话了。
可圣人的得到的消息呢?莫非那个才是假的?
沈从溪还是不信,又不敢将老大夫放走,便对老大夫道:老先生,不如就此在这儿多留几日?本官还有些事情想咨询老先生。
老大夫却皱起了眉头道:小老儿还有个医馆要顾着。况且这京城那么多贫民百姓,总是需要一个大夫在的,只怕小老儿不能在这儿留太长的时间了。
沈从溪却道:不必太久,只需两三日的时间便足够了。
老大夫算计了一下,勉强点点头道:既如此,那小老儿便留下一阵子吧。对了沈大人,贵府上大姑娘近日身子骨可还好些了?那日小老儿给她瞧过之后,便许久没见道她了,若是可以,小老儿想去给大姑娘请个平安脉。
沈从溪喜不自禁,连连答应了下来。
沈府,沈幼鱼的院子里。
沈幼鱼看着被沈从溪命人送来的老大夫,一脸疑惑,自己的身子骨还算硬朗,怎么忽然就送了大夫回来了?
那人道:大姑娘,老爷担心姑娘在京城之中有水土不服的情况,请了老先生来给姑娘请个平安脉。
沈幼鱼点点头道:既如此,那请老先生进屋吧。
说着,扭头对容嬷嬷道:嬷嬷,这位小哥儿就留给您招待了?
容嬷嬷木着脸道:姑娘放心交给奴婢吧,定会帮姑娘招呼好的。
沈幼鱼相信容嬷嬷,便跟着李嬷嬷带着老大夫进了屋子。
老大夫像模像样的拿出脉诊给沈幼鱼把了脉,点点头道:姑娘这几日可有失眠的症状?
沈幼鱼点点头道:确实有,这几日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睡不着了。
姑娘这是心病,还需要心药治疗啊。老大夫笑着,拉过沈幼鱼的手,反转过来,无视李嬷嬷皱着的眉头,在她的手心上写下了一个杨字。
沈幼鱼心头一跳,看向老大夫的目光也锐利了起来。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心病是什么呢?
李嬷嬷却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一样,四处看了看,又特特关紧了窗户,才放下心来,对沈幼鱼道:姑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不会有人听见的。
沈幼鱼不明就里,仍旧迟疑着不敢开口。
老大夫却道:姑娘不必担心,小老儿是杨家的人,这次来,也是带着小姐的命令来的。
沈幼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老大夫是表姐的人啊!
表姐都说了什么?她如今可都还好吗?那日的火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表姐真的有仇家不成?沈幼鱼焦急的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老大夫却笑道:姑娘且不必问那么多。我们家小姐没什么事情,只是烧了一阵子,身子骨眼下有些虚弱,只需要好生调养调养便就能够好了。
‘至于仇人侯府家大业大的,难免会有几个仇人,不足挂齿。而这件事,也跟仇人没什么关系。小姐的意思是,希望姑娘不要再去理会这些事情了,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便足够了。等这件事风波过去了,小姐自然会好生跟姑娘解释的。’
沈幼鱼听见老大夫这么说,心便放下了一大半,只是她仍旧有不少的疑惑,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幼鱼想了想,虽然心中有诸多的疑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她不想让杨钰如今还病着,依旧为自己担心。
沈幼鱼道:既然是表姐的意思,那我听着便是。
还不止如此,即便沈大人问起来,也都要推脱说不知道。老大夫又叮嘱道。
沈幼鱼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爹爹管这个事情,不是为了侯府吗?
沈幼鱼道:这是何故?难道连爹爹都不能说吗?
我们家小姐的意思是谁都不能说的。老大夫说的十分斩钉截铁。
沈幼鱼听的如此,便不好再问了,只能点点头,都答应了下来。
送走了老大夫之后,沈幼鱼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便问了李嬷嬷。
李嬷嬷倒是听明白了其中的几分深意,只是如今什么都没确定,不好告诉沈幼鱼罢了。
李嬷嬷想了想,安抚沈幼鱼道:杨姑娘最是聪明不过的人,她既然这么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吧?姑娘不必多问了,只照着杨姑娘的意思办便是。杨姑娘总不至于害您不是?
沈幼鱼叹息道:就是知道表姐不会害我,我才担心。如今表姐的话如此语焉不详,也不知道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何事。
姑娘快别说了,莫要忘记了杨姑娘的叮嘱才是。李嬷嬷刻意提醒,杨姑娘可是一番好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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