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愁肠百结,“您嫌弃臣妾了?”
今生冷声道:“难道你才发现么?”
气愤到了极处,再是不堪的过去,也得挖出来唠叨。“臣妾有过身孕,不过保不住,难道您没有疑心过,当年臣妾为何会滑胎?
”
“这话什么意思?当日滑胎,是母后五十寿辰,你经过御花园,不慎被野猫惊了魂。御医诊断之后,你胎气不稳,稍有不慎,便
失了差池。难道野猫还是被人教唆了不成,朕的后宫,可没听说有人养猫的。”
淑妃心寒道:“是么?臣妾听说太后养猫。”
今上厉声呵斥道:“你什么意思,是太后害你滑胎的?”
“臣妾没这么说。”
他一掌拍在莲纹半桌上,怒道:“你还牵扯这些过去做什么,与谢澜的案子有什么干系?”
淑妃抬手,默默拭去眼泪,“倒是无关,臣妾不过是看明白了,原来臣妾在您心目中如此扭捏不堪之人。”
今上正襟,望着曾经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女人,爱过吧,不过总是短暂,盼着他爱的女人太多了,不可能在她身上停留太久。
“算了,相吵无好言,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这些陈年旧事作甚。”
淑妃掖了掖凌乱的鬓角,“您说的是,是臣妾不识大体,请您赎罪。不过澜儿之事,牵扯到两国邦交,还请您高抬贵手,放他今
早回去吧。”
今上颔首,“朕也是这么想的。大齐国的皇子,审也不是,不审也不是。贸然放了他,置大梁国法令于何地?被全天下的老百姓
知道了,权大于法,将来还如何推行以法度治国家。”
淑妃膝行过去,“您言之有理,不如……找个死囚,啃了这件事。”
他迫于无奈,唯有应承下,“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淑妃试探问道:“那澜儿和翎儿的婚事……”
今上哼了声,“作罢。翎儿再是胡闹,朕也不能眼睁睁推她下火坑。朕这一辈子最讨厌好色男风!你家谢澜倒是踩了个齐全!看
着齐头整脸的,内里腐坏酸臭!”
淑妃喉内苦涩,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感受,窝囊透顶!
她家澜儿,风华正茂、权势滔天的少年,怎么就成了火坑了。
大皇子府内寝,一室静谧,只有宣尚煜与赵潇潇两人相对唉声叹气。
赵潇潇裹了裹披帛,问道:“是你下的黑手?也忒狠了点吧,这么多人,怎么一气儿全弄死了?”
宣尚煜愁眉不展,“当然不是我,我不过是要搞臭谢澜的名声,谁知道会闹这么大阵仗。”
赵潇潇一汪泪泉,毕竟是女人,手上砸了这么多人命官司,也怕午夜梦回,被冤魂盯上。“你明明说,买通了驿臣,在谢澜饮食
里下药,让他狂性大发,御女御男。怎么人都死光了?”
宣尚煜道:“谁知道啊,该不会,人真是谢澜弄死的吧,身下鞭笞不够,见了血才够刺激。”
赵潇潇惶恐,贵族子弟玩得开,但她头一次知道这么玩的。“你们平时都是这么玩的?草菅人命不要紧,最紧要大爷你刺激?”
宣尚煜矢口否认,做过的坏事论车,但是没做过的,坚决不能认领。“什么这么玩的,我还是有底线的。”
她闻声嗤笑,“这个节骨眼上,你跟我谈底线?你有底线么?”
宣尚煜冷漠道:“你有没有底线都是你男人,你要母仪天下,还是得靠我?”
她拿起茶碗,手腕晃得厉害,碗盖磕磕作响。“会不会追查到你头上?”
“不会。这事儿见不得人,牵扯两国利益与名声,父皇根本不会让京兆府开卷宗,铁定是冷处理,找个由头了结此事。尽快送谢
澜回国,事了。”
赵潇潇点头,“那就好。”
聂祈风赶回天师府,第一时间便去了凌波苑,嘴上叫嚣赶她走,可在路上多耽搁半分都不愿意。
到了凌波苑,早已人去楼空,心中怅然若失。
走到门口,遇到扫庭的小道长。
“有没有看到春放?”
小道长摇头,“没有。”
他疑心,该不是拐带了一个夏凉不够,又把春放给骗入宫了吧。身边的可用之人,都快被她挖光了。
到了栖迟阁,见到秋牧。
“事情办妥了么?有没有露出马脚?”
秋牧回道:“没有。座上,我们下一步如何行事?”
他慢慢踱步到枣树旁,“谢澜发现猫腻了么?”
秋牧道:“驿站发生命案,他又被人下了五石散,如今他已经发现了端倪,不过他隐忍不发,如今只差一个契机。”
树干上蓦然出现一只瓢虫,他笃悠悠地伸手,秋牧送上一只竹制的镊子,夹起虫子用力一捏,虫壳爆裂化成了尸水。
“那就给他一个契机吧。”
秋牧领了命,刚要转身,又被喊了回去。
“嗯……春放,哪儿去了?”
秋牧回道:“他好像出门了,跟着公主和夏凉一道出去。”
他怅然哦了声,把镊子放回他手里,转身回屋里。
夕阳把落寞的背影拉得无限长,习惯了拥有她的热闹,一霎时,心里泛起了苦涩。
宣翎儿在夕阳落山前,混入了宫中。
春放趁着傍晚宫门交班,青黄不接之际,护送他们入了宫。
宣翎儿挽留道:“春放,你轻功不错,真不考虑跟我讨生活,我出手阔绰,赏银很高,拿了银子,将来能还俗,买地盖房子,娶
个媳妇儿,生一堆娃娃。好日子就在眼前,咋样,考虑跳槽跟我不?”
春放连连打退堂鼓,“春放跟某些人不同,不想当太监,更不是假扮宫女的材料,多谢公主美意。”
夏凉瘸着腿,嗤了声。
主仆二人一副灰扑扑的太监打扮,扔在宫里不起眼,压根儿没人待见。
快到凤梧殿的巷子口,蓦地,看到了莫心和林森。
林森乔装易容成了宣翎儿的模样,病怏怏地崴在辇轿上。
夏凉低声道:“小林子怎么了?腿断了?”
宣翎儿夸他聪明,指着夏凉骂道:“你傻不傻,他身量比我高,即便身形样貌能够伪装,可身量摆在那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
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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