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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这里没有我留恋的人

    谢澜一腔子甜言蜜语要灌给她听,她怕自己意志不坚定,还是趁早告辞。

    走到了散花亭,各奔东西。

    从西偏门进了凤梧殿。

    进了内殿,床帐垂落。

    宣翎儿甫一迈入,林森跳了出来,好似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公主,您可算回来了。”

    宣翎儿随口一问,“怎么着?还有人欺负你了?”

    只见林森和莫心的脸,瞬间僵白,刷了白墙漆似的。

    林森紧张到结巴。“没,没有。”

    夏凉摇了下莫心的手腕,“出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

    “没……没有。”

    今日没心情刨根问底,坐在玫瑰圈椅里。

    莫心回禀道:“早上容妃娘娘来瞧您了,给您送了去疤霜,还有贡菊。”

    宣翎儿哦了声,自感得意,“我就防备她会来,幸亏一早让小林子易容成我的样子,要不然真没法收场。”

    林森木然地点头。

    宣翎儿忽然想到了什么,“去疤霜?”

    莫心颔首,“娘娘心疼您受了伤,怕将来肌肤留疤不好看,特意来给您上药的。”

    忽觉腚上一痒,眼神扫到林森脸上。“上药?她往哪儿上?”

    “那个……这个……”林森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指了指下处。“这儿。”

    宣翎儿没地儿看,悚然问道:“你?容妃看到了?揭穿你了?”

    林森连连摆手,“没有!容妃没看到!是莫心替我上的药!”

    “什么?”

    夏凉突然拔高声音,原本站干岸,谁知突然听到与莫心有关,一霎时悔恨懊恼,汇入口中,酸涩难堪。

    “莫心,你看他大腚了?”

    莫心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我不是故意的,当时事发突然,我以为小林子是公主。奴婢给公主上药是本分,所以……所以就脱了小林子的亵裤,谁知……谁知他是假的,根本不是公主,是……”

    夏凉捂着小心脏,“你还看到什么了?”

    莫心越说越尴尬,声音丝丝缕缕,断断续续,“还有……还有那个。”

    “那个?哪个?”夏凉瞪大了铜铃似的眼,“前面那个?”

    莫心冷汗直冒,“嗯。”

    夏凉带着哭腔,“你看到啦?你看到小林子的宝贝了?”

    宣翎儿数落道:“别胡说,小林子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哪来的宝贝?”

    “没有宝贝了,也不能看呀。”

    越想越难过,憋不住情绪想哭,夺门而出,找地方哭去了。

    莫心对林森汗颜,冷不防遇上夏凉情绪崩溃,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凉怎么了?”

    宣翎儿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莫心似懂非懂颔首。

    “公主,您用过膳么,奴婢给您炖了冰糖燕窝。”

    她摇头,“不吃。没胃口。”

    “要不然给您炖个红豆沙?”

    五脏六腑叽里咕噜唱起了空城计,宣翎儿使劲往里摁。“我不饿!”

    莫心一脸不信。

    “就算饿死我也不吃?”

    莫心和林森纳闷。

    “为什么?”

    宣翎儿夺门而出,去找夏凉。

    走到后院墙角,看到夏凉在树荫下面壁,肩膀筛糠似的抖。

    “好歹是个爷们,你哭什么?”

    “我难受。”

    安慰似的拍了拍夏凉的肩膀,“难受个什么劲儿,又不是小林子看了莫心的宝贝,是莫心看了人家的宝贝,莫心这是占了大便宜了。”

    夏凉说不要,抽噎,“莫心都没看过我的宝贝呢,第一眼看到的是小林子,我心里就是很难受。”

    “这……”她还真不知道夏凉较真又认死理。“小林子也不算男人呀。你俩不能比。”

    夏凉满脸泪汪汪的,“他过去是个男人。”

    宣翎儿叹气,“这叫什么事儿,你吃什么干醋,就算小林子是个齐齐整整的男人。莫心脱光了扔他床上,他也能原封不动还给你。”

    “啊?我不信,我的莫心这么美,哪个男人不觊觎她?”

    “什么你的,他的,你俩的事儿,有眉目了?莫心知道你是男人?”

    夏凉两手一摊,“不敢说,怕她以后再不理我了。”

    宣翎儿悲从中来,夏凉感情不顺,她顺其自然就联想到自个儿身上了。“真难。爱一个人好难。”

    “嗯嗯。”

    主仆俩索性一并坐在台阶上,各怀心事,叹息声迭起。

    “最亏的人,还是莫心呐。万一她不喜欢你,又被你从头到脚看了个精光,这事儿要是东窗事发,她三贞九烈起来,没准得寻死。”

    夏凉攥紧双手,“您别吓我,有这么严重么?”

    宣翎儿问道:“莫心不过看了眼小林子,你就难受成这样。要是她知道自己每天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还隔三差五一块儿泡澡,你说她怎么想?”

    “还真不好说。”夏凉抓挠大脑袋,“可我如今是女子打扮,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女人。我要是突然换了男装,铁定吓死她了,怎么办?”

    宣翎儿两手一摊,“没办法。”

    又是一通长吁短叹。

    她盯着白墙看了许久,问道:“你说,我要这么撞上去,会不会一头撞死?”

    夏凉冷颤,“您好好的,为什么要撞死?”

    “你不懂,这里没有我留恋的人了,我想回去。”

    夏凉更是云里雾里,当公主说胡话,又不得不配合。

    “回哪儿去?”

    突然,站起身,一个俯冲扎过去。

    “公主!”

    宣翎儿一个急刹车,两手往前一推,硬是把头在离墙一寸距离前留下了。

    怕疼,不敢撞。

    “脑浆流一地,太难看。万一撞不死,成了脑瘫智障,活受罪。”

    夏凉抬手托起了僵硬的下颌,连忙跑过去,扶住她,“您可吓死我了。”

    宣翎儿自言自语道:“这么死法太便宜他们了,临死之前,我得把害我的人,都收拾一遍。”

    午后,浓云低垂。

    宣翎儿带着麾下三名亲信,煊煊赫赫到了教坊司。

    奉銮姓秦,卑躬屈膝迎上去。

    “您真是稀客,有失远迎,您今儿是听曲儿,还是看舞?”

    宣翎儿也不客气,往正堂主位上落座,翘起个二郎腿。“看舞!本公主就看绛美人寿宴当晚那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