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目而视，盯着宣翎儿脑袋上的纱布，气呼呼道：“现如今你也是长本事了，既然你不再需要本座，本座就此告辞。”
“怎么又吃醋了？”宣翎儿扯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起身。“我好好的，又是哪儿得罪你了。”
聂祈风寒着脸，显然心里不受用。“本座居然不知，你与谢澜已经好到这般程度了。不仅旁若无人搂搂抱抱，他还帮你包扎伤口。”
宣翎儿咳了声，“我当什么大事，不就是吃醋么。早说呀。”
她一把撤掉了额上的纱布，露出蛋黄大小的伤口，“就破了点皮，其实不碍事，你要是看着烦，我就裸着也行。”
他真是又生气又心疼。“罢了罢了，不过这么一说。”
“你不生气了？”
他说不生气，靠着床围子，与她比肩而坐。“下次别这么冲动了，即便你要对付宣麒儿，也不必用自己做诱饵。”
宣翎儿一转头，对上他深邃浩瀚的眸子。“你都看出来了？”
聂祈风点了点头，一手揽过她，宠溺的摩挲她的刘海。
宣翎儿想起她俩就满心懊恼，愤懑道：“我不能这么便宜了宣麒儿，她何德何能，就凭她也配当皇后。再说了，方俊临死之前，可交代了不少那对母女的腌臜事。擎等着我收拾她们俩。”
他自始至终都是担心她的安危。“收拾归收拾，能不能别把自己搭上。”
她偏过头，枕靠在他肩上，忽然之间，有种岁月静好的况味。
两个人，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互相挨靠着，笑一笑，说一说，便觉得这世上还是足以留恋。
“你不觉得我太坏了么？欺负过我的人，我都得收拾。”
“坏。”聂祈风顿了顿，“不过，我喜欢。”
宣翎儿惊喜地咦了声，“你第一次说喜欢我。”
聂祈风打起了马虎眼，“第一次么？”
他是个内敛的人，可遇上宣翎儿之后，他慢慢发现，曾经对自己的预判，都是因为短视。
宣翎儿热情地贴上来，樱桃红的唇瓣，在他眼前勾人的晃荡。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眼下又没有外人，你还等什么？”
“你不怕么，一会儿通灵珠炸了你。”
宣翎儿捧了下头，说怕。“只要小国师忍耐点，千万别激动地站岗。咱们来点边边角角的把戏，应该不会被通灵珠发现的。”
她还真把聂祈风给说动了，他半推半就道：“似乎不太好，我不该再破戒了。”
宣翎儿劝说的本事日益见长。“旧的戒已经破了，没事儿，新的戒，咱们也破不了。”
聂祈风霎时无语，她总有本事让他自惭形秽，他简直枉为修道之人。
“你岳母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他说听到了，“岳母？”
宣翎儿乜他，“难道你不打算娶我么？”
“这……我是国师。”
宣翎儿特别通情达理，从一厢情愿要跟他开始，她对名分就没有执念。“且不管你能不能娶我，我就问你，你心里想不想娶我？”
他点了点头，可话却凝固在舌尖。
“那我妈就是你岳母，我哥就是你哥，我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我哥有困难，就是你有困难，你就得帮忙，是不是这个道理。”
就凭她三寸不烂之舌，真能把他给绕进去。可归根到底，还是宠爱，要不然任她说开了花，他照旧岿然不动。
“帮。”
宣翎儿直言不讳道：“那你得帮我哥生个娃。”
聂祈风老脸一绿，“这怎么帮，我又没生过。再说了，我跟其他女人……不行的。”
宣翎儿都快被他气乐了，“你还想跟其他女人，信不信我得阉了你。让你拿点丹丸出来，你给父皇那些龙精虎猛的丹药，匀两颗出来给我哥呗。”
聂祈风勉为其难点点头。
宣翎儿枕着他闲聊，“前阵子我遇上绛美人了。”
聂祈风忽然如临大敌，坐直了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宣翎儿安慰他道，“你放心，不管她说多么难听的话，我都不会动手推她的。再说了，她挺和气的一个人，似乎有意思想跟我交好。”
“你别搅和，在深宫的老油里炸过的女人，有哪个是善类。”
宣翎儿一想确实如此，“嗯。可你怎么这么清楚，说得跟你混过圈似的。”
聂祈风危言耸听，“别胡说，我不过是提醒你。你在宫里树敌太多，风头强劲，怎么可能有人与你交好，多半是有利可图。”
宣翎儿叹息道：“今非昔比了，肉眼可见地糊了，我都快糊穿地心了。父皇以前当我是瑞兽，是吉祥物。可自打上回祭天大典闯了祸，他就不太待见我了。如今我已经失宠了。”
聂祈风问道：“你朝服上的磷粉，查出是何人所为了么？”
宣翎儿粲然一笑，“很快就知道了。”
聂祈风翻开被褥一侧，“我该走了。”
她挽留，“你别走。我舍不得你走。”
他谨慎道：“泰安苑住得都是女眷，我在这里出入不好，万一入了别人的眼，于你我都不利。”
宣翎儿搂着他的腰，整个人贴上去，脸颊蹭到他胸口。紧致又结实的肌肉，手指弹上一弹，馋得垂涎欲滴。“你今儿会不会在龙华寺留宿？”
他说不会，“圆尘大师约我对弈，这会儿弈局已经散了，我该走了。”
宣翎儿自然是舍不得他，好不容易遇上一面。“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见。这阵子你都不入宫找我了，我也不方便出来找你。你说，你是不是在天师府养女人了？”
聂祈风哭笑不得，“你呀，满脑子想什么歪的斜的。养你一个都够呛，哪里还敢招惹其他人。”
一个要走，一个不肯，又开始了一轮漫长的拉锯战。
忽然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聂祈风的道袍从胸口被宣翎儿撕成了两半。
抓紧她的手腕，低声斥责：“你干什么？”
宣翎儿得逞地坏笑，拍了拍手，“你还记得我当初立下的誓言么？”
“哪句？”