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顾泽衍天天都过来，两人一般都是沉默着坐到了凌晨两点。
可是顾泽衍有耐心跟她耗，宋清欢可没有，眼见着离宋母下次化疗时间又近了，她必须得摆脱顾泽衍，想办法赚点小费才行。
到了晚上，她早早就到了包厢，自从上次迟到过一次之后，顾泽衍就再没迟到过，七点一刻他就准时出现在了包厢门口，抱着一大摞文件，一脸疲态。
顾泽衍走过来，俯身把文件放在桌子上。
“这样有意思吗？”
他的动作一顿，当然没意思，他几乎每天晚上回去之后都要完成未完成的工作，经常忙到天亮，好几天没好好睡过觉了。
还推了许多会议和酒局，在明知道新领域需要人脉积累和资本投资的新领域的情况下。
事实是，他恨不得把她关在家里供起来，为了不让她被那些男人占便宜，图谋不轨，他只能天天这样赶场子。
他站直身子，一下子高大了许多，却垂下睫毛，“你要是不喜欢我在这边看文件，我就不看了。”
“我是不喜欢看见你，所以不管你在这里干嘛，我都不喜欢。”宋清欢胸膛里翻滚着恼怒和愤恨，“如果你再来的话，我就立马辞职。”
这话并没有吓退他，实际上，顾泽衍巴不得她辞去这份工作，如果她真的能辞职，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你打我骂我都好，我还是会来的。”他坐在沙发上，黑色的眸里满是沉淀的执着，执拗的不可思议。
宋清欢是真的想打他了，最好把那张脸给打烂，看那群小姑娘还会不会被这种人面兽心的人迷得神魂颠倒。
她预算了三个月的工资，就算是她想辞职，余艳也不可能放她走的，更何况她这么缺钱，断不会轻易放弃这份工作的。
忽然她脑光乍现，她可以偷偷和姐妹们换包厢啊，她们那么花痴顾泽衍，肯定会跟她换的。
她站起身，顾泽衍有点紧张，跟着起身，心跳得很快，有些慌，怕她就这样走掉。
宋清欢往后撇了眼，“我去上个厕所。”
“好。”他松了口气。
她刚跟姐妹们说，就有一堆人要跟她换包厢，有的已经下班又重新穿上衣服。
最后宋清欢挑了一个姐妹，又附带上已经下班的姐妹，算是赠送的，怕顾泽衍不同意跟余艳告状，宋清欢还不太放心，跟着到了包厢。
推开门，顾泽衍正垂着头批改公务，抬头一眼就瞧见宋清欢，继而是她身旁的两个女人，眉头下意识蹙起。
宋清欢被他清冷凌厉的眼神盯得不自在，推了两个姐妹一把，“额，你们两个好好陪顾总啊。”
她准备关门离开，顾泽衍忽然站起身，眼神冷得骇人，寸寸凝冰，“你们两个给我滚。”
两个喜上眉梢的姐妹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投给宋清欢一个好好保重的眼神，就灰溜溜的跑了。
他一步一步靠近宋清欢，明明心里怒火滔天，到底还是没发火，像是拿她没办法，有些无力，声音压低三分带上几分委屈，“你就这样把我推给别人？”
“到底要我说几遍？我讨厌你，讨厌死你，恨不得从你身上咬下块肉来，你干嘛还一直来缠着我？”宋清欢怒火中烧，他就像是个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蓦的，清脆的巴掌在包厢内响起，宋清欢看着自己发抖的手掌，心口快得就要骤停。
失神片刻后。
无力的垂落在身侧。
顾泽衍硬生生挨了她一巴掌，深邃清冷的眼眸毫无波澜，如果这样可以发泄掉她的恨意，他不介意让她多打几巴掌。
气氛一下变得微妙起来，除了两人清晰可闻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他的脸微微红肿起来，可是眼神里依旧是无比的坚定，泛着透亮的光，看她还是温温软软的。
宋清欢脑海空白了下，放弃了挣扎，总算看清，若是他不想放过她，她怎么折腾都没用。
她没有清芙雅那么烈的性子，能用尽一切手段，哪怕伤害自己都要逃离。
她重新进了包厢，气定神闲了下来，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学会享受痛苦，就不会那么痛苦。
就这样，一个人玩手机，一个人批改公务，倒是像是了之前两人生活在一起的场景，气氛平和了下来。
下班之后，宋清欢回到更衣室，都无言面对刚才的姐妹了。
她打开门的同时，细细观察她们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端倪。
走过去，打开衣柜，终于有人开口问她，是刚才被赶出来的姐妹中其中的一个，“清欢，你没事吧？我们刚才出来的时候，看见他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我没事，刚才实在不好意思。”她脱下短裙，换上自己的衣服。
“没事没事，人家就是喜欢你，专情得很，太羡慕你了。”
宋清欢没做声，有些事情就只是表面风光罢了，心里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肖礼杰看着自家总裁红肿的猪脸，心里暗暗叫好，谁让他天天来这种风流场所，还推掉那么多工作，夫人这才离开几天，他就变心了。
真不知道里面是哪个狐狸精能把他迷得这么神魂颠倒，大半夜的，自己还要被叫过来载他去赶飞机。
顾泽衍一上车就眯了眼，争分夺秒的休息。
要不是顾泽衍和宋清欢没有过一段，肖礼杰都要为顾泽衍的深情鼓掌了，居然为了个流落到风流场所的女孩子做到这种地步。
可惜，深情给了太多人，就是滥情了，渣男一个。
实际上想想，他已经和宋清欢分开了，再找女朋友也是没什么错的，总不能单身一辈子。
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么快？明明以前都不近女色的，难不成宋清欢给他开了窍？
路程在肖礼杰各种胡思乱想中结束，肖礼杰叫醒后座的顾泽衍，“总裁，机场到了。”
顾泽衍很快就清醒过来，不知道的，以为他只是闭着眼而已。
他打开车门，一股冷风吹进来，他没动，声音在寒风中破碎缥缈，“今天傍晚五点，所有行程都推掉，帮我约何思思。”
又要在一天之内赶回来？怕是不要命了？
“总裁，你还是待在那边好好休息一晚再回来吧。”
顾泽衍直接黑了脸，还没人能改变他的主意，所以他说过的话一般不会再重复一遍。
他扯了扯薄唇，“看来我是太纵容你了，让你觉得有对我指手画脚的权利了？”
“属下不敢。”肖礼杰毕恭毕敬的低下头认错，回应他的只有顾泽衍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