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有些害怕道:“太后,臣女何德何能,让您为臣女亲自跑这一趟?若是您生气,便骂臣女好了,莫要去责问皇后娘娘了。”
太后有些恼火:“你是你,皇后是皇后,怎能混为一谈?”
皎月连忙跪下:“臣女该死,臣女不该将自己和娘娘做比,娘娘是天上星,臣女是井里月,如何做比。臣女知道娘娘厌恶臣女,可臣女爱皇上的心日月可鉴,再有错,臣女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只要娘娘能答应留下这个孩子,入不入宫,有没有位份,臣女都不在乎!”
太后见皎月跪下了,有些无言,却还是道:“你有身孕在身,便没有随便跪了。皇上既然宠幸了你,怎会将你逐出宫去?罢了,不去找皇后了,哀家带你去见皇上。”
*
正心殿。
元公公端着茶水,弓着身子小心翼翼道:“皇上,歇息一下吧?”
宁渊手里的笔一顿,道:“皇后今日如何了?”
元公公道:“听椒房殿的奴才来报,说娘娘今日吃了薄粥了。”
宁渊微微抿唇,眉色里是难解的情绪。
元公公微动了下眼珠子,恭声道:“皇上,奴才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宁渊收回神:“说。”
元公公道:“自古帝王,佳丽三千,为的却不是声色犬马,而是国家社稷,只有子嗣兴旺,皇家才会兴旺,这一点来看,皇上何错之有呢?”
宁渊淡声道:“那一日,你在何处?”
元公公神色一惊,连忙跪了下来:“奴才看到刺客,原本冲出去去追,赶上白大人出现,这才又匆匆的赶了回来,奴才哪里也未去。”
宁渊音质淡的听不出情绪:“是吗?”
那天的事,他让白枫仔细的查过了。
刺客确实有出现,但即便他去追刺客,皎月想要从宫外闯进来也并不容易。
是谁将皎月放了进来?
这刺客便出现的那么巧,刚将白枫引走,皎月便进了他的寝殿?
然那一天,但凡相关之人都诡异的失踪了,没有查到究竟便传来皎月有孕的消息,且日子不偏不倚,正同那几日的时间段吻合。
宁渊捏了捏眉心,淡声道:“朕这一生,皇后一人便够了。”
他话音方落,就听殿外传来声音:“皇帝只想要皇后一人,却不管不顾自己的骨血了吗?”
话落,便是见太后带着皎月快步的行了进来。
看到皎月,宁渊神色冷了下来。
这两个月,慕南星煎熬,他何等不煎熬。
她俨然成了他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以至于一日不见,便有些坐卧难安。
眼下云初虽国运昌隆,然边境小国之间却是纷争不断,这些小国虽未被划入云初领土范围,却是依附于云初,以至于这些小国大小事,也需得云初朝廷来料理。
偏这个时候,后宫出了乱子。
皎月看到宁渊,立时双目含泪,委委屈屈的跪下了。
太后道:“皇帝,哀家原本不打算干涉你跟皇后之间的事,然皎月已有了身孕,难道皇帝要让皇家的骨血流落在外吗?便是你愿意,宁家的祖宗也不愿意。”
宁渊嘲声道:“母后想如何安置?”
太后道:“母以子为贵,便给她个妃位吧。”
宁渊道:“此事,皇后怎么说?”
太后有些恼了:“皇后是皇后,你才是皇帝,是这天下之主,离了皇后,你连纳个妃子都不成了?”
宁渊道:“朕应过她,只要她一人,至于皎月,那日事情多有蹊跷,待朕查明再做定夺吧。”
“胡闹!”
太后怒不可遏。
她委实无法理解皇帝的想法了。
纵使他喜欢慕南星,纳了妃便不能喜欢了?
自古至今,就没有这个说法。
“若是皇帝不将皎月收入宫,那么也就别再认哀家这个娘!”
太后话落,皎月再次跪了下来,哭声道:“皇上,都是臣女的错,要惩罚便惩罚臣女,千万莫要伤了同太后的和气。”
宁渊脸色冷若冰霜。
太后亦恼火的身子颤抖。
皎月却是抬头,声音里带着决绝道:“皇上不要臣女,臣女无一句怨言,可皇上也不要这个孩子,这孩子还有何出生的意义,臣女宁死,也不愿皇上同太后因这个孩子母子离心!”
她话音方落,身形一动便向一旁的柱子撞去。
太后神色登时大变。
就在皎月要撞上那柱子之时,白枫身形出现,挡在了皎月面前。
皎月哭声道:“让我去死!我这般,还有何活着的意义!”
太后见皎月没事,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才怒声道:“皇帝,你是云初的皇帝,是天下百姓的皇帝,不是慕南星一个人的!皎月你封也得封,不封也得封,否则哀家死给你看!”
皇帝到底吃错了什么药,竟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在眼里,这云初到底是谁的天下?
*
皇帝跟太后争执的事,很快穿到慕南星的耳朵里。
玲珑忍不住道:“娘娘,皇上还是爱娘娘的。”
慕南星只觉得心里苦。
以前,她也这样觉得。
可她跟他还是逃不掉帝王家的规矩。
今日是皎月,明日又是什么月呢?
宁嫣跑来趴在慕南星腿上,软软道:“母后是不是跟父皇吵架了?”
慕南星看向宁嫣。
小丫头随了她亲爹,眉眼五官跟宁渊有着七八分的相似,打小是个美人胚子。
她出生时,宁渊爱不释手的抱着。
宁卓和宁瑾出生时,可没有这般好的待遇。
对于两个男孩子,宁渊明显严肃许多。
以前她总觉得在两个皇子面前,宁渊变成了严肃的君王,唯有在宁嫣面前,才温和的像个慈父。
然,在她面前,他才是完整的。
有时候严肃的让她心虚,有时又毒舌的让她无法反驳,然更多的时候,他的柔情,他的细腻,他的小幼稚,他的小脾气都在她面前展现无疑,淋漓尽致。
这样的人,她不愿同人分享。
过往的种种,都因皎月这把刀横在两人中间,每想起一次,就刺她一次。
慕南星偷偷摸摸的,哭够了。
甚至连玲珑,都以为慕南星只是在生气,而不是伤心。
毕竟帝王有个妃子,真的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