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鱼听了这话,面上一顿。
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懊悔来,早知如此,她便该从一开始就将这些隐瞒下来,曾哄骗了莫言说了实话,再说出口的。
莫言笑道:其实小姐不都已经猜到了吗?这个府上,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姨娘了。
府中一共两位姨娘,到底是哪位?沈幼鱼心思一动,问道。
莫言却反问她:一共就两位,都是一般的心思,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有这么重要吗?
沈幼鱼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平心而论,是谁做的都不重要。毕竟这件事到了莫言一家便该戛然而止了,至于两个姨娘,顶多被老太太仔细敲打一番。为了家中的平稳安全,定不会多加苛责。
可沈幼鱼心中不甘愿,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更何况还是有害她之心的人。
沈幼鱼道:自然重要,起码,不能连仇恨也寻不到一个目标。
莫言笑了:小姐这话说的倒是有十分的意思。小姐不过是个半道回府的姑娘,如何有这个本事,跟在家中盘踞已久的姨娘周旋?小姐若是还信得过奴婢,就听奴婢一句劝吧,且韬光养晦些,多听听陈嬷嬷的话,且远着另外两位嬷嬷才是。
沈幼鱼微微一愣:‘这是为何?’
陈嬷嬷毕竟是老太太给小姐的。自然是老太太最信的过的,如何还能害了小姐去?至于宫中来的两位嬷嬷
莫言嗤笑一声:须知树大招风。侯府送来这两个嬷嬷,只怕是目的不纯的,届时一旦出了什么事情,便不会再护着小姐了。
沈幼鱼听的这话,心中端是觉得好笑。这莫言难不成是在提点自己?可她也不想想,她连自己的事情都不愿多说,她说的话,自己如何肯信?
你心思倒是不错,既如此,那害我的人应该是张姨娘了?沈幼鱼问道。
莫言一脸莫名的看着沈幼鱼:小姐又在这儿妄加揣测了,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的。
你是没有这个意思,可你的话里话外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沈幼鱼斥道,这个府上,得了势,能挡了我的,便也只有张姨娘了吧?
莫言道:小姐怎么想,便怎么是便是,奴婢不敢有别的话的。
沈幼鱼冷哼了一声:你如此说,我却是不信的。
顿了顿,又道:罢了,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便不问你了。你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你家爹娘的?你既然跟了我一段时间,一些话,我自是会帮你带到的。
莫言摇摇头:奴婢上对不起爹娘,下对不起兄弟,如何还有颜面给他们递话?奴婢心中只求,等奴婢死后,爹娘不要继续在心中埋怨奴婢才好。
沈幼鱼听的觉得刺耳,不过是发卖的事情,如何就能死了去?便斥责道:你好生说话便是,何故诅咒自己呢?
顿了顿,才柔下声音来,好生安抚莫言道:好歹也是你爹娘生养的姑娘,如何便怨恨上了你去?你也忒小看你爹娘的心思了。你只告诉我,你可有什么想叫你爹娘知道的,我自然会着人帮你带去。
又道:便是什么物件,也都可以。
然而莫言只是以为摇头,连只言片语都不愿意给她的爹娘留下。
沈幼鱼几番追问都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消息,无法只得道:既如此,我便不问了。想来,老太太还需要一些时间去处理这些事情,你也不必着急,只好生想想,若是还有,便叫人告诉我便是了。
莫言点点头,笑了笑,忽然朝着沈幼鱼磕了三个响头。沈幼鱼不知其何意,不敢去扶。
莫言趴在地上,轻声道:奴婢心中一直对姑娘有所误解,这才闹出了这么多的事端来。奴婢如今可算是看明白了,却也为时已晚。奴婢不求别的,只求姑娘好生照料好自己,莫要再被人骗了去才好!
沈幼鱼看着倒在地上的莫言,面色发冷,好半晌,她才定了定神,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屋子。
沈老太太跟张姨娘都在屋外面候着,见她出来了,赶紧上前去嘘寒问暖。
鱼儿,问的如何了?可有问出来些什么东西?沈老太太拉过沈幼鱼的手,眉头一皱,手怎么这么凉?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了?
沈幼鱼摇摇头,眼里噙着些许的晶莹,任凭沈老太太如何质问都不肯说出一个字来。
沈老太太心中的狐疑愈发的厉害,便递给了张姨娘一个眼神,示意她进去看看。
张姨娘有苦说不出口,虽心中不情不愿,却不敢违背了沈老太太的意见,只得起身,进了屋子去探。
谁知,张姨娘才刚一进屋子,便吓得尖叫了起来。
沈幼鱼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扑进了沈老太太的怀里。沈老太太搂紧了沈幼鱼,眉头一皱,对一边的林嬷嬷道:张氏怎么这样了?你且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林嬷嬷福了福身:是,老太太。
林嬷嬷进了屋子,也被屋子里的情况给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张姨娘的眼睛,等她好容易缓和了下来,才丢开手道:姨娘且出去吧,这儿委实太过晦气了些。莫要脏了自己才是。
张姨娘如同丢了魂魄一样,点点头,语无伦次的道:是是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得赶紧走才是了
一面说着一面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屋子。
林嬷嬷又看了一眼没了声息的莫言,皱皱眉,也跟着走了出来。
沈老太太见张姨娘一副丢了魂魄的模样,很是不高兴,想要训斥,却见跟着一起出来的林嬷嬷面色也不太好,便收了话头。
沈幼鱼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一脸好奇的看着林嬷嬷。
林嬷嬷四处看了看,先是跟沈老太太行了礼,才问沈幼鱼道:大姑娘,你方才在屋子里,可有问莫言什么事情?
沈幼鱼点点头:确实问了些事情,但莫言都没有回应过。
林嬷嬷又道:可否将问了些什么,细细说给老身听听?
沈幼鱼诧异的看向林嬷嬷,又看向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拍了拍沈幼鱼的肩膀,安抚道:别怕,你且说说看,没事儿的、
沈幼鱼这才将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沈老太太听完了这话,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张氏,没说什么。
张姨娘的心还满满沉浸在方才看见的可怖景象之中,没能将沈幼鱼的话听进去,也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林嬷嬷在心中沉思了一阵,才点点头道:老身知道了。大姑娘也累了吧,且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幼鱼确实有些累了,只是不敢离开,便看向沈老太太。沈老太太心中清楚,只怕屋子里发生了不能叫沈幼鱼知道的事情,便先让沈幼鱼离开了。
沈幼鱼得了准信,不敢耽搁,就福了福身,赶紧离开了这个地方。
沈幼鱼走后,林嬷嬷才道:老太太,不如让姨娘赶紧收拾出一个屋子吧。这个地儿,只怕是再住不得了。
沈老太太心中一惊,随即摆了脸来:不是叫人看着的吗?怎么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林嬷嬷道:奴婢不知,一会儿奴婢问问。老太太可要挪身?
沈老太太最是忌讳这些,赶紧点点头道:自然是要挪的,都晦气成这样了,如何还住得下人?等老爷回来了,叫人将今日的事情跟他说一声,听听他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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