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终于在天色堪堪擦黑时进了家门。
院子里满是冷清,然而屋内暖黄的烛光让他心中一暖。
相公!小小的身影飞快向他奔来,轻易便扑进他怀中。
一团软香撞在胸膛,他心底顿觉踏实。
幼鱼的小手不安分往他胸膛摸去,慕清明眸色一深,捉了她的手,你要干什么?
让她抱他,本就已经破格了,这丫头还得寸进尺不成?
幼鱼鼓了嘴巴,脸颊上婴儿肥被挤起。
今个儿晨间,慕清明前脚出了门,她便也偷偷溜了出去。
花费了许多脚程,她才问到了一家比较靠谱的医馆。
当然,她是不敢去上次治伤的地方,因为那里的大夫见过她相公,她感觉好羞羞。
满脸慈祥的老神医倒是挺温和的,热情接待了她,并且还给她抓了一副中药,拍着胸膛保证,一定会让她相公强壮如牛。
她满心欣喜,也顾不得辨认他说的强壮如牛,比她说的强壮多了两个字,不过这些不是重点啦,重点是——这幅中药超级超级贵,贵到她肉疼心疼脑子疼!
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看看,究竟有没有效果。
如果相公喝了药,却不长肉,她可是要让那医馆给她退银子呢!
幼鱼闷闷声音传来,相公,我今天给你煮了汤。
慕清明神情一滞,我不喝鸡汤。
趁此机会,她飞快的捏捏慕清明的腰身,满意的退后。
嗯,相公身上果然没有肉,一点都捏不动。
小脸蛋转眼又涌上了忿忿不平。
都这样了居然还挑食!
不仅不吃鸡肉,也不吃猪肉!
还好她聪明,准备的是补药汤。
幼鱼心思一转,牵了他衣袖,相公,快来快来!
慕清明苦笑不得,任由小小人儿拉了他手臂仓促进屋。
桌上摆了几副碗筷。中间是一碗颜色清爽的小油菜,另并两碗南瓜大米稀饭。
幼鱼面色殷勤,将他按坐在椅子上,又急急道,等我一下。
不多时,她捧了一个灰色罐子喜滋滋走进来,轻轻放在慕清明面前,相公,快趁热喝了吧。
慕清明眼皮一跳,面容岿然不动,这是什么?
幼鱼已热情的揭开罐子,一股子冲鼻子的药味飘了出来,慕清明眉毛顿时拧成一条直线。
我不喝。
幼鱼挨着他坐了下来,两手拉住他手臂,软糯糯哀求,相公,喝一点好不好?
慕清明低头看了乌黑的药汁,脸色更黑了几分。
回过头,幼鱼伸了白嫩小手到他面前,上面赫然是一连串晶莹的燎泡!
他方才怎的没看到?
慕清明立刻沉声,怎么弄的?
幼鱼眼里弥漫起水汽,我给相公熬汤,就这样了。
慕清明眼色深深盯了水泡,声音低哑,痛吗?
幼鱼小脑袋顿时点的飞快,痛!很痛很痛!
慕清明眼眸里光芒不定,一会落在她白嫩手上粉红的燎泡,一会落在罐子里乌黑药汁上。
幼鱼眼泪巴巴看他,期望男人能安慰她几句。
慕清明眸光闪烁,修长手指举了罐子,把乌黑的药汁全部喝光了!
幼鱼愣住了。
药汁很苦,她熬药时便闻到了。
她接过他手里罐子,里面干干净净,一滴汤汁也没有。
相公居然一口气喝完了?
慕清明竭力压下口舌间苦涩,面色如常端了饭碗,吃饭。
幼鱼这才回过神来,相公,你不问问我,给你喝的什么吗?
慕清明动作优雅往嘴里放了一枚菜叶,你给我喝了什么?
幼鱼目露得意,摇晃着小脑袋,是十全大补汤!
噗!
慕清明嘴里的菜叶喷了出来。
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如此山寨。跟地摊上卖的‘金刚大力丸’有的一拼。
这臭丫头不会受骗了吧?
他眸色凝重,你在哪里买的药?
医馆里
幼鱼见慕清明神色不对,声音也渐渐微弱。
慕清明俊郎面孔上闪过异样。
该死!
他一定是喝下了假冒伪劣产品,若不然,怎么觉得身上开始发热?
你,你怎么突然会去医馆给我买药?慕清明咬牙切齿。
幼鱼迷茫的看他,相公,我只是想给你补补身子,才特意去买补药
她做错了吗?相公怎么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你,确定自己买的是补药?慕清明竭力压住心头升起的莫名的怒气。
当然是啊,老神医说了,你喝了药就会强壮如牛了!幼鱼老老实实交代出来,转眼看到他通红的脸色,终于察觉出不对,惊叫出声,相公,你怎么,变红了?
男人呆呆坐着,捕捉到她话里重要信息,仔细斟酌着那四个字,强,壮,如,牛?
见鬼!
这怎么听起来像是助兴药?
心头燥痒难耐,小肚子中也有一团火慢慢升起,慕清明额间布满亮晶晶汗珠,竭力压制心头莫名其妙的欲念。
偏偏鼻端前钻入馨香,挑拨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忽然,额头上一凉,幼鱼覆了手背贴住他额头,面容慌张,遭了!相公,你好烫!是不是我给你煮的药有问题?
她急急要起身,抽出小手,相公,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额头冰凉猛然离去,让他不适的喊出声。
他迫切想念那股冰凉,忍不住伸手拉了幼鱼搂在怀中。
凉意蔓延全身,他得到片刻清明,睁了红通通眼眸,哑声道,我没事,不用请大夫。
笑话,他只是喝了助兴药,即使大夫来了,又能怎么样?
幼鱼自责的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掉,相公,都是我不好!好端端给你熬什么药。相公,你打我吧。
她捉了男人滚烫手掌往自己脸上放去,粗糙掌心触到幼嫩肌肤,令他眸色陡然深不见底!
他狠狠闭了眼,又猛然睁开,大手忽然钳住她小巧下巴,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他现下十分确定,他喝下的是如假包换的助兴药!
这丫头整日纠缠着他,不就是想让他成为她相公么?
难道,见他对她没兴趣,竟如此迫不及待了?
幼鱼被他突然动作吓到,带了哭腔,啊,疼。相公,你弄疼我了!
男人冰冷目光直直看着她。
她眼泪断线珍珠似的掉落,小嘴里含糊不清,相公,你日日只喝稀饭,我担心的不得了你又不肯吃肉,我能有什么法子呜呜好疼啊,相公
男人视线又落在她手上触目惊心的燎泡,眸光里暗潮翻腾。
终于,他神色复杂,松开了手。
幼鱼顾不上下巴处传来的疼痛,担心的再次伸手摸他额头,相公,你到底怎么了?有没有事,我好担心。
慕清明死死咬住下唇,压抑住心里翻腾的感觉,哑声怒吼,你快走!
幼鱼委屈看他,相公,我不走!你赶我,我也不走!
慕清明额头青筋直跳,我不是赶你走!你帮我取套衣物,我去泡澡。
幼鱼这才犹豫,你没骗我?
快去!
幼鱼登时跑进他房里。
抱了衣物出来时,却没看到慕清明的身影。
她担心的敲敲里间的门,相公,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回答。
幼鱼抱了衣物,登时大喊起来,相公,相公,你不要走!
厨房水缸里,男人面色通红,眼眸底是恼怒。
大冬天的跳进了冷水缸,这冰凉彻骨的感觉,全拜那小丫头所赐!
他铁了心不想搭理她。
偏偏那小丫头声音焦灼绝望,一声唤的比一声可怜,就像他抛弃了她似的。
按按发疼的眼角,男人认命沮丧的声音低沉,别找了,我在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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