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合上眼眸,像是遇见一件棘手麻烦的事,疲惫到了极致,“我会找律师跟你办离婚的。”
“那没离婚之前,你给我戴绿帽子是不是不合适?”她意有所指,看了看旁边的涂茶茶。
涂茶茶气得牙痒痒,如果不是顾忌到陈郁在这边,她早就上去打她巴掌,揪她头发了。
陈郁不以为意,反而是坐实涂茶茶的地位,“你给我带的绿帽子还少么?你可以为了你的真爱给我带绿帽子,我为什么不可以?”
真爱???
这一局清芙雅完败,看着陈郁搂着涂茶茶离去,她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以她的性格,还不会输给谁,怎么在陈郁面前就败得体无完肤?
她就是他的结,她一辈子都不想躲过了。
离婚是不可能的,除非她死,她才会放他和涂绿茶双宿双飞。
更衣室里,看着清芙雅红着眼进来,宋清欢连忙起身抽了好几张纸巾递给她,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很开心,说老天爷遂了她的愿了,把陈郁刮来了。
怎么这会就红了眼?
“怎么啦?陈郁他……”
清芙雅踩着高跟鞋,以前都是脚下生风,这会却垂着头,啪嗒啪嗒缓缓挪着步,“他真的不管我了,有了需要呵护的女人了。”
宋清欢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感情的事,总是剪不断理还乱,谁知道当初死都要离开的人,这会又爱得死去活来呢?
“清欢,你要好好珍惜啊,别像我一样,起码顾泽衍他——”起码他还愿意管你。
“啊?”
清芙雅醒了下鼻涕,换了个措词,“起码他还是单身。”
谈起顾泽衍,心里的伤口就再次泛疼,“算了,你别跟我提他了,我们是永远不可能的,是他害我家破产的,他养我也是因为我长得像他初恋,结果丢下我一个人十年,也不允许我父母来看我。”
顾泽衍在清芙雅心中还算完美的形象彻底破灭了,本来她还撮合他们在一起,她真是瞎了眼了。
清芙雅狠狠淬了口,“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宋清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碰见另外一个“臭男人”,宋清欢站在包厢门口,看着坐在沙发上白玉般挺立的身影,昏暗的镁光灯照着他精致的眉眼,半明半昧中增添些许潋滟,有种颓废潇洒的美感,像极了堕落的黑天使。
白色衬衣黑色西装,给他平添几分少年感,可又无端邪魅性感,眉梢跃动中皆是蛊惑。
“你怎么在这里?”宋清欢脸色不太好,她可不想招呼他。
顾泽衍站起身,一双深情眼盯了她半响,哪怕动情也不能流于表面,于是他垂眸掩去些光泽,语气倒是漠然,“我来这边消费。”
宋清欢一刻都不想停留,直接到经理室找余艳,“余姐,502包厢能不能换个人?”
余艳正抽着烟,听了她的话,慢慢悠悠的吸了口烟,朝她脸上轻轻吐出,“人家指名道姓要你,等你做出些业绩再来跟我提条件吧,现在就别挑挑拣拣了。”
宋清欢知道自己做的不好,也看着余艳对她从期待到现在的嫌弃,她敢保证,她要是再出什么乱子,余艳绝对会让她卷铺盖走人。
她认命般回了包厢,反正她已经够狼狈了。
进了包厢,她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爽快的倒了杯酒,“要喝酒吗?我陪你喝。”
酒到嘴边,被他拿掉,他看了她半天,可宋清欢就像块木头,不愿与他有任何交流,哪怕是一个眼神。
跟她交锋,哪次不是他妥协,顾泽衍认命般,将抢过来的酒一饮而尽,“我自己喝,不用你陪。”
宋清欢像解脱般站起身,“那正好,我走了。”
顾泽衍本来在倒酒,见她要走立马拉住她的手,感受到她逐渐握紧的拳头,又不得不放开她,像个小孩子闷声道:“坐在这里陪我。”
宋清欢转头看他,他微微扬着头,水晶碎钻般的光铺展在他的眼底,那深邃的眼亮亮的,倒映着她的面容,竟有几分好看。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她站着没动。
顾泽衍知道他在宋清欢心里有多不堪,所以哪怕思念成疾他也不敢打扰她,可是看她在这种场所工作,喝着伤身的烈酒,被那些男人勾肩搭背,他怎么忍心?
昨天跟朋友过来是忍不住。
今天过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他花了许多勇气,也下了很大的决心。
与其想她想得睡不着,让她跟别人喝酒,勾肩搭背,还不如把让她陪自己,起码这样她在自己身边,也不用喝酒,更不用被别人欺负占便宜。
“老婆。”脱口而出的老婆让顾泽衍原本要说的话卡在喉咙中,气氛随即尴尬了下来。
他揉了揉头发,“我是说,我花了钱,就这么走太亏了。”
宋清欢自然不相信他的鬼话,他的败家她又不是没见识过,更何况区区这点钱。
她强迫自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客人,有些事情变通一下就好了,她心里顺畅了些,重新落坐回来。
顾泽衍嘴角偷偷噙着笑意,指尖摩挲着酒杯边缘,却不敢开口和她搭话,生怕说错一个字就把她逼走。
哪怕是这样静静坐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干,感受到她的气息和存在,时光就静好,让他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也许是白天太累,宋清欢在沙发坐了会就开始犯困,理智告诉她不能睡着,可是实在是太困,周围又都太安静,她终究是抵挡不住排山倒海的困意,沉沉闭上了眼眸。
顾泽衍忍住笑意,给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他动作轻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之宝,一个不留神就会毁坏掉一样,等他做完一系列动作,她依旧睡得很香,他才将一直憋着的气吐了出来。
也不管地上是否有灰尘,直接就坐了下来,两条大长腿微微弓着,静静歪头看她,眸光浅浅淡淡,却能细水长流一辈子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